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來不及刹車隻能側身避讓,撞向了牆壁,感覺半邊身子都青了。
但是此時她已經沒有辦法停下來回頭看了,她隻能不斷調整著呼吸繼續向前跑。
好在她知道喪屍並不襲擊動物,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不斷地往回跑!
本身她是沒有離診所多遠的,她也有自知之明,她是去探查情況不是去作死,隻是在一個好觀察友好撤退的地方想看一看狗狗是怎麼回事而已,隻是大黃把她帶的有些遠了,才跑回來用了一定的時間。
診所的後門緊閉著,薑穗剛想上去敲門,後門就一下子打開了,她還來不及驚詫,就感覺手臂被一拉,整個人已經被拉進了診所,隨後身後的門被關上,下一秒發出了喪屍碰撞的聲響和嘶吼聲!
那些剛才還喊救命慘叫的人也消失了。
薑穗心臟劇烈跳動還未緩過來,就聽到了程洋的大叫:“你放開薑姐!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然後是男人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哦?那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
語氣散漫又不急不緩,低沉醇厚,就像是對自己強大的實力極具有自信心一樣。
程洋:“我、我和你同歸於儘!”
程洋看著突然闖進來一句話不說就兩三步來到後門將薑姐拉進來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他的氣場實在強大,一開始進來看到他時還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下一秒聽見了腳步聲立刻變得嚴肅衝到後門。
程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非常迅速地打開門,然後將薑姐拉進來又關上。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他絲毫都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他聽到薑姐有些驚喜,又有些擔憂的聲音。
“朝子,是你?!”
然後那個緊緊抓著女人手臂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放開了她,他後退了一步,原本的麵沉嚴肅重新掛起了剛剛笑眯眯的神情。
“嫂子,你沒事吧?”
嫂子?
程洋心裡鬆了口氣,原來是薑姐的小叔子嗎?
“我沒事。”程洋聽到薑姐忽然變得有些膽怯的聲音心中就是一顫,為什麼薑姐忽然用這種語調講話?
“嫂子,你有沒有受傷?”那個被喊朝子的男人沉穩開口,似乎早就知道薑姐這樣的說話方式。
“沒有。”薑姐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男人,“你呢?一路來也有沒有受傷?”
“嫂子,你也太小瞧我了。”男人勾起唇露出匪裡匪氣的笑容,他低頭看向女人懷裡,“這是什麼?小狗?”
“啊,對!”薑姐像是才想起來,趕緊手忙腳亂的捧起懷中的小狗,“是剛剛大黃向我求救的它的孩子,如果不是大黃,恐怕我也回不來了。”
她轉過身湊到窗前,卻發現那隻大黃狗站在湧過來的喪屍身後,它似乎看到了她,擺了擺尾巴,轉身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程洋:“大黃?”
薑穗怔怔看了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轉了回來,“就是狗媽媽。”
然後程洋聽見了男人氣壓似乎變得有些低,他仍然是笑著,隻是莫名的能讓人感覺到他好像有些生氣了。
“嫂子,我不是讓你彆亂跑嗎?”
然後程洋就看到薑姐頓了一下,她若無其事道:“朝子,程洋,你們知道嗎?我剛剛發現喪屍會無視動物。”
程洋:……轉移話題的借口太爛了喂!
男人似笑非笑,“那喪屍無視你嗎?”
“咳。”薑姐低咳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狗神色一變,“不好,阿手的呼吸變弱了!”
程洋心裡:……更爛了喂!
程洋嘴上卻說:“為什麼要叫阿手?”
薑穗:“因為它有一隻爪子是白色的,很有特點吧。”
程洋:和名字有什麼關係啊!
……他努力也幫薑姐轉移話題了,但看起來沒成功。
程洋看到男人原本掛著笑的臉變得沉了下來,他眉頭微微皺起,盯了薑姐一會兒,最終接過薑姐懷中的小狗。
“去找葡萄糖水,它營養不良又太冷,得現在立刻采取措施。”
薑穗一聽,立刻動身去尋找,程洋也呆了一下,看到她也動了起來趕緊也跟著動。
薑穗當過醫生,對這些還算是熟悉,很快從剛剛搜刮的一堆藥物中翻找了出來,來到賀朝身旁。
薑穗看著賀朝利索的動作,“朝子,你竟然能給狗狗看病,給嫂子很大的驚喜。”
賀朝額頭就是一跳,這家夥說話仍然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人憋得慌。
然而薑穗看到男人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頭也不抬,“部隊裡養狗,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薑穗:“朝子,你當兵這麼多年,怎麼都不給家裡寄封信?嫂子都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和你大哥都很擔心你。”
程洋聽著他們家常般的對話,原本狂跳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也在一旁,看著賀朝的動作。
然後他聽到男人說:“那大哥現在呢?”
薑姐又低咳了一聲,“哦,你大哥還在家。”
男人:“在家?他沒有保護嫂子嗎?”
程洋也點點頭,薑姐丈夫也是,竟然讓她一個人外出,竟然也不想著保護一下自己的妻子。
然後他聽到薑姐歎了一口氣,“唉,他現在很安全,也保護不了我了。”
程洋震驚:“自己很安全,卻讓你身處在這樣的危險中,這算是什麼男人!”
一旁的男人並沒有反駁他的話,想來也是讚同,或許是因為那是自己的哥哥,他不好說什麼。
然後程洋看著薑姐非常憂愁地看了他一眼,“他現在確實也算不上人了。”
程洋:“這樣啊。”
程洋:“……薑姐,你說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薑姐非常哀愁,語氣就像是抽噎一樣,對著男人,“朝子,你哥沒了,唉……非得大晚上在樓梯口鬨著要殺我,結果遇到喪屍,被咬沒了。”
程洋:……?!
殺她??
程洋被薑穗這一句話的信息量給震驚到了。
她之前不是還說是和鄰居們親切的交談嗎?合著親切的叫交談是指這個嗎?!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後神色也沉寂了下來,“……他沒了?”
程洋也不知道男人是悲痛還是單純一問。
而薑穗點了點頭,抹了把眼睛不存在的了淚,“朝子,你哥他真不是人,和對門鄰居玩SM,又天天在家一不高興就打我,如今他人沒了,其實嫂子很高興。”
程洋:……
程洋結結巴巴,“薑姐,節、節哀順變或者是恭喜你了……?”
薑穗看向程洋,“小程,你真是一個好心的小夥子,能夠體諒阿姨的內心。”
程洋:“阿、阿姨?薑姐,我看你也沒大我很多歲吧?”
薑穗:“唉,心老了。”
程洋猛咳嗽。
程洋明白了,薑姐喜歡滿嘴跑火車,他修行還是不夠,看一旁的男人麵不改色的,聽到她跑火車眉頭都沒動一下。
男人聲音變低了許多,“嫂子,對不起。”
薑姐搖了搖頭,“朝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一切都是你哥的錯,和你沒有關係,你和你哥也都十多年沒有聯係了,怎麼會知道他這麼對我。”
“不是。”男人說,“阿手可能救不回來了。”
程洋:……合著你們兩個人沒一個是在想那個人渣的啊!
但是阿手顯然比賀誌剛重要許多,薑穗和程洋都趕緊湊過去看。
程洋好沮喪和遺憾,他也有些難過,“這隻奶狗才這麼小,唉……”
薑穗心一下子就被揪緊了,她低頭看著靜靜躺在簡易繈褓裡的黑色小奶狗,它的呼吸變得非常微弱,就算是喝了葡萄糖也似乎沒有什麼用。
薑穗抬起手,覆蓋在阿手身上,小小的身軀正在漸漸喪失溫度。
薑穗:“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男人素來遊刃有餘的神情變得緊繃,一個生命在他手中流逝的滋味並不好受。
賀朝壓著聲音,“我再試試。”
但是用儘了辦法,他們三個人隻能看著這隻黑色的小狗身軀在慢慢變冷,它的眼睛甚至都沒有張開過。
薑穗這一次是真的感覺到了情緒的低落和難過。
她怔怔地看著,握著桌子的手緊了許多。
程洋心情也很低落,原本今夜見到了許多的死亡加上小奶狗,讓他提不起任何勁,“我們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薑穗喃喃:“它媽媽還救了我……”
一旁的男人唇角緊繃著,他抬眸看了女人一眼,她的容貌是他熟悉的模樣,她的神情透露出來的一絲悲傷卻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的手抬了起來,卻又隻能克製地放下。
“賀朝”和薑穗並不熟悉,他們也僅僅隻見過一麵,雖然有親戚的關係,但卻還算是陌生人。
他是因為身上的責任讓他承擔起了保護嫂子的義務,但是卻無法讓他更進一步來觸碰到對方的隱私。
如果不是上一個世界的意外……賀朝磨了磨牙,不然他們還可以再待得久一點,不像現在,乾什麼都要重新開始。
人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臨,賀朝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曆過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導致他要離開世界。
“嫂子……”賀朝剛要開口,忽然就感覺似乎有什麼動靜,他立刻低下頭,看向桌麵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薑穗和程洋也都看了過去。
然後他們都微微睜大了眼睛,尤其是程洋,感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程洋撫了撫眼鏡,目瞪口到,“我沒看錯吧?阿手動了?”他們所有人都接受了薑穗給它取的名字。
然後他們看到阿手半睜開了眼睛,發出了很細微的嗚咽聲,聽起來仍然很虛弱。
薑穗伸出手,它伸出小小的舌頭還舔了舔。
薑穗也很驚詫,她抬起頭,下意識地看向賀朝,然後看到了男人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的神情,他盯著這隻虛弱的小奶狗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穗:“賀、咳朝子,這是怎麼回事?”
半晌,賀朝扯了扯嘴角,他仍然看著這隻小奶狗,微微眯起了眼睛,嘴上卻說:“可能是剛剛的救治成功了,隻是它在經曆死亡邊緣的掙紮後才成功回來,延遲了一些。”
程洋:……大哥,您也學會了薑姐的胡言亂語了是嗎?
而沒有人知道,此時的高大的男人抱著胸,眯著眼睛盯著小奶狗,眼神有些冷,腦子卻在說話。
小奶狗身子似乎僵了僵,悄悄地往女人的手靠了一點。
賀朝在腦海裡冷漠開口。
“係統,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小奶狗阿手:……
糟、糟糕,這麼快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