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龍之前沒想著找他,是因為,這鎮上公社,離他的村子遠。
能找近的,就不找遠的。
但蔣軍的放鴿子,讓徐二龍意識到,隻能另外找人。
徐二龍找著蘿卜兒,他現在,就躺在樹蔭下,將蒲扇往臉上一擱,蓋著臉睡大覺。
“羅叔。”徐二龍客氣的叫了一聲,沒有以往那麼冒失的叫他蘿卜兒。
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倒是經常這麼叫他,還捉弄他。
隻是重生後,換了心境,不再年少輕狂。
“嗯……嗚……”蘿卜兒迷迷瞪瞪睜開眼,擦了擦嘴邊流下來的哈喇子。
“徐二龍啊?”他看清眼前的人,不大確定。
“嗯,是我,羅叔,有點事要找你商量一下。”徐二龍遞支煙過去。
看著煙,蘿卜兒來了精神。
他翻身坐起來,接過煙。
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抽上,反而拿過煙,彆在耳後。
笑話,這麼好的煙,可不能隨便就抽了,得留著,有機會跟彆人顯擺。
徐二龍看著煙盒中,也沒剩兩支煙,索性連同煙盒,一起塞給他:“這煙,你拿著抽。”
“這怎麼好意思。”蘿卜兒嘿嘿笑著,卻沒有推辭,接過煙。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這又是煙,又這麼客氣。”蘿卜兒問。
“是這樣,我這段時間,想拉點貨,送到縣城,想讓你幫著拉板車送貨。”徐二龍說明來意。
“送黃鱔是吧?”蘿卜兒微咪了眼。
“你知道了?”徐二龍問。
“那當然。”蘿卜兒笑,頗為自豪:“公社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還有人想打聽,你還收不收,準備拿去你們村子,可惜路程遠了點。”
徐二龍笑道:“這當然要收。我來找你,就是這事。”
“這樣吧,你就負責,幫著我收你們這一帶的黃鱔,大家都是一樣的價,一毛錢一斤,記個數,有多少,收多少。然後,每天早上四點鐘,再負責把貨拉到縣城。我一天給你五塊錢的工錢,你看如何?”徐二龍問。
他現在,先把利益給擺在前麵。
一天五塊錢的誘惑,相信沒人拒絕。
果不然,蘿卜兒的眼睛亮了:“真的一天五塊錢?”
“那是當然。”
“這送十天,我不是就有五十塊錢了?”蘿卜兒一拍大腿:“這他媽的,不是比當工人還高了嗎?我一個月到頭,也才掙這點錢。”
“前提是,你得負責把黃鱔收了,把事辦好。”
“肯定能辦好。”蘿卜兒急著表態:“你放心,我辦事,可靠得很。你不想想,包產到戶前,給公社集體做事,我有出過差錯?”
“我就知道,羅叔特彆靠得住。”徐二龍拍拍肩,以示鼓勵:“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先負責收黃鱔,明天早上四點,就把車給拉到我們村子外麵。”
不放心,他再追問一句:“知道我們一隊的位置吧?”
“那當然。”蘿卜兒笑:“你徐二龍天不怕地不怕,誰不知道你的大名。”
徐二龍笑,當年啊,他就是這麼年輕氣盛,所以,才會吃那麼大的虧,受牢獄之災。
不過這一世嘛,他怎麼也得穩著點。
徐二龍趕回家,家裡還在繼續收黃鱔,徐二龍對送黃鱔來的人道:“來來,你們來看看賬,把前幾天的錢領了。再通知一下,看看誰沒領的,都通知來領。”
這通知領錢的事,一會兒,就傳遍他們這個生產隊。
領錢呢,誰不高興?
人人都停上自己手上的活,趕著往徐二龍家裡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