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罪過後也沒有等時今嵐回應,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暫時逃開了他們的追蹤範圍,但他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路程必然顛簸,還請郡主稍稍忍受,屬下必定會將您安然送到清河境內,隻要到了清河,世子必定會護您周全,絕不會讓您去大夏受苦!”
他說得慷慨激昂,時今嵐捂著胃部道:“如果他能護我周全,怎麼會讓我被關在籠子裡送去大夏?”
她現在的身份既然是郡主,父親也有封地,聽著好像還挺疼愛她的,要是那什麼世子真的想保她,她哪裡會像禮物一樣被打包起來,已經送到半路。
時今嵐隨口一問,剛剛還信誓旦旦的黑衣人1號瞬間門卡了殼,喉嚨滾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他這反應,時今嵐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她這個身份會被送來和親,那位世子指不定還在背後推波助瀾。
黑衣人1號抹了把臉道:“郡主,您彆怪世子,狗皇帝下旨時,您在京城,世子在清河,即便他有心阻止,也無能為力。”
時今嵐琢磨著再從他這裡多套點話出來,於是又問:“所以是他讓你來救我的嗎?”
儘管已經在副本內死過一回,但她知道的信息依舊少得可憐,能套出一句是一句。
黑衣人1號抿著唇道:“郡主,您彆想這麼多,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裡,屬下承王爺遺命,絕對會護您周全!”
言罷,他退出馬車。
幾秒鐘後,駕馬的聲音響起,時今嵐的屁股被重重顛了顛,忍不住擔憂起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剛剛黑衣人1號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卻提到王爺遺命,擺明了是在說救她的事情跟那位世子沒關係,說不準對方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人來劫了送親隊伍。
時今嵐頓時對逃離此處,前往清河這條支線沒了信心。
偏偏馬車還越顛越厲害,顛得她的思緒幾乎難以聚攏,胃裡更是來回翻滾,酸水都湧到了喉嚨邊,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在時今嵐覺得自己快被顛散架的時候,馬車忽然劇烈震動一下,緊接著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是趕車的人用力勒住了麻皮的韁繩,強行讓馬車停下,位於車中的時今嵐險些直接從車門滑出去,幸好她的反應能力還在,及時握住了車窗,才避免被摔出馬車,一命嗚呼的下場。
“把郡主交出來!”一聲高喝自馬車外響起,聲音粗獷,充滿警告。
“你做夢!狗皇帝貪生怕死,王爺還屍骨未寒,他就要把郡主送去和親,簡直枉為人君!你們這些雜碎,受著王爺的恩澤庇護,卻要將王爺最疼愛的郡主推進火坑,可堪為人?”黑衣人1號以更高看的聲音罵回去,罵的對方一時間門沒回話。
旋即,又有另外一個人道:“若是再打仗,苦的是黎明百姓,大夏願意用郡主換取停戰十年,這十年我們可厲兵秣馬——”
“我呸!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孬種!用一介女流換取朝夕安穩,還好意思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對罵起來,時今嵐努力聽清他們的話,試圖從裡麵捕捉有用信息,但沒過多久,攔截馬車的人不打算再和黑衣人1號廢話,外麵又一次響起了打鬥聲。
現在連說句話都費勁的時今嵐老老實實坐在馬車裡,隻要她不作死,雙方不管誰贏了,她都能留住小命。
正在她絞儘腦汁思索這個副本的主線時,馬車的窗簾被一陣風撩起,外頭因為打鬥而濺起的塵土飄進來的些許,被勒停的馬匹也因為外頭的打鬥聲,躁動不安地踢著馬蹄。
正當時今嵐順著飄起的車窗往外看時,恰恰看見左前方飛來一隻利箭,準確無誤地釘在馬屁股上。
本就躁動不安的馬瞬間門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雙腿向前踢蹬而起,拉著馬車瘋狂往前撞去。
時今嵐猝不及防之下被拽了個踉蹌,重重摔在馬車窗沿,求生的本能讓她握緊車窗,受驚的馬在無人控製的情況下,一路向前狂奔。
馬車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路麵,上下震動,整輛馬車幾乎要飛上天,本就被餓得沒力氣又經過長時間門馬車顛簸的時今嵐終於在馬車車輪撞上一塊大石頭時,抓不住車窗,整個人從馬車裡摔了出來。
她狠狠摔在地上,身體各個部位磕在堅硬的石頭上,尤其是額頭,仿佛受到了鐵錘的重擊,強烈的疼痛感和眩暈感同時襲來,她在混沌中感覺到鮮血正從身體裡流失……
在眼前徹底陷入一片昏暗前,時今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