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中毒風波後, 時今嵐如願以償離開了牢籠,並被安排住在一個寬敞且相對舒適的帳篷裡,還送來了熱菜熱飯和熱水, 全部都用銀針試過, 確保安全無虞。
前後差距如此大的待遇讓她心頭冷笑不已,這次送親隊伍明明可以讓‘郡主’過得更好,卻將她鎖在牢籠裡,任她又渴又餓, 也不知存的什麼心思。
要不是她鬨一出,態度還十分強硬, 沒準現在還要被關在牢籠中,像隻金絲雀,任人宰割, 等待死亡。
而那個青年將軍派來的兩個小丫頭, 自始至終低眉順眼,不做多餘的事不說多餘的話, 問了幾個問題都回答‘不清楚’‘不知道’這樣含糊其辭的字眼, 卻對她寸步不離, 擺明了是來監視的。
從他們的反應中,時今嵐有理由猜測‘郡主’曾經想要逃跑,但沒有成功, 否則不至於連她拿著手中的銀鏈看一看, 兩個小丫頭都要草木皆兵地繃緊身體, 好似她能突然將鏈子扯斷。
時今嵐也沒真乾嚇人的事情, 她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像飄在雲端, 非常不得勁,吃過飯之後還直犯困。
她爬上床準備睡一覺,養一養精神,好應付接下來的情況,卻在閉上眼睛時,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在心底暗罵一句陰險!
兩次副本重置前,她同樣又餓又累,卻沒有這種困到恨不得馬上閉眼睡覺的感覺,可現在,她的眼皮根本不聽使喚,宛若壓了千斤重的巨石,在她掐著自己的手臂試圖清醒時,依舊沉甸甸的壓下來。
她剛剛吃的飯菜裡的確沒有下毒,但下了迷藥!
一時被剝奪的最後一刻,時今嵐把這輩子聽過的臟話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睡過去了嗎?”是小丫頭1號。
有道陰影罩了過來,拿手在時今嵐麵前晃了晃,又見她呼吸均勻,鬆一口氣,連忙退開幾步道:“應該是睡著了。”
“嗐,可算是消停了,你說郡主這又是何必?陛下聖旨已下,清河王又戰死沙場,世子到現在都沒有接到承襲爵位的聖旨,擺明了是在警告世子彆插手此事,郡主就是再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小丫頭1號小聲議論。
“郡主也是可憐,大夏新帝早已立了皇後,後宮更是妃嬪成群,點名要郡主前去和親,還特意送來金色的牢籠,說是送給群主的禮物,可擺明了是折辱郡主,誰知他最後會不會履行盟約。”小丫頭2號歎一口氣。
“若是這次和親不成,豈不是又要打仗?我可不想再打仗,我大兄就死在了戰場上,現下我家中隻有弟弟和母親相依為命,要是弟弟在上了戰場,我和我母親可該怎麼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碎碎議論著當下情形。
時今嵐半夢半醒間全都聽見了,但迷糊之間她分不清楚兩個小丫頭說的是什麼,隻覺得非常氣憤,可不管怎麼努力,眼皮就是睜不開。
她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醒來時,小丫頭1號推著她的肩膀道:“郡主,您快醒醒,再過一會兒就得啟程了,您還得洗漱更衣。”
時今嵐恍然意識到什麼,迅速睜開眼,暗淡的燭火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熹微的晨光,以及清晨露水順著微風飄來的些許寒涼。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著額頭,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覺已經完全褪去,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她的精神好了許多,體力也恢複了不少。
看情況,昨天晚上本該來劫持她的黑衣人並沒有出現,否則帳篷外不該這麼平靜,她也不可能安安穩穩在帳篷中一覺睡到天亮。
折騰了那麼一出,還是有點效果的,也從側麵證明,黑衣人方的確在營地裡有內應,知道下毒事件後她會被嚴家看管起來,即便前來劫人成功率也不高,所以改變了想法。
不過,前兩次副本中黑衣人1號對於將她帶走這件事十分堅決,十有八九還會再行動。
沉默著洗漱完,時今嵐又穿上了那身烈焰般精致華美的嫁衣,小丫頭2號從外頭拎來食盒,裡麵放著剛出鍋的飯菜,還熱騰騰的,冒著氣。
時今嵐卻沒有拿起筷子,而是對她說道:“把你們將軍請過來,我有事找他。”
小丫頭2號聽她這麼說,立即與小丫頭1號對視一眼,小丫頭1號道:“郡主,將軍事務繁忙,恐怕——”
“恐怕什麼?”時今嵐冷冷看過去。
她的瞳孔是純黑色的,仔細看會發現在那幽深的眼底藏著一抹森冷地紅,猶如淬了毒的刀刃,輕輕劃破人的皮膚便會令其斃命。
小丫頭1號呼吸一窒,訥訥道:“沒……沒什麼,奴婢這就去尋將軍。”
時今嵐收回視線,警告道:“他要是不過來,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