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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 柳熙 10701 字 10個月前

離開次臥,盛如馨回到自己的主臥,裡麵布置得喜氣洋洋的,40姆米的大紅真絲被麵上鋪著一層粉玫瑰花瓣組成的愛心,估計是管事甄姨的傑作。

抬腳甩掉兩隻鞋,盛如馨滿身疲憊地走到大床邊上,向後倒在那一片花瓣中央,閉著眼睛歎了口氣。

因為躺著的姿勢,裙擺上移,露出兩條雪白修長的美腿,她的身姿柔軟而纖細,皮膚白淨瑩潤,襯著大紅色的絲綢被麵,宛如花朵一般嬌豔。

“心心?”甄姨正在衣帽間整理帶回來的婚紗禮服和首飾,聽到動靜,她從衣帽間走出來,“今天累壞了吧?我已經放好水,你去泡個澡吧,解解乏。”

盛如馨閉著眼睛躺在那裡,沒精打采道:“甄姨,結婚真沒意思。”

“這是說的什麼話?”甄姨走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背,“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興這麼說。”

“你看看某些人,結婚第一天就要跟我劃清界限。”盛如馨翻個身趴在那裡,悶聲悶氣道,“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他還要回他那出租屋去住呢。”

甄姨似乎並不意外,笑著寬慰道:“先生也是為了你呀,他是有分寸的人。”

“先生?”盛如馨抬起頭看著她,有些詫異,“你怎麼改了稱呼,不叫他姑爺了?”

“是老爺子吩咐的,說叫姑爺不好,讓我們以後叫先生。”甄姨道,“先生自己孤身一人在這裡,勢單力薄的,也沒有個親人。我們再叫他姑爺,顯得有些排外了,怕他心裡不受用。”

“我爸對他可真夠好的。”盛如馨撇著嘴角,感歎父親的良苦用心。

“先生也挺好的。”伸手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腿上,甄姨幫她拆開頭上的盤發,“老爺子舍得把你嫁給他,可見是對先生真的信任。畢竟海城有那麼多青年才俊呢,老爺子一個都看不上,隻看中了先生。”

纖細瑩白的手指把玩著緋紅色的玫瑰花瓣,盛如馨漫不經心地走著神。她一直都覺得,父親能把她嫁給鬱凇,這件事挺神奇的。

按說她不過才24歲,並不著急結婚,可是父親又擔心當初明淨大師算的命理會一語成讖。

那是她剛滿周歲那年冬天,突然發起一場高燒,因為病毒感染了肺腑,病情十分凶險。在醫院裡住了半個多月,能用的醫藥手段都用儘了,可是體溫依舊起起落落,始終降不下來。

那時的盛老爺子初為人父,四十歲才得了一個寶貝女兒,急得快要瘋了。全家上下到處求醫問藥,尋找能退燒的偏方,可惜都沒用。最後,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

盛老爺子走投無路卻又不甘心,和夫人跪拜著爬上五華山的崇安寺,求神佛保佑他們的女兒一命。

明淨大師悲憫,看到他們哭得實在可憐,給了他們一道平安符以做安慰。

結果也是神奇,那平安符拿回家沒多久,燒迷糊的小娃娃就退燒了,終於保下一條命。

後來,盛老爺子抱著女兒去五華山找明淨大師還願,捐了好大一筆善款,給寺院修繕新的佛堂。

因為這個緣由,明淨大師破例給盛如馨看了命理,說她到二十四歲那年有一劫,也許結婚成家能化解。

盛如馨讀大學的時候,曾經聽甄姨提起過這件陳年往事,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是有些迷信色彩,她這種信仰科學的新時代青年哪裡會相信?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的二十三周歲生日一過完,盛老爺子就把她的婚事提上日程,開始暗中相看海城地界上的各位青年才俊。

盛如馨覺得很不可思議,義正言辭地拒絕父親,她是絕對不會因為那麼荒謬的理由去結婚的。她要結婚,除非是因為愛情,她隻願跟她喜歡的人結婚。

盛老爺子並不因為她的拒絕而生氣,隻說讓她等著看吧,他挑的女婿,肯定差不了。

盛如馨倒是也不急,父親寵她寵得上天,到時候大不了哭鬨一番,父親總不會狠心逼她嫁人的。

直到父親考察完了,說他挑中的女婿是鬱凇。

原本鼓足勁想大鬨一通的盛如馨,當即啞了火。

她暗戳戳喜歡鬱凇這件事,沒告訴任何人。誰能想到,父親大人竟然要給她和鬱凇拉紅線呢?而且一拉就拉到底,直接快進到結婚?

雖然鬱凇心裡沒她,可是想到能跟他在一起,每天每夜都能見到他,將那麼英俊好看的人打上“她老公”的標簽……這樣的誘惑,誰能頂得住?

反正她頂不住。

盛如馨扭捏著拒絕了一番,隨後便半推半就地改了口。不都說麼,科學的儘頭是玄學。那些玄學的事玄之又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至於鬱凇為什麼會答應,不過是盛老爺子跟他說了實話。為了幫盛如馨度過二十四歲這道坎,找個結婚對象,憑著盛家對鬱凇的恩情,他自然不會拒絕。

盛老爺子深思熟慮,擔心這場湊來的婚事會耽誤兩個年輕人,所以給他們簽訂了婚前協議:這場婚姻持續一年,到期以後,若男女雙方無意,可以隨時解除關係。並且在離婚以後,給予男方豐厚的補償。

鬱凇接受了這份協議,但是把給他的補償條款劃掉了。用他的話說,盛老爺子對他恩重如山,他為盛家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無需補償。

時至今日,他們的婚禮已經圓滿完成,但也不得不麵對接下來的處境——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即便住在同一座房子裡,也隻能當普通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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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盛如馨一個人躺在寬大柔軟的婚床上,埋在紅彤彤的喜色裡,想著那個離她並不遠的人。

不知道他睡了沒有,在忙什麼?

不會又在忙著加班吧?

盛如馨翻了個身,過會兒又翻回去……左右睡不著,她索性拿起手機,給鬱凇發微信:睡了嗎?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她不甘心,又發了一條:老公?

結果人家依舊不理她。

就在盛如馨忍不住想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叮咚一聲,終於有了回複。

鬱凇:怎麼了

盛如馨快速打字:在忙什麼?

鬱凇:洗澡剛出來。

哦……

嬌俏的杏核眼輕輕眨了幾下,盛如馨忍不住想起一些烏黑潮潤的發絲、沾著水珠的腹肌什麼的……

她曾經瞥見過一眼,可惜也隻有那麼一眼就被關到門外,未能好好欣賞一下她老公的好身材。

她輕咳一聲,連忙打住思緒,接著發微信:明天幾點上班?我看看時間,定個鬨鐘。

鬱凇:七點半走。

發過去一個OK,盛如馨丟掉手機,躺平睡覺。

剛閉上眼,她又連忙拿手機,琢磨著自己的化妝速度,十分謹慎地定下一個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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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六點半,鬨鐘準時響了。

閉著眼把鬨鐘關掉,盛如馨把手機扔到一旁,整個人埋進鬆軟的枕頭裡,企圖繼續未完的夢境。

睡著睡著,她在朦朧中記起自己似乎要求鬱凇送她去上班,終於掙紮著從夢中醒來。

看看時間,還好,來得及。

她不緊不慢地起身準備,光挑衣服就花了十多分鐘,最後選中一件玫紫色茶歇裙,外罩淺灰色鏤空針織小披肩,穿起來有種法式的優雅。

洗漱完畢,再化一個精致的淡妝,等她從樓上下去,已經七點多了。

聽到她的動靜,甄姨連忙盛出一碗紅棗枸杞燕窩粥端上餐桌,招呼她去吃早餐。

“鬱凇呢?”盛如馨四下打量一圈,“他還沒下來?”

“先生一早就起了,去花園晨練,回來又吃了早餐,這會兒上去換衣服了。”

這家夥起得也太早了吧?盛如馨忍不住腹誹。

將手機撐到支架上,她一邊吃早點,一邊瀏覽朋友圈、微博上那些新鮮動態,像皇帝批閱奏章一般,看誰順眼就點個讚。

碗裡的粥才喝了一半,鬱凇從樓上下來了,身上穿的還是他自己的舊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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