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槍聲、士兵的話語以及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交織成一曲激烈的交響樂。
猴類獸人士兵是第一個發現探測器異常的士兵,他趕緊帶著人隨著探測器四處搜查。
靠近某條小巷時探測器的提示聲越來越響,這條小巷很偏僻, 但卻又很靠近信息控製中心。
猴類士兵不想打草驚蛇,指揮著其他的幾個士兵小隊將小巷包圍。
探測器滴滴滴地掃描, 但是屏幕裡任何信息都沒有顯示。
說明小巷裡的人是黑戶。
自從化靈頓慘案發生以來, 上頭幾乎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守住化靈頓,查出凶手。
而信息控製中心也被重兵把守。
上級暗示, 化靈頓慘案極有可能是極端血統論組織進行的恐怖襲擊,他們的目的也有可能會是信息控製中心。
畢竟控製中心裡有著全國人民的資料以及抑止芯片研究所, 抑止芯片的更新也一直在控製中心進行。
猴類士兵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舉著武器靠近小巷。
雨很大,就算是帶著特質護目鏡也看不清昏暗小巷裡的景象。
猴類士兵朝著身旁的同伴點了點頭, 做了個手勢。
一行人正打算進行突圍, 卻忽然感覺到大地一震, 不遠處炮火連天震耳欲聾。
“不好!又有海獸上岸來覓食了!”
宇宙的周期性輻射造成獸類理智不穩定, 這包括著其他無智慧的動植物,現在也正是巨大化海獸繁衍和覓食的季節。
猴類士兵心道糟糕, 緩過來後, 他趕緊帶人衝進小巷, 最終發現黑暗的小巷中空空如也。
與小巷一牆之隔的爛尾樓牆角,破損黑暗的磚房四處漏雨,隻有狹小的角落可以作為棲息之地。
雜草叢生, 廢墟堆積,一塊從空中墜落的巨大太陽能板四分五裂,剛好有好幾塊形成了一個遮蔽地帶。
太陽能板中含有防輻射以及防探查照射的特殊材料,不斷的燈光掃過未曾發現什麼。
而也沒有人看到, 在太陽能板下藏著兩個人。
高大身材的狼人此時正斜靠在產生裂縫的牆上,他頭上的兜帽也滑落,露出了染色的黑色耳朵,和內裡的粉紅色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身上黑色的雨披也因為剛才的動作而解開了一些,上衣混雜著雨水和因為傷口裂開而滲透的血色。
他的脖頸處此時也仿佛被利刃劃傷過滲透出鮮血,而傷口外延竟然的皮膚似乎有被燒焦的痕跡。
男人黑色的獸瞳此時被刺激得收縮豎起,但仔細看去似乎已經沒有了理智,全然是野獸般本能的猩紅銳光。
而他的尾巴像是仍然有意識一樣,牢牢圈著正按著他不讓他亂動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黑色的雨披不知何時在掙紮中已經隨著緊緊禁錮著自己的尾巴滑落了許多,顯現出了窈窕的身材。
作為人類,女人勁瘦的腰看起來力量十足,按著男人的手臂也毫無贅肉,緊繃而線條流暢。
她在人類女性中已經是算很高了,卻在這時和男人的身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高大的白銀狼相比,她看起來嬌小了許多。
女人頭發同樣被雨水打濕,碎發上的水珠滴落在身下男人的俊美的臉上,從他的眼角滑落。
她的一直手按在男人的大手上,似乎是在製止他想要掙脫麵罩的舉動。
白銀狼獸人的力量足夠強大,被冠以獅子稱號的女傭兵隻能動用體內靈核的力量,在用全身力氣來抵抗。
空氣中就像是拉緊的弦,稍不留神就會因為疏忽而崩裂。
薑穗最終沒有選擇最一開始的方案。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男人的態度,還是因為男人的話語,但是她很清楚的意識到,男人已經將選擇權交到了她的手上。
小巷外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們,好在有著大雨傾盆和突然襲擊城市的海獸做掩護,薑穗直接拉著賀朝就翻牆而上。
當時的賀朝很顯然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他們二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躬身而上牆時賀朝還托了她一把。
隨後薑穗在他踉蹌落地之後拉到了一旁的太陽能板下躲避了高空飛艦的燈光掃射。
而此時的男人很顯然理智模糊,僅憑本能行事。
他在薑穗拉住他之後順勢將她壓倒在地,如果不是麵上還帶著黑色的鐵質麵罩,不然薑穗都要懷疑他會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他們二人看起來都很狼狽,雨披跟沒有一樣,身上都是濕的。
男人耳朵的毛也被打濕,碎發貼在額側,配合著泛著猩紅的黑色獸瞳,有一種脆弱的凶狠。
為了不引起一牆之隔的士兵以及高空作業的戰鬥飛艦的注意,薑穗不得不強行利用尚未完全恢複的靈核力量來壓製他。
男人處於失智狀態下顯然比有理智時難控製太多,掙紮的力度都大到薑穗都有些不穩。
她再一次咬牙感歎獸人天生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如果不是人類擁有靈核,恐怕她現在已經被男人按住如同獵物一般動彈不得了。
薑穗之前受的重傷就算是躺過低級治療倉也隻好了半成,她並不像獸人一樣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
因此現在運用靈核的力量,還是能感覺到傷口再次泛疼。
尤其是腰間的尾巴緊緊的,仿佛要把她的腰勒斷一樣。
薑穗搞不懂隻是一條尾巴而已,為什麼也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男人的尾巴驀然一拉,將她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
薑穗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冰涼和緊繃的肌肉,硬得跟塊石頭一樣,撞得她生疼。
冰冷的鐵質麵罩貼在了她的脖頸邊上在用力的嗅與嘗試地咬,被按住的大手也已經化為獸爪,獸甲尖利。
像條狗一樣。
薑穗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此時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了,賀朝現在顯然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
既然空氣中有針對獸人的味道,薑穗就隻能淨化過濾空氣。
女人身子緊繃,此時男人在不斷地掙紮,濕漉漉的頭發仍然顯得毛毛的讓人發癢,不斷蹭著她的側臉。
女人淺色的眼眸暗金色的光芒愈發旺盛,她又一次大力地壓住了他的手,男人手臂青筋凸起,顯然雙方都在大力的博弈。
看不見的一道風刃一樣的屏障圈住了這個小小的空間,這是女人第一次將靈核力量外放,她的額頭隱隱冒出的汗和雨水混雜在一起。
白銀狼的氣息帶著一點清涼的味道,卻極具有侵略性和壓迫感地爭奪著空氣中自己的地盤。
他的動作在女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黑色的鐵質麵罩下,兩顆獸牙尖利,發出了低吼。
“狗東西。”薑穗低罵了一聲,這家夥不是很牛逼嗎?怎麼現在連自己的理智都控製不住了?
用力量來圈住這個狹小的空間後,薑穗低下頭,她已經沒有空閒的手了,就連腿都在壓製著男人。
此時全身的力量在不斷地全力流轉,她已經感覺到十分的疲憊。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猛地用自己的腦袋錘了男人的頭!
運用了靈核的力量才將男人的腦袋稍稍撞偏,女人順勢低下頭用牙咬開手臂上的小背包,咬住了其中一個小小的柱狀物。
她將蓋子用牙咬住,隨後甩頭,將打開的儀器甩到了一旁。
被打開的儀器頓時散發出白色的煙霧,這實際上是薑穗逃跑時的專用設備,可以模糊留下的氣味。
此時正好能模糊空氣中針對獸人的氣味。
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到底力不從心,使用的力量太多,薑穗有一瞬間的空隙便被白銀狼掙脫了手。
一股大力讓薑穗沒辦法保持平衡,就像是洋娃娃一樣被男人緊緊抱住,這樣大的力道仿佛是要將她鑲嵌在懷裡,融入血肉。
或許是鐵質的麵罩讓他感到不耐煩,他不斷發出著威脅般的低吼,在她的脖頸間蹭來蹭去。
“嘶……”薑穗低低地抽了一口氣,反被壓製住讓她一時間再難提起力量。
又想罵人了,薑穗惱怒地想要掙紮,卻發現絲毫沒用。
按在她背部的手,不,這已經不是手了,隻能算是獸爪,好在他的臉並沒有發生變化,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獸化程度在明顯的加深。
“賀朝,你他媽真的以為自己是狗嗎!”薑穗罵道。
她被他禁錮得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被那雙泛著精光的獸瞳死死地盯著,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沾板上的待宰的羔羊。
好在失了智的某人現在不懂如何打開鐵質麵罩。
薑穗感受了身上所剩無幾的力量,深深地後悔剛才就不應該和他在小巷裡拖延。
說那麼多乾嘛?
她現在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女人暗金色的眼眸劃過羞惱,最終閉了閉眼,就像是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隨後她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滴水的生鏽廢鐵。
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被發現簡直是時間問題,兩個人一起玩玩雙雙進入下一個世界嗎?
薑穗忍不住罵罵咧咧:“賀朝,你個狗逼!”下次再跟你算賬!
隨後薑穗低下頭,直視著男人黑色的獸瞳,緊抿著唇,在對方沒有更進一步刺激之前,將額頭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一瞬間的一股力量仿佛春風帶著涼意在二人間環繞,女人緊緊閉著眼睛,眉目間微蹙,看起來有些疲憊。
原本神智不太清醒的白銀狼耳朵驀然動了動,他縮起的瞳孔在這樣的安撫下漸漸地放鬆。
明明額頭的觸感混合著雨水顯得有些冰涼,卻讓他的心感覺到燙到一樣。
男人按在女人背上的獸爪正在漸漸變回原本的樣子,他隻剩下本能的腦子仿佛有一道風,正在溫柔地撫去所有的混亂與模糊。
咚咚……咚咚……
二人的心跳聲似乎漸漸合為一體,在一同跳動。
賀朝就是在這個情況下找回的理智。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劍走偏鋒的人,但是非常時期也不會懼怕這種賭博。
唯有降低理智值才能利用係統ooc的bug來緊緊抓住薑穗,再來一次他也會這麼做。
如果按照原本的“賀朝”,恐怕這樣傲慢的貴族少爺並不會甘願赴死。
是的,賀朝早就看出來了,薑穗拿著焰刀抵著他時,有一瞬間是真的想殺死他。
但是他一點也不感到氣憤和震驚。
相反,他很興奮,這樣的興奮卻顯得很瘋狂。
將不斷激動地喊著再任務失敗就要去懲罰世界的係統屏蔽,並關在意識空間深處,賀朝隻是貪婪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的理智的確在不斷地降低,已經控製不住身體的變化了。
但是他腦子裡卻有一個地方在保持著過於病態的清醒,他甚至很希望薑穗殺死他之後能夠出氣。
他最初並不清楚為什麼薑穗會這樣恨他,或許是因為那個吻,或許是因為他的不告而彆。
但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是因為死亡。
女人語氣冰冷,淺色的眼眸似乎都泛起了暗金色,話語如同尖尖的冰棱一樣刺入內心。
賀朝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是尖銳的疼痛,仿佛心跳驟停。
於是在這一刹那的痛苦讓他沒有提防住不斷對理智的侵蝕,隻剩下一個本能——
他要向她靠近。
他要抓住她。
絕不能……
絕不能放開。
在血色的野獸世界裡,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一切都隻剩下充滿獸性的本能。
於是他不停地掙紮,隻想要觸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