顧瑞認出來她後,一連往後退了幾步,都成年了還是會害怕這個女人,他顫抖地喊度清亭,“度清亭,你知道嗎,她可能是尤燼。尤燼……是尤燼啊,我的天。”
顧瑞挺茫然,喊完覺得很不安全,他再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開始害怕他爸,後麵是怕尤燼,誰不怕尤燼。
跟著一塊慌到無措還有黎珠珠和伊芙琳。
尤燼?
那酒吧親嘴那個?
度清亭聽著顧瑞認出來了,她心情複雜又尷尬,人沒好到哪裡去,全身像癱瘓一般,定定的一動不敢動,尤燼說的那句話她也聽到的,入耳朵有點冷。
她尋思自己完蛋了。
幾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她,再去看車裡的人。
紫色旗袍,煙袋發釵。
尤燼再妖一點,可以把自己的發釵取下來咬在嘴裡,讓自己的氣勢更盛人,好在她收住了這一點,外頭幾個人才確定自己不會被吃掉。
“所以……你知道她是尤燼嗎?”顧瑞問。
其他人也納悶啊,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她們是傾向不知道的,畢竟度清亭這個眼睛吧……她有點瞎。
度清亭深吸口氣,握著她的摩托車把看了看天。真的見了鬼,這一關到底怎麼過。
除了伊芙琳還是沒弄明白,其他人都對度清亭有了一種憐憫,度清亭這個處境,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抬起頭,會被他們笑話一輩子,他們想笑,又感同身受的難受起來……
顧瑞說:“要不……你過來看一眼。”好歹,死了能瞑目。
度清亭往這邊瞅了一眼。
一眼看到自己送她的那根發釵。
當時是覺得釵子好看很合適她,現在看到她身上的旗袍和頭上的釵,怎麼看怎麼覺得配,是釵子被她襯得好看了。
車門敞著,她是有點看愣住了。
兩人之間隔著不那麼寬敞的街。
尤燼和她對視著,這瞬間她好像真不認識尤燼了一樣。
其他人都倒吸涼氣,度清亭跑這麼久,誰知道跑著逃著是到了尤燼懷裡了?
伊芙琳無法理解,很小聲的梳理關係,“可是……她就是王小姐啊,和度清亭談了七天戀愛,度清亭還找她許久。”她想著,“她又是尤燼……她是那個不介意三人行,隻要結婚,不管度清亭在外麵有沒有女友……”
“草草草。”度清亭清醒了,車也不推了,幾步衝過來,她哪裡敢讓伊芙琳往下說,隻想捂伊芙琳的嘴,奈何伊芙琳一米八的大高個,她直接把伊芙琳往後拉,“你中文都整不明白,你還胡說八道呢。”
伊芙琳抿上唇。
黎珠珠就來了一句,“所以……度清亭你浪了,野了,談了,分了,一夜情了又那啥了,都……都跟一個人啊?”
這話說的。
度清亭真想當場暈過去,她們這群人都在說什麼啊?
她小臉通紅,幾個人看她的眼
神都不一樣,度清亭再抬頭看到了尤燼。
尤燼安靜的坐著,無聲地看著她,那眼神是有期待的,今天她沒有戴眼鏡,好像是聽了她的話,但是……她能看清楚她嗎?
度清亭不說話。
顧瑞安慰了一句,“你……你可彆哭。”
哭什麼哭,她才沒哭,她隻是突然很想去死,覺得這日子突然沒辦法過了。
尤燼先開口說話:“清亭。”
她聲音軟,也比較低,並沒有嗬斥度清亭。
聽到聲音的都扭頭去看尤燼,尤燼美得讓人不敢多看,尤燼並沒有嗬斥她們,隻是睨了顧瑞一眼,她勾唇,眼睛裡如桃花開了,帶了一抹笑容,導致在場人都覺得度清亭跟她不一般,感覺更複雜又亂了一層。
度清亭腦子這會兒木的難受,腳趾頭扣地,完全沒辦法從這種尷尬中蘇醒過來。
“北鼻?”伊芙琳輕輕喊她。
她挺茫然的,她隻知道眼前這位東方美女是度清亭照片上的人。
度清亭手揉了揉眼睛,再抬頭,努力從這從這群人之中抬起頭,故作輕鬆地說:“這是尤燼,就我青梅竹馬的尤燼。”
這個大家都知道,問題是為什麼她是尤燼,她不是什麼王小姐,酒吧女,什麼有夫之婦。
幾個人又嘰嘰喳喳的問起來,度清亭耳朵都吵麻了,她說:“是你們自己誤會了,我從來沒說她是那些亂七八糟人,她就是尤燼……我從來沒說她是彆人啊。”
“所以你一開始就認識她?”
“那不對啊,那你們先前在海上玩,你一覺睡醒起來她走了,你還很難受。”
“對啊對啊。”
幾個人終於湊出了一個腦子,顯得度清亭就沒有腦子,她特彆想掐死伊芙琳,可是伊芙琳實在太高了。
伊芙琳想了又想,說:“難道這是你們的Smalli?”
“什麼意思?”顧瑞不懂。
“小情趣。”黎珠珠解釋。
氣氛難得安靜下來了,黎珠珠問楚言禾,“你怎麼一句話不說?”
楚言禾在裡麵非常安靜,她甚至沒參與進去,說:“情況太著急,我插不上嘴,無話可說。”
車裡其實還有個人,這次度清亭認出來了,許漾。
許漾看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說:“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社死,真是不忘初心”
度清亭朋友多,四五個的擠在一起,度清亭被吵的沒辦法解釋了,她想吼兩嗓子。
就聽著裡頭的人溫柔說了一句:“你們還沒吃飯吧?”
幾個人都是空著肚子過來,這地兒高級,上檔次,一般人沒那個條件來這裡吃飯,也是托顧瑞的福,都想著來這裡坑顧瑞。現在全托度清亭的福了。
“進去吃飯吧。”尤燼說,“我請客。”
會所門口進進出出的車挺多,基本就是名車彙集。乾杵在這兒,隻會顯得她們這群人更蠢。
尤燼開口,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什麼,蘇沁溪從車上下來了,說:“行了行了,你們這一群小朋友趕緊進去吧,我都等餓了。”
“小朋友?”伊芙琳聽到了關鍵詞,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奮,看向蘇沁溪,“我?我是你的Sweetheart?”
蘇沁溪本來想說是。
可看了看她的海拔,說:“是也不是。”
目前現場還比較混亂,顧瑞爸停好車,就走到顧瑞身邊狠狠踢了一腳,顧瑞沒敢動,任由他爸下腳踹自己,他爸壓著聲音說我不是讓你晚點來嗎,顧瑞也挺想問問他爸怎麼在這兒,怎麼和尤燼一起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承旺給了他一腳後,立馬恭敬地去請尤燼,把車門徹底打開。
尤燼一身旗袍修得身形纖細,目光從度清亭身上過,然後跟蘇沁溪走了一道。
蘇沁溪穿了條黑色的吊帶裙,腕上戴了一隻黑色的手包,她歪頭跟尤燼說話,一直說一直笑。
這倆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幾個小朋友。
尤燼回了她一句,“我看到了。”
“是你的衣服吧?”
“我不瞎。”
“哈哈哈哈。”
度清亭在最後進,主要是找停車的位置。幾個人跟在後麵,抿著唇,看著前麵纖細的身影,各種不是滋味,歎氣,又想多看。
蘇沁溪時不時歪著頭同尤燼說話,那唇角的笑藏都藏不住,後麵幾個人都感覺到了尷尬,尤其是度清亭。
尤燼捏了下蘇沁溪的手腕,用力一抓。
“彆鬨。”
聲音沉了幾分,讓人聽了又怕又覺得柔軟。
伊芙琳一向活潑,現在也老實了幾分。
“你們哪個包廂?”尤燼問。
顧瑞報了號。
這段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很久,顧瑞他爸忙前忙後沒敢坐下來,顧瑞這個兒子一屁股跟著度清亭坐了下來。
尤燼和蘇沁溪在她們對麵坐著。
顧承旺先拿了菜單遞給這邊倆人,說:“蘇總你和尤總看看。”
蘇沁溪笑著說:“讓小朋友們選吧。”
“行。”顧承旺把菜單拿過去,走到顧瑞旁邊,顧瑞就把菜單接了過來,這個菜單顧承旺原計劃把菜單給度清亭和伊芙琳的,他咬著聲音說:“孽子。”
顧瑞聽了個空耳,低著聲音說:“……什麼,麵子?”
他看看菜單,看看他爸,猶猶豫豫一口氣挑戰高難度,把貴得全下了一波。
度清亭掃了一眼他,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菜單,她把單子從頭看到了尾,翻到背麵點了幾道菜,再把菜單給伊芙琳。
伊芙琳回過味兒,沒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她把菜單豎起來,嚴肅地問:“北……你知道她是尤燼嗎,知道她是你的王哈尼嗎?”
“點菜就點菜,彆瞎問成嗎?”度清亭牙咬肌都痛了。
“主要是你不說清楚,我就喜歡胡思亂想,一想到是什麼情況
,我覺得特彆想笑。”伊芙琳說,“你回答我,我快憋不住了。”
度清亭抿著唇,說:“這樣,你起身往後退,看到大門沒有,邁開你的大長腿離開這裡,可以嗎?”
“……I'msupertolerant.”伊芙琳說。
度清亭從菜單裡退出來,抬頭對上了蘇沁溪,蘇沁溪悠閒的瞅著她,那唇角噙著打趣的笑,期間可能是有點忍不住,交疊著腿側過身跟許漾說話。
尤燼倒是沒她那麼放肆,她唇角的笑若有若無,看起來比較從容,但是度清亭茫然的視線看過去,她的唇角也動了動,微微抬了一下頭。
這餐廳的燈挺亮的。
黎珠珠雙手墊在下巴上,把度清亭和她們的互動看在眼裡,就想搞明白怎麼回事,度清亭到底是被騙了,還是她自願的。
她的視線跟頭頂的燈泡有得一拚了。
看著看著。
沒人注意的時候尤燼對度清亭眨了眨眼睛,度清亭就愣住了,之後尤燼側過身,蘇沁溪嗯了聲兒微微後仰頭,尤燼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怎麼看都像是尤燼沒憋住笑。
度清亭還傻愣愣的沒動。
也就是這麼小小的來回,這倆人特彆曖昧。尤燼那笑寵溺又很無奈,很明顯是被度清亭逗到了。
蘇沁溪挺不正經,她說:“度清亭,你衣服挺好看,怪叫人眼熟的。”
尤燼冷了一眼蘇沁溪,維護的意思挺重。
蘇沁溪無視了尤燼的警告,繼續調侃偷穿朋友衣服的小狗,“你這衣服我見過一次,手工做的,量身定做,少說十萬,那一對袖扣,是PigeonBloodRed哦。”
“PigeonBloodRed?”伊芙琳立馬看度清亭,“鴿血紅?”
先前視線都在她西裝上,伊芙琳摸了摸麵料,是很柔軟很舒服的麵料,這絕對不便宜,她再看她腕心的紅寶石,燈光下亮得很閃,她問:“北鼻,你暴富了?”
度清亭也不知道這個袖扣這麼值錢,她以為這玩意就是人工染色水鑽。
正想著怎麼回事。
尤燼好似幫她介紹,隨口同蘇沁溪說:“她比較低調,從小穿這些穿到大,都是些小玩意也不起眼。”
“不起眼……挺好。”蘇沁溪抬抬頭,看向好友,心說,你這麵子給的足,你也不看看這群小朋友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一句話弄得度清亭現在特出眾,她那群朋友都圍過去看她戴的紅寶石,度清亭還穿了一身西裝,就特彆像是一群黃毛的小土狗裡的大哥,狂野戴了一條大金鏈子,昂首挺胸,賊有麵子。
不得不說,好友馴狗有一套。
“讓我看看。”顧瑞歪著頭看他的手腕,他媽想買都舍不得,“這是什麼等級,VVS1還是VVS2,幾個V?咋看啊?”
伊芙琳說:“IF,無瑕。”
“幾克拉?”
伊芙琳拍過珠寶代言,“6到7。”
“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