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可隻有他敢說。
恒廣王麵色冷沉下來,譏笑著看他:“三弟,沒人教過你,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嗎?”
渭陽王:“隨口猜測而已,大哥怎麼還惱了?”
“夠了!”皇帝冷聲斥道:“朕問的是思寧,問你們了?”
兩人同時噤聲。
溫月聲還在擦手,然怎麼擦,心底那股燥意都褪不下去。
她抬眸,冷聲道:“比起誰動的手,眼下更應該查處的,是軍中傳遞消息的人。”
“章玉麟。”
章玉麟聞聲,叫了兩個小將進來。
這兩個小將,是章玉麟到城北校場後,從新兵營裡麵提拔上來的。
尋常極少跟在了他的身旁,長相和武藝也不是最為起眼的,但為人格外聰明。
“回稟皇上,三日前,郡主接到了金腰牌後,便傳令於臣,讓臣在軍中挑出幾人,觀察全軍動向。”
這話一出,滿殿安靜。
恒廣王和渭陽王臉色都變了一下。
思寧得了金腰牌,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往校場,原是早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隻是溫月聲以為對方會動點什麼高明的手段,未想到竟是直接派人刺殺她。
因她前世的經曆,是以她從未想過會遇到行刺這種事。
倒也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溫月聲今晨去了天慈寺,沒有從公主府出發,而對方恰好埋伏在了天慈寺往校場的路上,便足以說明是有人傳遞了消息出去。
這傳遞消息的人,也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溫月聲身邊的人,要麼,就是軍營中的人。
不是溫月聲的人,那就隻能是軍中之人了。
殿上的皇帝神色微緩,沉聲道:“可有什麼發現?”
“回皇上的話,李慶元將軍的信,是今晨傳出去的,在收到了郡主回信之後,整個城北校場中,隻有一人離開過校場。”
“此人便是孫校尉。”
他口中的孫校尉,是近來才提拔上來的武將。
殿內安靜非常,沒想到這個走漏消息的人,竟還是個校尉。
這兩個小將的證詞可以互相佐證,幾乎坐實了孫校尉傳遞消息的事情。
孫校尉被帶上來時,竟還矢口否認。
“請皇上、郡主明察!”孫校尉高聲道:“臣今晨離開校場,是因為家中老母生了急病,府中之人著急,這才來校場找了臣。”
“前來報信的是府中管事,可任由郡主審問。”
溫月聲聞言,垂眸淡聲道:“聽見了嗎,去查他府中的管事,今日去過何處,見過何人。”
那孫校尉一愣。
他斷沒有想到,溫月聲竟是連解釋都不聽。
旁邊的將士應下後,她抬手,指了下孫校尉:“至於他。”
“拖到校場內,斬首示眾。”
靜——
邊上的恒廣王驟然抬頭,那雙銳利的眼眸掃向了她。
渭陽王亦是神色大變。
在此之前,他們路上還有議論過。
“父皇將城北軍權交予一個女子,本就極為不妥,思寧那般養在深閨裡的女子,到了戰場上,隻怕隨時都能嚇暈過去。”
“說不準此番的事情,正好能將她嚇退了。”
然真正到了這邊,發現她不僅能麵不改色地麵對那般情況,且手段亦是極狠。
他們心中皆格外複雜。
“郡主、郡主!”那孫校尉也是慌了,他驚聲道:“末將是冤枉的,還請郡主開恩啊!”
溫月聲卻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待查驗過你府中管事便可知曉。”
那校尉神色巨變,卻仍舊死咬著未鬆口。
溫月聲派出去的人動作很快,迅速將消息傳了回來。
章玉麟沉聲道:“孫校尉府中的管事招了。”
“今晨他以買藥之名,去了醫館中,將郡主自天慈寺出行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那孫校尉聽得這番話,當下麵如死灰,為求活命,當下高聲道:“郡主開恩!末將該死!此事皆是上麵的人吩咐下來的,末將隻是按照上麵的吩咐在行事,求郡主開恩,饒末將一命……”
溫月聲並不想聽他的解釋,甚至當著幾位王爺和皇帝的麵,她並未過問指使他的幕後之人。
將死之人的嘴會撒謊,證據不會。
她起身,往高台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冷聲吩咐道:“將他拖下去,斬了。”
那孫校尉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拖到了場中。
下麵的校場上,人頭攢動。
溫月聲站在了高台上,神色淡淡,開口卻道:“我大徽將士裡,容不得叛軍。”
“違令者,殺無赦。”
話音剛落,被按在了場中的孫校尉已是人頭落地。
滿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