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王豔隻能先答應,這種時候性命被人握在手中,她也沒有了其他辦法。
於是兩個原本應當是情敵的女人,一起上路了。
好在去拿電動車的路上算是有驚無險,王豔真的一路腿都軟了,也不知道薑穗心理素質怎麼會這麼強。
王豔為了不讓自己這麼緊張,坐在她後座的時候忍不住問了。
然後她聽見了薑穗用著平日裡常聽的溫和語氣說道:“像我們這種家裡有個傻逼丈夫的家庭主婦心理素質都很好。”
王豔就不敢說話了。
她算是發現了,薑穗現在是極其擅長用著怯弱的語氣來陰陽怪氣,明明看起來仍舊是安順又不自信的模樣,不知為何一張口就感覺她戰鬥力十足。
來到一個小巷口,薑穗忽然停了下來。
王豔看著小巷深處,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們這一路也不是沒有碰見喪屍,但是奈何薑穗的操作和走位都非常的奇特,總能在關鍵時刻將追上來的喪屍甩開,一路風馳電掣來到最後這個小巷口,但是這裡的這條巷口裡麵竟然有四隻喪屍!
薑穗和王豔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在黑暗中喪屍的視力似乎也不太好,這裡小巷臭水溝總是散發著惡臭,似乎也阻礙了它們的嗅覺,因此一時半會巷子深處的那四隻喪屍並沒有發現她們。
應該是下晚班回來的路人。
薑穗透過微弱的路燈,看到了兩隻喪屍身上的工作製服。
這是她們出去城中村的必經之路。
除非能攀岩走壁,不然她們誰也出不去。
出了小巷拐個彎,就到外麵城市的大路口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喪屍沒有被大路口那邊的動靜所吸引。
原理薑穗並不清楚,她現在也沒有辦法搞清楚。
她也不敢保證,一旦騎著電動車一路衝出去,這些喪屍會不會就這樣被她引到了大路上,開始攻擊大路上的人。
要乾掉他們嗎?
薑穗很快否決了這樣的計劃。
四隻,她現在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啊不,殺雞還是可以的家庭主婦,太過於殘暴崩人設了。
而且一旦她反應不夠,看不住王豔,四隻喪屍可就變成了五隻,人海戰術屬於舒蘭之獅的薑穗可能可以抵擋,但是現在的她可不行。
薑穗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喪屍和人類不同,上一個世界的她敢跟那些人硬剛,也隻是因為她知道她麵對的是一個凶手陳家輝,而喪屍可是一有點動靜可就是四麵八方來的。
“怎麼辦?”王豔在她身後用氣音問道,緊張死了。
薑穗摸了摸把手,將安全帽再一次固定好。
“隻能衝出去了。”她也輕聲道。
沒有辦法,如果現在不出去,恐怕再等一會兒更糟糕。
然後在王豔的無聲尖叫中,薑穗風馳電掣又飆出去了。
坑坑窪窪的地麵,電動車發出了不小的噪音。
王豔手軟腿軟,卻不得不按照薑穗的吩咐,在喪屍湧過來時用她們剛剛拿的晾衣杆捅回去,或者將喪屍戳倒在地。
好在現在的喪屍頭腦簡單,隻是四肢發達,一直在進行著倒地站起來再倒地的循環。
而電動車速度非常快,還撞飛了一個垃圾桶,很快消失在了喪屍的視野裡。
薑穗的B計劃成功了。
隻要速度夠快,喪屍就追不上,追不上就看不到聽不到,就不會竄大路口。
她還在途中撞飛了一隻喪屍,把車燈都給撞壞,車頭有些撞歪了。
較為幸運的是,從城中村的小巷出來,上北市仍然是繁華都市的平靜模樣,大路口人來車往,仿佛是最普通的一個夜晚。
王豔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薑穗都下車了自己都還沒力氣下來。
王豔腳踩在實地上,看著這樣的場景,她才感到了一絲安心。
王豔由衷地道謝:“穗兒,謝謝你。”
薑穗也鬆了口氣,說實話,剛剛這一路要不是身後也坐了個王豔幫忙,恐怕她也可能要翻車了。
薑穗也說:“不,如果剛剛不是你,我們也不會這麼順利出來。”
王豔感覺鼻子酸酸的,經過一趟生死,真的很多東西都拋之腦後了。
王豔問:“穗兒,你現在要去哪?”
薑穗看了她一眼,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她。
王豔意識到什麼,她到底也是從農村摸爬打滾才來到上北市的,當櫃姐久了,見多了有錢人,也漸漸迷失在這樣的紙醉金迷中。
她今年34歲,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能夠在上北市功成名就。
賀誌剛找上門來的時候,她一開始是懶得理這種人的,她在老家裡見多了這樣有點小錢就愛瞎搞的男人。
但是賀誌剛他給的多啊,他一直以為她是上北人,每一次乾活的時候都會抱怨一下自己家裡的糟糠之妻,然後說他想娶的是一個城裡人,而不是這種又醜又胖的醜婆娘。
王豔就對薑穗有些好奇。
她看到了薑穗,卻發現她既不胖也不醜,隻是不自信又懦弱。
她同樣也看不起這樣的女人,因為每看到薑穗,她就會想起自己那個同樣窩囊了一輩子的母親。
她逃離農村來到上北,就是為了逃離這樣的人。
後來她旁敲側擊問賀誌剛,才發現薑穗和她的家庭情況太像了,像到她一看到薑穗就生厭。
而如今,她卻沒有想到會是薑穗救了她。
一個擁有善良底色的人,將她的醜陋照得無影遁形。
王豔勉強笑了笑,“你要是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姐走了。”說到底,王豔還是有自己的自尊心的。
她的行為確實傷害過薑穗,薑穗能夠不計前嫌救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薑穗看著她,眼睛眨了眨,最終上前,將一把刀和賀誌剛藏的一包錢給了她。
薑穗說:“你自己保重。”
的確,無論是“薑穗”還是薑穗,對待曾經傷害過她,讓她痛苦而自殺的人,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儘了。
王豔或許本性不壞,但是她確實也傷害了那個在這個與賀誌剛婚姻中最無辜的那個人。
這大約就是人。
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遊走在灰色的邊緣,就看他們的本心,能將他們染成什麼樣的顏色。
沒有下雨的天氣穿著雨衣會非常奇怪,薑穗卻沒有將兜帽摘下,陰影裡總是潛藏的危險,她不想冒險。
一路來到了誌剛超市,這裡一排店鋪都關著門,應當是前段時間拆遷的通知下來,所有店鋪老板都擺爛了。
這大概也是賀誌剛變本加厲在“薑穗”麵前耀武揚威的原因。
不過現在那個傻逼已經徹底涼了,“薑穗”的心願也完成了。
鐵柵門中間有個小門,薑穗先看了看四周,又抬頭看了眼不遠處閃爍的監控。
她垂下眼眸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
試一下?
她抬起手,用力一彈——
無事發生。
薑穗:……
薑穗低咳了一聲,好吧,看來還是得重新鍛煉一下。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穿越的這幾個世界學習到的技能,然後非常失望的發現,自己隻學過打架還有怎麼當富婆,沒有學過開鎖。
要麼她現在打破隔壁藥店的門窗破門而入當個美式暴徒,要麼就是先在超市呆著,等著賀朝的到來。
最後她想了想,現在社會秩序到底還未曾打碎,她現在就0元購了好像確實不好。
於是薑穗就打算對自家超市零元購。
她打開了鐵柵欄的小門,進去了。
重新關上門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薑穗摸索著打開燈,然後看到了琳琅滿目的商品。
她摩拳擦掌。
很好,末日第一步。
囤貨。
而就在薑穗打算大乾特乾的時候,聽到了柵欄門外的喊叫聲。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啊——”
是一個年輕的男聲。
薑穗湊到超市玻璃窗向外看去,看到了一個從街道口一路狂奔的戴眼鏡青年,他氣喘籲籲,一邊喊一邊瘋狂跑路。
他身後則是跟著兩隻喪屍,其中一隻忽然撲向路旁看熱鬨的人,而那個人頓時發出了慘叫聲。
薑穗很明顯看到眼鏡青年腳步更快了,他也不喊了,憋著一口氣往前衝。
程洋是個苦逼的996福報剛大學畢業的打工人,下了夜班本來就已經很累了,卻沒想到還遇到神經病四處咬人攻擊,一開始他還沒有往其他方麵想以為是在惡作劇,但是看到這些人麵目猙獰的樣子,程洋意識到了什麼。
他跑得都絕望了。
作為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程序員,他800米都比不過自己廣場舞老媽,現在眼看在路口處叫要被神經病抓住咬到,手臂一緊,整個人被拉進了一家店。
而救了他的人動作迅速得他都沒看清,跟進來的神經病被她一腳踹倒,然後她迅速地重新將門關上。
動作行雲流水下來讓他看得是目瞪口呆,腿軟地坐在地上大喘氣。
他緩過氣來扶好眼鏡,才注意到救了他的是個女人。
她穿得奇奇怪怪,但是拉下口罩後的麵容卻很麵善,是那種似乎在菜市場,寶寶公園裡隨處可見的賢惠女人。
但是她說話時,那種賢良淑德的感覺更明顯了。
她溫和地朝他笑了笑,“你好,你沒事吧?”
程洋緩過氣來,仍然有些懵逼,卻還愣愣地介紹自己。
“你、你好……我叫程洋。”他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腿都有些發軟,“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然後他聽見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的女人輕描淡寫道:
“啊,這個啊,剛剛追你的是喪屍。”
程洋歎了一口氣,“哦,原來是喪屍啊……”
“不對!”程洋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