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眼皮一跳,抬眸時又看到她平淡如水的眼神,隨即明白她在說什麼。
說的是之後一起去天坑的這趟旅程。
因為經曆了太多離彆,賀朝其實並不太喜歡和人靠得太近,恰巧這個世界的賀朝也是,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了。
沒想到讓薑穗發現了。
薑穗心裡想的卻是:小說裡強調無數遍了男主因為身邊狂蜂浪蝶太多了不喜歡人靠得太近,她也不好摸老虎的屁股,隻能悄摸給自己找補一下。
半晌,賀朝輕笑了一聲,黑色的瞳仁卻讓人看不清情緒,“那麼就拜托薑醫生了。”
“嗯。”女人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她搬來一個椅子,坐在了他的床頭。
賀朝忽略心裡的不自在,被薑穗命令著休息。
女人在翻看著書,這年頭紙質書非常的難得,也是賀朝給她帶回來,她很珍惜。
賀朝注意到了書籍的封皮,也想到了自己從某個廢棄樓裡書架上找到書的場景。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女人從書籍中抬起頭來,看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放下了手中的書。
“今晚有人會來殺你?”
賀朝勾了勾唇,他自然也想到了他受傷之後暗暗驚喜的某些人。
不知道怎麼的,環境太過於靜謐,光線太過於柔和,連帶著他的聲音也不像以往沉沉的。
“程進會處理。”
薑穗此時的聲音很溫和,給人一種安心的溫柔。
“哪一方的人?”
賀朝:“不是李成彪就是第四第五街區的那幾個。”他嗤笑了一聲,有些譏諷,“真以為我這麼容易死。”
“不過這一次……”他像是想到什麼,神色有些凝重陰沉起來。
薑穗問道:“怎麼了?”
賀朝卻沒有說話了,薑穗也就沒有再問,正準備想打開書,就聽見賀朝忽然開口。
“李成彪身邊有個新來的人很棘手,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叫林清辭,之後你要是遇到了,小心一點。”
薑穗微愣,隨後點了點頭表示ok。
“好。”她說。
難得聽見素來冷硬清冽的薑醫生如此乖覺,賀朝喉結微動,最終卻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和發生一樣,閉上了眼睛。
他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清情緒,內容倒是如同過往一樣有一點刺刺的。
“那麼今晚就拜托薑醫生了,我要是死了,薑醫生也吃不了兜著走。”他的這句話,就好像之前的那種平靜談話的氛圍是錯覺。
薑穗沒有生氣,隻是覺得有些好笑。
有的人已經受傷到血流三千了,還不忘醫鬨一下威脅醫生。
要不是她想刷一刷他的信任度,她才懶得在這裡幫他守夜,門外有的是想要幫他守夜的男男女女。
夜漸漸深了,就算是地下室也能隱隱聽見外麵怪物的吼叫和腳步聲。
但是薑穗卻覺得難得的寧靜。
她的視線不知不覺地落在賀朝右手腕上的終端上,她想了想,用著平淡的語氣開口,就像是隨口一問。
“我記得我之前問過你,你的表帶是誰編的?你還沒回答我。”
此時的賀朝躺在床上,昏暗的燈在他臉上流淌,落下陰影,他聲音也很平靜,就像是在和她拉家常一樣難得的溫和。
“這很重要嗎?”
薑醫生頓了頓,最終緩緩道:“和薑遲的腕帶是一樣的。”她沒有說,薑遲的腕帶是她編的。
過了一會兒,男人的聲音才傳過來。
“是我自己編的。”
薑穗愣住了。
她之前就注意到記憶裡薑遲和她自己終端的腕帶樣式是一樣的,都是“她”編的,而這也是薑穗本人唯一會編的一種方式,也就是說,無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她都隻會用這種方式來編腕帶。
而這種編腕帶的方式,卻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
賀朝竟然也會這種方式,還編的一模一樣。
是巧合嗎?
空氣中陷入了寂靜。
“薑醫生。”在這寧靜之中,賀朝忽然開口了。
薑穗從失神中抽身抬眸看去,發現他仍閉著眼睛。
“怎麼了?”薑穗以為他是不舒服,便湊過去輕聲問道。
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賀朝的額頭,擔心他因為傷勢過重而發燒起來,然後抬起手放在他額頭的瞬間,男人就像是閉著眼睛都能看見一樣,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什麼,就這樣放在了她的手中。
指腹間的觸感有些粗糙,然而手下略顯沉重的壓力讓薑穗愣了一下。
隨後收回了手,薑穗看見了她手裡握著的是什麼。
一把非常精致的匕首,手柄上有繁複的花紋。
薑穗記得是她給他包紮處理前從他身上拿下來放在一邊的。
她正好握在刀柄上。
“你……”
她有些怔愣的看了手中的匕首,下意識地拉開刀鞘,被裡麵銳利的光芒閃了一下,顯然是一把非常好的匕首。
“謝謝。”最終,薑穗合上它握在手裡。
男人閉著眼睛,睫毛都沒有動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但薑穗不覺得他睡了。
她凝眸看了男人一會兒,最終移開目光。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特殊了,薑穗告誡著自己。
他們也隻是套著偽裝在交往而已。
都是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和編輯商量17號入v,屆時萬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