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侯夫人穿著駝色花卉刺繡鑲領肉粉色撒花緞麵對襟褙子,玄色鑲邊朱砂立領中衣,配上繡金蔽膝朱砂馬麵裙,珠翠環釵輟於烏黑發鬢間,神態從容,說話間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讓人一看頓生好感。
如果她是上門提親,那楚佳婷嫁過去,有這麼一個慈眉善目的婆婆,她倒是錯有錯著,撿到寶了。要是遇上挑剔小氣的婆婆,就算丈夫再寵愛自己,也會帶有遺憾吧。
她不禁想起自己,長公主不喜歡她,婆媳關係相處不好,嚴重的影響婚姻的質量,隻希望長公主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不然,一切都好說。
她看這樂平侯夫人,談吐得體,說話先笑三分,與二嬸是一樣爽朗的人。她嫡子沒了,將庶出的寄養在自己名下,聽說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這麼大方的。
以楚佳婷如今的處境,若能嫁過去,真不失是一門好親事,若她不要嫌棄七公子不是正統嫡子身份,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說不定能幸福一生。
楚歆羽聽到樂平侯夫人對楚老太太道:“老太太,我是來給您賠不是了,是我沒教好府裡的公子,讓他衝撞了府上的姑娘。”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樂平侯夫人說話時,聲音清亮如泉水,讓人聽著舒服,而楚老太太今天經曆的事已多了,身心也疲憊,但聽到她的聲音,說也奇怪,居然精神提了幾分,她笑道:“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哪是教了就會聽的,在府裡還好,出了門就像沒有尾巴的飛堶,東飛西躥,讓做父母的操碎心了。”
樂平侯夫人連連稱是,話題又轉回趙仁貴的事,她道:“昨兒的事他錯的有些離譜了,我們侯爺已罰他跪了一夜的祠堂,今兒去看他,又冷又餓的還直挺挺的跪在那裡,叫人瞧了直心疼,我琢磨這場意外未嘗不是他們兩人的緣分。”
聽樂平侯夫人這麼說,楚老太太心悅了,想到趙仁貴昨夜跪了一宿,對樂平侯的家教也微微動容。
祠堂重地,除了供奉香燭,不會有彆的東西,能跪一夜,還挺直了背脊,那孩子倒是個有心氣的。
隻是性子英雄氣概重,又不懂得避嫌,萬一日後也有姑娘要落水或摔倒,他是不是也要呈英雄去救?
雖然她這樣想有些站著不怕腰疼的心裡,若不是自己的孫女先不莊重,人家也沒機會英雄救美,所以那天她會那樣嚴厲的說婷丫頭。
樂平侯夫人見楚老太太眉間有猶豫之色,便道:“府上的姑娘才情樣樣上挑,我也知道是高攀了,來之前,侯爺叮囑我,務必要讓老太太您消了氣。”
其實來前她打聽過了,這位六姑娘十四歲,在晉京城也少有名氣,名聲也不錯,其次便是她雖是五姑娘的繼妹,可聽說以前她們姐妹很親密的,五姑娘日後便是北平侯夫人,榮國公府的三少夫人,長公主的媳婦,這門親事怎麼說都對兒子有好處。
楚老太太撥弄著佛珠道:“氣倒是說不上,我想趙七公子不是故意的,隻是喜歡呈英雄主義,其實他的出發點是沒錯,但要是能沉穩些,知道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這親事我沒什麼不能應的。”
過了今天,隻要六丫頭的婚事隻怕難找了,如何樂平侯夫人來得及時,若是遲一天來,隻怕她上門隻是道歉,絕不會提及兩人婚事。
有那樣的母親,多少會影響到子女,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誰敢娶一個謀害丈夫原配妻子,取而代之,又貪盜原配妻子嫁妝,企圖殺害繼女,霸占原配妻子嫁妝的女人女兒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