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鎮國公府老夫人的壽辰,溫月聲怎麼可能不來送禮呢?
其實之前的每一年,送上最為珍貴壽禮的人,都是溫月聲。
卻唯獨今年不同。
壽禮送至老夫人跟前後,許多人定睛一看,發現是一串佛珠。
非玉非石,而是菩提子所做。
雖是難見的星月菩提子,但在眾多的奇珍異寶裡,也算不得多麼的貴重。
隻是出自於溫月聲之手,眼下都說她身帶佛緣,那送出的佛珠,自然比尋常佛珠要珍貴。
但是無論如何,都是比不得方才那個雙麵修滿了佛經的巨型屏風的。
這廳內的人看著,均是不太理解溫月聲此舉。
今日既是已經來了,那這壽禮必然就是重頭戲,在她已經輸人一步的前提之下,怎還送了這麼一件尋常的禮物?
正想著,卻聽溫月聲開了口,她淡聲道:“除此物之外,另還有一件東西,請老夫人收下。”
剛收到了消息,趕到這廳中的蕭縉聞言,心下微鬆。
那天狩獵場之後,他心中總有些不安,本想著去見溫月聲,卻又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麼。
鳳頭釵是他送出去的,這個他否認不了。
如今見得溫月聲照常來了,並且還給老夫人準備了禮物,他才略微心安了些。
她那日所說的話,大約隻是氣話。
他麵色好看了些,然就在此時,廳內的溫月聲再次開了口。
“這個東西,老夫人應該並不陌生。”
穀雨快步上前,卻並沒有將東西似剛才的壽禮一般呈了上去,反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了那錦盒。
錦盒一打開,裡麵放著的,是一枚血色鴛鴦玉佩。
準確的來說,是鴛鴦玉佩裡的一半。
周圍的人看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這送禮物,哪有隻送一半的?
便是連許氏都沒能反應過來,倒是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半枚玉佩,變了臉色。
她抬眸看向了溫月聲的方向,沉聲道:“郡主這是?”
“這是當年定下婚約時,皇後贈予我的信物。”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許多人都傻眼了,鎮國公夫人的壽宴上,溫月聲卻把當年婚約的信物送了過來,她、她這是什麼意思?
一部分人掃了眼溫玉若頭上的鳳頭釵,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壓根不敢相信。
因為一直以來,這個婚約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蕭縉不願,鎮國公府不喜,皇後厭棄,並且被皇上徹底忽視了的。
然真正有一日見得當年信物時,竟是溫月聲呈上的。
這……
所有人皆未能反應過來,溫月聲已經起身,她緩步走到了穀雨身邊,拿起了那一枚鴛鴦佩。
“今日過來,便是為這婚約之事。”
她眼眸冷淡,手中那枚血色鴛鴦佩,在日光底下,散發著一層灼目的光。
血玉難得,而這麼大一整塊血玉,雕成了這般漂亮的鴛鴦的,必定是極品。
這鴛鴦佩太過珍貴,其價值是遠超過了那溫玉若頭上戴著的鳳頭釵的。
即便是蕭縉手中的另外一枚玉佩,也是妥善地保管在了那永安王府中。
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這枚信物,這裡麵的人,自然也包括了鎮國公府上下。
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將溫月聲當成是未來的永安王妃,或者說,從長公主去世之後,溫月聲就不夠身份了。
更多的偏疼和偏寵給了溫玉若,以至於到得如今,很多人認的信物都是溫玉若剛剛到手的鳳頭釵,而遺忘了真正的皇室婚約,所用之信物究竟是何。
隻是今日拿了出來後,在血色鴛鴦佩的襯托之下,倒是令那鳳頭釵黯然失色了。
在場之人,尤其是鎮國公府的人反應過來,便以為溫月聲是要拿這鴛鴦佩,來同溫玉若的鳳頭釵一較高低。
誰知。
眾目睽睽之下,溫月聲握著那血色鴛鴦佩的手,驟然一鬆。
“啪!”那枚極品鴛鴦佩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這般極品的血玉,原不該如此易碎的,但握著它的人是溫月聲。
她想讓它怎麼碎,它便能怎麼碎。
在一地的紅色血玉殘渣中。
滿場死寂。
“信物已碎。”溫月聲聲色冷淡:“從今往後,婚約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