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腳步聲……
他昨天在某人逃跑的時候聽到過。
隨後大門被打開,昨天才分開的女人又重新出現,她帶著兜帽和麵罩,此時微微抬起頭,露出了淺色的眼眸。
略微上翹的眼尾顯得她有些生人勿近,但是眉眼間的嫵媚又讓她看起來神秘又豔麗。
她身後的門關上,站在門口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賀朝抬起手,笑意加深,打了個招呼:“又見麵了,獅子小姐。”
獅子小姐語氣慵懶,似乎在嘲笑他。
“一日不見,你的手下跑了?”
賀朝靠著身後的沙發,一點都沒有生氣,就算女人身上具有來自於血腥拚殺般的傭兵壓迫力,但是他卻好像絲毫沒有感受到。
“唉,沒有辦法,我現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賀家二少爺嘛。”
獅子小姐走來,那雙淺色的眼眸也越來越清晰。
賀朝壓抑的一根弦也似乎隱隱地顫動,壓住了眼底深處的病態興奮。
他比以往更加有些按捺不住了。
“剛剛信息更新了。”男人勾唇笑著看著她,濃墨的眉毛下黑眸卻看起來一點都不無害,似乎暗藏著野獸般的精光,“獅子小姐可要好好保護我啊。”
隻露出眼睛的傭兵劃過一絲銳利,她抬起腳踩在男人身旁的沙發上,微微彎下腰看他。
她目光若有似無地朝他腹部看去。
“傷口不疼了?”
男人輕笑,撐著腦袋,帶著一絲浪蕩的味道,就好像是美人做什麼,他都不在意反而欣然接受的模樣。
他語調拖長:“本來很疼的,看到獅子小姐就不疼了。”
油嘴滑舌。
薑穗更想揍他了,沒想到這個世界賀朝是這個樣子。
不過也是,花心浪蕩的大貴族少爺,原本的胸無大誌在他的到來瞬間變成了深藏不露。
這副樣子,如果她還是上個世界的人設的話,恐怕都無法反擊。
好在舒蘭之獅在男女之事上,調情曖昧信手拈來,同樣身經百戰。
畢竟對於常年經曆血腥事件的傭兵來說,性與暴力總是在一起的,發泄欲/望自然也必不可少。
“看到我就不疼嗎?”聽著男人故意曖昧的話語,女人輕輕一笑,當她笑起來時,眼尾微微彎起,讓她嫵媚的眼眸看起來竟然有一絲乾淨的勾人。
在對方似乎愣神的瞬間,女人屈膝,用膝蓋撐在了男人的腹部上,另一隻手撐在男人背後的沙發上。
劇痛襲來,男人發出一聲悶哼,結實的肌肉緊繃,就連耳朵一動,銀白色的尾巴都繃直不動了。
傷口裂開了。
女人看著他一瞬間感到痛楚的神情,微笑道:“現在呢?還疼不疼?”
男人抬起黑色的瞳仁,和她對視,瞳仁裡仿佛有一道鉤子,將人的心神勾去。
他低笑了一聲,或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導致聲音有些沙啞。
“獅子小姐,我可是曾經救了你,沒必要這麼狠吧?”
女人彎下腰湊近了一點,“看來是疼的。”
她的姿態像極了在親吻對方,乾淨的氣息不斷的流淌進屬於獸人敏銳的嗅覺中。
但是白銀狼很清楚的知道,這樣嫻熟的調情姿態,對於舒蘭之獅來說隻是壓迫敵人的一個手段而已。
賀朝喉嚨微動,他屬於獸性的本能幾乎在這樣的挑釁中激起,他舔了舔尖尖的獸牙。
隨後女人就感覺到大腿被什麼毛茸茸但有力的東西圈住,低頭看的瞬間就被這隻蓄勢待發的白銀狼掀翻。
竟然是他的尾巴!
女人也很快出手,一隻手卡在對方脖子上,另一隻腿又將男人借力推開。
兩個人你來我往不過幾瞬便過了好幾招,但是白銀狼到底是常年待在安逸環境裡的貴族少爺,很快便被獅子小姐按壓在地上。
“太弱了。”獅子小姐嗤笑,揍了對方一頓後感覺心情很好。
嘴角破了的賀朝眸光更盛,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感覺到一股興奮的暢快。
就是這樣針鋒相對的感覺,薑穗啊……
果然就是你。
身為頂級捕獵者的獸人血統,白銀狼實際上在戰鬥中愈發激起了獸性,也逐漸向對方不斷學習為己所用。
他力氣大得似乎可以將一個成年人撕碎。
但是女人也十分有技巧,她完全利用了身體的優勢和體內靈核的力量來壓製對方。
薑穗也不得不承認,白銀狼這個種族真的十分恐怖,這也是“她”這麼些年和獸人打交道中,具有壓迫感最盛的種族。
不過薑穗也很清楚,貴族少爺賀朝或許會因為經驗而輸給了她,但是如果是快穿者賀朝,恐怕他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
他們這邊的打鬥聲音不小,不過並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很顯然雇主和傭兵之間,隻要在契約範圍內,都不管這個“中介”的事情。
獅子小姐放開了白銀狼,她準備重新站起來,下一秒看似被壓製了的白銀狼卻驀然伸手。
由於一絲殺氣也沒有,同時那條大尾巴又故技重施,這一次竟然圈住了她的腰!
一時間薑穗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薑穗就感覺到麵上一涼,隨後是鐵質麵罩掉落在地的聲響——
男人將她的麵罩單手摘了下來。
男人躺在地上,看著她笑。
“喲,還真是這個樣式的。”他笑眯眯的,絲毫沒有屬於頂級狼族失敗後的挫敗感。
薑穗聞言先是一愣,一開始還沒太反應過來為什麼他會這麼熟練?
等到她下意識地看著那個掉落在地上的鐵質麵罩時忽然想到——
這個鐵質麵罩的卡扣,是她用女士衣裳上的卡扣縫上去的!
這個世界的他究竟是解過多少女人的衣裳!
薑穗磨了磨牙,她撿起一旁的麵罩,此時的男人尾巴還纏繞在她的腰上,她火從心起,直接站起來,狠狠踩了對方肚子一腳。
“嘶——”
貴族少爺輕叫了一聲,“怎麼?打了一頓還不解氣啊?”
“你誤會了。”舒蘭之獅從容地攏了攏紅發,慢悠悠地說,“我沒有生氣。”
白銀狼少爺摸了摸腹部,有些齜牙咧嘴,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俊美。
他也站了起來。
薑穗也沒打算現在跟他你死我活。
她拿起一旁房間自帶的醫療箱甩個傷藥讓他自己包紮,就聽見他同樣也慢悠悠的聲音。
像是隨口一說的漫不經心,但是又似乎帶著一股壓抑的情緒。
“獅子小姐,你真的不生氣嗎?”
薑穗一頓,她沒回頭。
在剛才打架的過程中,她的兜帽早已滑落,露出了一頭漂亮的紅色頭發。
“可我怎麼覺得,獅子小姐還是非常生我的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高興呢?”
男人沒有等到女人的回答,隻等到劈頭蓋臉丟過來的各種藥物,女人轉過頭,重新戴上兜帽和麵罩。
同樣笑著,是慣常從容的嫵媚笑容。
“我這個人是非常有職業道德的,賀少爺。”她說,“從來不會讓私人情感來擾亂任務。”
當然,她隻會在任務完成後就不一定了。
她抱起胸,根本不接他的試探:“畢竟任務是保證賀少爺您的安全,四處都是通緝捉拿你的人,賀少爺您打算接下來去哪呢?”
白銀狼給自己包紮的動作非常的生澀,一看就知道沒乾過這種事,是個貴族大少爺。
他解開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帶著腹肌和漂亮鯊魚線的上半身,絲毫不在意一旁還有一個人在看。
他很不熟練地給自己包紮,聞言黑眸閃了閃,並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也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去化靈頓。”他說,“我需要去信息控製中心做一件事。”
薑穗挑眉,倒是和她的目的相同。
男人低著頭,嘴角還是破的,耳朵微微下垂,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一隻喪家之犬。
但是薑穗卻知道他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無害。
記憶裡的賀家二少爺花心俊美的名聲全國聞名,同樣不學無術也全國聞名。
他的任務是當一個好人,那麼一定是賀家少爺,或者說賀家做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他需要脫離。
化靈頓……
是位於帝國中部最大的城市,也是帝國最為四通八達,屬於交通樞紐的城市,每日吞吐的人流量、流動人口以千萬來算。
獸人的種類也更是繁多,化靈頓也以混血兒最多的城市聞名。
這裡的混血兒,大部分指的都是獸人與人類結合生下來的孩子。
薑穗看著他,本來想問為什麼他要去化靈頓的,結果看他拿著燙傷藥敷傷口,終於忍不住了。
“賀少爺,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是燙傷藥嗎?”
賀少爺很無辜地抬起頭看著她,先是一愣,隨後道:“燙傷藥嗎?我不知道。”
薑穗盯著他,雖然藥上沒有包裝和名字——據點裡的所有藥物都沒有包裝,但是她不信賀朝是真的不知道。
男人顯然一點都不畏懼她的盯視,想來這樣被人質疑的場景他經曆過無數次,仍然十分完美的在演。
男人和她對視,黑眸裡是略顯輕挑的笑意,他耳朵動了動,尾巴也似乎愉悅地輕輕搖晃起來。
他朝她笑著道:
“獅子小姐,你這麼厲害,來幫幫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