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也很信服這位宗門的大師兄。
而對於薑穗,雖然一開始並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一個新入宗門的弟子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後來一路結伴而行,邵瑤很喜歡對方。
就好像是認識了很久,每每二人都有說不完的話,加之是一行人唯二的兩個女生,自然關係更加融洽。
以他們二人的品行與能力,邵瑤願意讓自己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她仰起頭,看著不斷跌落巨大石塊的相界山,高聳入雲,但此刻卻籠罩著讓人看不清前路的黑霧。
九天彩鳳的一聲清越鳳鳴聲響起,在滿是黑暗的相界山照耀得霞光萬丈,彩光漫天,如天地初開,萬物生靈。
邵瑤束起的長發在風中輕搖,她長刀指向天空,刀刃發出了好戰與主人同生共死的嗡鳴。
邵瑤阻止了賀朝的動作,她沉聲道:“我為青山宗弟子,入宗起誓,早已不懼生死,天下妖魔滅世,我青山弟子需遵護世職責,大師兄,接下來就要拜托你們了。”
而另外一邊,薑穗被薑遲緊緊拉著手,讓她不要衝動,而她卻隻能絕望地看著穆青,同樣握著鴻鳴,朝著他們道:
“薑遲師兄,小穗,我自知已無藥可救,前路漫漫,我已為你們開路,也不算辱沒玄英一脈。”穆青是個孤兒,從前從未享受過溫情,而卻在青山宗感受到了。
入了青山宗,他有師門,有好友,有師長,這十多年也不算遺憾。
自黎大哥隕落後,他也有預感,自己似乎也不遠了。
這條路就像是在一點點消耗著他們的人員,而辭的判詞,穆青也在打鬥中明白了。
如若隻有那一線生機,穆青也願意為他們爭取,死亡於青山宗弟子而言,不過是另外一種新生。
或許如黎大哥所言,說不定還能在酆都重新相遇。
薑穗都要氣死了,“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穆青蒼白著臉笑了笑,他素來很少笑,此刻笑起來,竟還有虎牙尖尖。
穆青目光越過薑穗的身後,喃喃道:“好漂亮……”
薑穗和薑遲都是一愣,隨後二人順著穆青的視線望去,就看見華光萬丈的九天彩鳳清冽鳳鳴揮翼而上,席卷的氣流還將濃厚的黑霧散去了不少,讓他們隱約都能看到天空的顏色。
“那是……”薑穗怔楞,“邵瑤師姐。”
鳳凰盤旋,流光溢彩,如世間絕景,讓人久久無法遺忘而震撼。
穆青目不轉睛,隻覺得那是希望。
和目光已經渾濁了的穆青不同,薑穗看得十分清楚,她看到了不斷震動而裂開的相界山。
九天彩鳳的威壓讓穢氣都不敢上前,為他們開辟了一條乾淨的道路,而在他們四周,卻也失去了邵瑤的身影。
薑穗心中一緊,隻覺得窒息,心下不好的預感升騰而起。
九天彩鳳的雙翼張開,巨大的雙翼仿佛是上古神獸橫空出世,帶著他們來到了遠古的戰場。
哀嚎與清越的鳳鳴交織相映,鳳凰長鳴,蕩起無數山林,吹起層層林海。
漂亮的、瑰麗的鳳凰,撐起了即將倒塌的相界山,也為他們開辟了新的道路。
“真美……”穆青的尾音消失。
薑穗瞬間從悲壯的美景中回神,她低下頭,卻隻看到了穆青身影消失前最後朝著他們的微笑。
刀刃轟鳴的鴻鳴刀拔地而起,如同一座刀鋒巨山一般擋住了他們身後襲來的妖魔攻擊,如同摩西分海,攻擊而來的穢氣與妖魔衝向他們時被分開。
前路由鳳凰開道,後路由鴻鳴鎮守。
玄英一脈,不辱使命。
薑穗內心酸澀而慢慢升起巨大的悲痛,絲線垂落在地,訴說著原本還在的身影。
她眼眶紅得終於滑落了淚水,“你們都是傻子嗎!”
悲壯的犧牲,卻是友人的痛苦。
“最後一程,便由我來罷。”
一直不說話的辭突然開口,他在原地站定了許久,一直雙目緊閉,但是卻似乎知道四周發生了什麼。
他緊閉的雙目“看”到了那個保護藏在的最深的位置。
他的唇微微勾起,一如那樣的調皮,“找到你了。”他喃喃道,“我果然是天下最厲害的神算。”
賀朝已經來到了他們身旁,本也悲痛萬分的同時更是心中一驚,盤旋的穢氣早已進入他的身體,被他強行壓下。
賀朝想要帶上他們幾人趕緊趕往,卻未曾想到辭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賀朝,薑穗與薑遲也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卻統統都來不及阻止這個我行我素又跳脫的小師叔。
隻見俊朗的青年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目,他充滿血色的眼眸卻含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巨大的卦象自他們地麵顯現,黑與白之間是無數的卦文在環繞,金光大作,無端讓人生畏而尊敬。
“六爻黑白太極上上卦。”青年一如既往地笑眯眯道,“大吉。”
被困在他那禦相中間的幾人露出了著急與憤怒,辭卻從未感覺如此開心。
無數的命運交融交彙,他算出的那一線生機,終於也來到了最後的終點。
禦相升騰而起,載著他的老熟人們衝向那藏著寶物的地方。
而他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七竅的鮮血大量湧出,他也到了最後。
雖然旅程走到了終點,但是他們二人還沒有。
辭重新坐下,懶散地靠在了身後的鴻鳴刀上。
他的目光已經完全模糊,隻能看見遠去自己禦相的光芒。
乾爆那個該死的計算係統,這樣,他們都可以回家了。
最早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輪回了兩次,並且給自己也留了後門的工程師如是想到。
等到出去,乾爆那個讓他進來妄圖修改程序的傻逼領導。
他要申請十倍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