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然然的走到尤燼家門口,度清亭才回過神來了一點點,想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隻是她有點理不清,究竟是被誰套路了。
度清亭開始害怕起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她剛要說什麼,她媽說:“進啊,你穿這麼帥這麼漂亮,一慫,感覺都沒氣質了。”
度清亭腰背挺直,她吸口氣,腦子開始有點清醒了。
所以她是中了她媽的詭計嗎?
大門是打開的,陳慧茹按了門鈴提醒裡麵的人,然後帶著度清亭走進去。
尤燼和尤卿川坐在客廳裡,倆人正在說著什麼,表情都挺嚴肅的,尤燼先偏頭過來,她看到提著東西進來的度清亭微微一笑。
度清亭勾著袋子的手指發沉,邁開的步子先停了停,後來跟著她媽邁得大了些,一路走到客廳裡,尤卿川的視線落在度清亭身上,他的眉頭很迅速的皺起來。
度清亭抿唇,心裡有些戒備,隻是她抬頭看到尤燼,對著那個笑容,又覺得沒有那麼沉重。
陳慧茹走在她前麵,進了屋給度清亭暗示,度清亭立馬叫人,她看著尤卿川說:“叔叔好。”
尤卿川並沒有搭理她,一句“嗯”都沒有回,客廳裡沒見到柳蘇玫,她再去看尤燼,唇翕動,聲音很低的叫人:“尤燼……姐……尤燼姐。”
尤燼很明顯的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喊,她“嗯”了一聲,像在疑惑,音調上揚。
尤燼唇沒忍住,動了,說:“好乖。”
“啊?”
尤燼笑著問她:“吃糖嗎?”
度清亭被她逗到,沒那麼緊張,“不用……我已經長大了。”
陳慧茹看著她們來回互動完了,才把來的目的說了,“上次她不聽話往你們家牆上爬,今天她一直說要過來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前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完就給度清亭使眼色,度清亭也老老實實的鞠躬,給尤卿川道歉。
尤燼讓陳慧茹坐,喊張桂香沏茶過來,她說:“我已經跟我爸解釋了,是清亭幫我撿東西,這才不小心把院子裡的警報弄響了。”
陳慧茹想,尤燼這孩子是真好,知道給度清亭台階下,那天誰都看得出來是度清亭自己要跳。
度清亭沒讓她一個人承擔,自己也跟著說:“那我也不應該跳,把叔叔和阿姨驚到,真是抱歉。”
尤卿川臉色黑沉沉的,並沒有鬆動,對她們突然上門感到不滿,自然也不會接受她們的道歉。
當然這倆母女是厚臉皮的典範,隻當沒看到他的不滿,就可勁道歉,讓人搞不懂她們是有情商還是真的傻。
陳慧茹問:“小燼,你媽媽呢,前段時間我看有一個款式特彆好看,清亭也說特彆合適你媽媽,幫著給你媽媽也定了一身旗袍。”
“阿姨去叫了,她正在後院弄花。”尤燼說,“阿姨清亭破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茶來了,她給陳慧茹倒上,陳慧茹微微
頷首,對麵尤卿川的冷臉,陳慧茹隻當沒看到由著他冷臉,她一直跟尤燼說話,度清亭在旁邊立著。她老想到以前小時候,她媽想往貴婦圈子裡鑽,每天上趕著跟尤燼媽玩,東說一堆西一堆,尤燼媽不理她她也無所謂,可能是有模有樣的學,導致小時候尤燼不理她她也無所謂,她自己天花亂墜的說。
很快,柳蘇玫過來了。
她進來後,先跟度清亭對視了一眼,目光掃過來本來比較冷淡,可看到度清亭穿的這一身西裝,有瞬間是被她驚豔到了,腳步都跟著慢了。
“柳阿姨好。”度清亭主動打招呼。
柳蘇玫一邊看她,一邊往裡走,她坐在沙發上,手指理著披肩,問:“什麼事啊?”
度清亭說:“來給您道歉,上次弄響了你家的防盜鈴實在抱歉。”她歉意的對著她們鞠躬。
“哦。”柳蘇玫眼睛又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那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度清亭本欲再說點什麼,門口衝進來一隻大黑狗,杜賓張著嘴要衝著度清亭喊,看到她也是一個急刹車,眼睛盯著度清亭看,再慢吞吞轉尤燼身邊,還偷偷摸摸嗅一下度清亭的味道。
這怎麼說呢。
狗都覺得好看,那她今天穿對了,尤燼有眼光。
度清亭衝著杜賓眨了下眸。
傻狗,可不得把你美死。
陳慧茹拿出手中的盒子,她打開給柳蘇玫看,“這是清亭去定做的旗袍,蘇玫你看看怎麼樣。”
雖然說是度清亭去定的,實際柳蘇玫一看就知道是陳慧茹去整的,她不像尤卿川那樣直接給冷臉,說:“還不錯,隻是……”
陳慧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說:“那我拿出來你看看嘛。”
然後,陳慧茹就把衣服抖開,“你看看這個刺繡怎麼樣。”
她厚臉皮的說,一直給柳蘇玫看,柳蘇玫也隻能站起來還禮,說:“是好看,不錯,有心了。”
陳慧茹笑,“看這誇得。”她扭頭去看度清亭,“聽,你阿姨說你有心了。”
度清亭被誇的臉熱,她想著回頭把錢轉給她媽,當成是自己買的得了,她走過去跟著一塊說,昨天尤燼也教了她不少東西,這玩意怎麼顯腰身,怎麼裁剪,她說了一兩句,“這個阿姨穿肯定好看,挺搭您的氣質,尤其是這個腰身刺繡……”她想著頓了頓,說:“阿姨,你使扇子嗎?”
“嗯?”柳蘇玫沒聽明白。
“就是穿旗袍使一把扇子挺好看。”度清亭說:“您等等。”
說著,度清亭就跑了出去,速度非常快,穿著個西裝還能跟個猴似的,等大家回過神她人已經不見了。柳蘇玫壓了下眉,不知道她要乾嘛,陳慧茹也搞不清,尤卿川幾乎是把“厭煩”寫在自己的臉上了。
陳慧茹打了圓場,剛準備把衣服收起來,度清亭又抱了個箱子跑了過來,西裝被她跑出了幾道褶皺,瞧著人更有勁了,她進來把箱子直接放在桌子上,裡麵全是扇子。
她粲然一笑,“阿姨,
你挑一把,搭旗袍好看。”
“不用,我有。”
“你那幾十萬一把,都是扇子挑衣服,你在這裡挑一把,自己沒事在家裡使著玩,”她拿了一把黑金色的扇子,手指靈活的甩開,勾了個扇花搭配著她這身西裝,有點野性的美,讓人覺得這孩子有點意思。
尤燼挺會給她搭衣服,沒有讓她穿的多嚴肅刻板,穿成小狼狗的樣子,怎麼野都不會突兀。
尤燼坐在她爸旁邊的扶手上,望著度清亭淺淺的笑,度清亭不知道同柳蘇玫說話,還是在同她,她說:“好玩吧?”
她在箱子裡找來找去,自己找了一把給柳蘇玫,說:“這些是我找人做的,可能不如大師畫的扇麵,但是都挺有國風味兒的,這個給您。”
陳慧茹倒沒想到她去拿了這個,看柳蘇玫有點好奇,她趕緊配合度清亭,說:“蘇玫,那你去試一試嘛。”
尤燼也側著身體看她媽,“去試試看?”
大家都說,柳蘇玫態度就有所鬆動,尤卿川剛要開口,尤燼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指腹點點他的西裝,控製住了他的動作,尤卿川擰眉看她,她也沒怯,說:“爸,欣賞一下媽媽的新風格也不錯。”
她這話說的輕,並沒有人注意到,陳慧茹是個八麵玲瓏喜歡社交的人,她一眼留意到了這個小細節,直直膽顫,這聽著是尤燼在同她爸輕聲細語,實際簡單的三言兩語壓迫感極強。
尤燼有時怪嚇人的。
當然,陳慧茹隻掃了一眼沒多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柳蘇玫拿著旗袍上去了,在樓上試了試定做的綠竹旗袍,色彩不亮,但是勝在清新和鮮,度清亭給她選了一把帶竹節流蘇的扇子。
柳蘇玫覺得好看才打著扇子從樓上下來,腰掐得細,也凸顯出了她藝術家的氣質,柳蘇玫不像之前那麼嚴肅,有種春閨夢裡人的感覺。陳慧茹嘴巴毫不吝嗇可勁的誇,“蘇玫,好看,真的,有事沒事出去走一走逛一逛,真的是吸睛,漂亮。”
柳蘇玫嗯了一聲兒,自己感覺也不錯。
度清亭偷摸瞥一眼尤燼,緊張的不行,尤燼的手已經從尤卿川的肩膀收回去了。
柳蘇玫再坐下來,尤燼跟著誇了一句,“的確是好看。”她低頭看尤卿川,“是吧,爸爸。”
柳蘇玫打了打扇子,本來是肅著臉,得到眾人認可後,輕輕地點頭,“嗯,行吧。”
張桂香從廚房過來,也誇了柳蘇玫,然後看著兩位女主人,意思是問今天做幾個人的菜,要不要一起吃。
尤燼說:“爸爸留下來吃吧,你今天要是去忙,就剩下媽媽跟我在家裡了,接待阿姨就挺不周到。”
尤卿川眉皺得更緊了。
陳慧茹聽得出來怎麼回事,就是讓尤卿川留下來吃飯這樣更正式一些,雖然陳慧茹想逐個擊破的,柳蘇玫畢竟是個搞藝術的更好說話一些,但是,有很大的弊端,就是柳蘇玫不能全部做主。
陳慧茹也裝作沒懂說:“哪有哪有,是我們天天
來打擾。”她拍拍度清亭,說:“也是清亭想來找小燼玩,黏人的很。”
尤卿川起身說:“這麼大了,少黏人,該乾點正經事了,找個班上。”
陳慧茹說:“她有班上,弄翻譯,孩子嘛,就是年輕的時候得做一些自己的喜歡的事兒。”
她又說:“我挺羨慕蘇玫的,能搞藝術,以後讓我們蜻蜓學這個也挺好。”
反正柳蘇玫不工作,總不能說她也是無所事事吧,大不了自己女兒在家裡當個嬌妻嘛。
陳慧茹聽懂了尤卿川在說什麼,就裝作不懂,拐著彎回答,隻是這一來一回度清亭聽著挺刺耳的,她沒作聲兒。
尤燼說:“她有事兒乾,不是遊手好閒。”
“是嗎。”尤卿川一點也不好奇她乾什麼的。
他起身去走樓梯,準備上書房,走到一半看向尤燼,喊她說:“你上來,有點事要跟你說。”
尤燼本是坐沙發扶手上說話,聽著他的聲音,臉微微僵,也就半分鐘她笑著起身,對著陳慧茹說:“那阿姨我上去一趟,應該是談工作。”
“好,你忙。”陳慧茹回個笑,她說:“辛苦了啊小燼。”
尤卿川接了一句,“以後沒人幫她,她更辛苦。”
挺好的氣氛讓尤卿川一句兩句全說淡了。
跟著一起溜達上去的還有杜賓,尤燼進到房間,它也跟著進去了,因為說不了人話,聽到什麼都不會傳出去,書房裡的人也不會趕它走。
度清亭望著有點羨慕。
書房門關得嚴實,不知道裡麵在討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