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聞言,臉變陡然變了,這事非同小可,若有了梅氏當初的陪嫁單,忠毅侯府就要照單把當年的陪嫁退回給楚歆羽作嫁妝,一件都不能少,即使送人或典當了,也要有記錄,否則,忠毅侯府或她便有貪梅氏陪嫁的嫌疑。
當然,這些年她一點一點幾乎掏空梅氏的陪嫁,根本沒有作記錄,那些東西有些送人,有些典當,還有些被她收藏了起來,留待她女兒作嫁妝,所以,梅氏的嫁妝已沒有多少了,有也一些賣不掉與送不走的良田、莊子和店鋪,但這些收的租或所賺的銀兩都轉在她的賬戶上。
她是不會動這些銀兩的,那是她為三個子女存的,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袁氏蒙上臉紗,遂前去前廳,三夫人和楚歆羽都在,宮裡的嬤嬤手裡拿著張單,低頭正跟三夫人說什麼。
她臉色微微一沉,上前對嬤嬤道:“嬤嬤你回去稟報給康妃娘娘知,我們家侯爺不在此,有什麼話就等他回來再說吧,梅氏嫁妝全是他在打理的,再說,五姑娘姓楚,不姓梅,對嗎?”
為了拖延時間,她將侯爺搬出來,反正遠水救不了近火,侯爺這些天是回不來的,她趁這幾天,賬本的事解決,她是不會拿一分錢填補的,那些錢她都拿去偷偷放貸了,不日後就會有收益。
嬤嬤從康妃娘娘未進宮時,就侍奉其左右,又在宮裡浸淫了這麼多年,袁氏心裡想些什麼豈不清楚,遂冷笑道:“五姑娘的確姓楚,可她母親的嫁妝是屬於她的,不屬於楚家,以前是她年齡小,現在卻不同了,她自己就能打理好,不需要彆人替保管。”
娘娘要她務必辦成這件事,她自然要據理力爭,勢在必得,嬤嬤繼續道:“何況我查過了,晉京城的莊子和良田還有店鋪,都是忠毅侯夫人在管理。”
袁氏深呼吸兩下,壓住心中的滿,道:“娘娘這是在找我的麻煩吧,梅氏的陪嫁,我們楚家沒有侵吞的意思,五姑娘將要出嫁,自然會整理交給她的,隻是有些賬目較大,需要整理,故而現在還不能給你。”
“你整不整理是你的事,我隻知道,娘娘交待她妹妹的嫁妝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娘娘說梅家人雖不在京城,並不表現在晉京城梅氏和楚五姑娘沒有娘家靠,她便是她們的娘家,梅家的錢絕不會花一分一毫養外人。”嬤嬤學著康妃娘妨的語調,一緊不慢的話,卻威信十足。
袁氏立即板起臉來,“娘娘到底是聽了什麼人的話,絕沒有這等事,你回去放心對娘娘說,梅氏的陪嫁好端端的在庫裡擺著,一分一毫都不會少。”
聽完她這番話,一直坐著沒說話的三夫人心裡冷笑,袁氏真是滿嘴謊言,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她不怕等會被人打臉嗎?
“好!”嬤嬤早就等她這句話了,“一分不少那就最好了,娘娘讓老奴帶了記賬的過來,忠毅侯夫人看什麼時候能把庫房開了,讓記賬的進去清點,若核對無誤,當著所有人的麵孔,我把賬目和東西一並給了五姑娘,畢竟婚期已定了,嫁妝早些給她有早些的好。”
袁氏恨得咬牙切齒,感覺自己快受不了,庫房裡隻剩下幾幅字畫和幾尊陶瓷以及一些首飾,但並不多,與之前梅氏的陪嫁根本不能相比。
“嬤嬤這樣做,是真的得了康妃娘娘的旨意嗎?”她懷疑可能是楚歆羽那丫頭安排的,昨天她進宮了,今天康妃娘娘便讓人給她添妝的來,順便向她討回梅婚的陪嫁?。
嬤嬤是局外人,對袁氏的質疑並沒生氣,她道:“老奴隻是奉康妃娘妨的命,替她點清嫡親妹妹的陪嫁,忠毅侯夫人一再的阻撓,莫不是這嫁妝出了什麼問題吧?”
“胡說什麼呀,沒有這回事。”老天啊,早知道的嬤嬤是套自己話,方才她怎麼也不會說梅氏的陪嫁在庫房裡一件不少。
這事已驚動了剛下朝回來的二老爺和三老爺,內宅的事原本不是他們所管的,而二夫人正在處理內府的事,前廳便隻有袁氏和三夫人,楚老太太聞言康妃娘娘派人來清點梅氏的陪嫁,她都不敢出來會客了,所以,他們一起來到前廳,正好聽到嬤嬤在質問袁氏。
“既然大嫂說沒這回事,那就打開庫房,讓嬤嬤的人去清點。”楚嘯沉聲道。
三老爺站在一旁沒出聲,他一直隻專注於繪畫上,府內的事他並不清楚,以前三房不管事,大嫂也不會讓她妻子插手,隻是偶然聽妻子嘮叨抱怨,說大嫂如何獨斷,如何欺負她,又說懷疑大嫂最近置了幾處莊園,這些銀兩會不會偷拿了前大嫂的嫁妝置辦的。
那時他以為妻子對大嫂的欺壓不滿,當即就喝令妻子彆亂說,大嫂可是侯府的主母,若是傳了出去,彆人會如何評論侯府上下,但如今看來,大嫂阻撓嬤嬤的人清點,難度真的此事?
袁氏聞言,臉上的神情變化很是精彩,氣敗地瞪著楚嘯道:“二弟,現在雖是你妻子在管家,可這事是我們大房的事,你非旦沒有幫忙,反而向著外人,你是什麼意思?”
“大嫂,清者自清,若沒有做的事,就讓事實說話。”楚嘯素來話不多,做事實事求是,不喜拖泥帶水。
袁氏氣得連呼吸都快不順了,這次怕老天真要絕她了!難道真要讓他們去庫房清點嗎?
“請夫人讓人帶路吧。”嬤嬤收到楚歆羽遞給她的眼色,隨即指揮自己帶來的兩名賬房,讓袁氏派個人讓他們去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