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恒廣王被宣入宮。
剛進入太和殿中,就見得殿內一片狼藉,幾個宮人跪伏在了地上, 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他神色微變, 抬步到殿前,低聲道:“兒臣見過……”
話未說完,便被殿上的皇帝打斷了, 皇帝冷笑著道:“你如今是越發地膽大了。”
恒廣王看了眼皇帝手邊的奏折,沉聲道:“父皇, 兒臣也是為了大徽考慮。”
“若大徽能出一位昊周皇後, 便至少可以保障邊疆十年安寧, 待得十年之後,我大徽雄獅踏破昊周的國門也不是何難事……”
皇帝怒極反笑:“你倒是會想!你是為了大徽,還是為了一己私欲, 你自己心裡清楚!”
恒廣王神色微變,當即掀袍跪下, 高聲道:“兒臣所思所慮全都是為了大徽, 還請父皇明鑒!”
“福瑞雖是兒臣的妹妹,卻也是大徽的公主, 論身份, 論地位, 她與昊周太子更加相配, 且此事對大徽, 對昊周,都有裨益,兒臣自詡問心無愧。”
皇帝譏笑道:“是, 你自己是問心無愧,卻讓你妹妹出手,派人去刺殺思寧,蕭銳,你好大的膽子!”
“還想要福瑞嫁去昊周!?”皇帝聽到這件事,便暴怒不已,抬手將桌麵上的一份折子,掃落到了恒廣王的跟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折子裡寫的是什麼!”
恒廣王神色難看,撿起了那封折子。
這折子的樣式同大徽的不一樣,恒廣王打開之後,發現其出自於那位昊周太子之手。
折子上的內容寫得非常的直白,昊周使臣進京已經許久,昊周太子打算於本月下旬折返回昊周,催促大徽早日定下和親的時間。
昊周那邊,隻接受思寧郡主為昊周太子妃外,若大徽不應的話,便按照此前商議的人選來。
早在昊周太子沒有提出求娶溫月聲之前,原定的和親人選就是福瑞,且兩方已經基本達成了一致。
隻不過是中間出現了思寧這個意外。
昊周太子求娶溫月聲的心是有的,但同樣的,如果大徽不願意放溫月聲去和親的話,昊周也可以改為此前的和親條件。
但唯有昊周太子妃一事之上,沒有商量的可能性。
恒廣王看著手中的這份折子,良久都沒有出聲。
皇帝也沒打算要他給出個什麼回答來,隻是冷笑道:“你與福瑞究竟背著朕做了些什麼,你心中最為清楚。”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福瑞之事,若再有一次,莫說是你,就連你的母妃、太後並著整個徐國公府,都保不住她!”
皇帝冷眼看了他一下,沉聲道:“滾吧。”
恒廣王走出太和殿時,天色已黑,四周靜悄悄的。
端妃身邊的宮人還候在了外邊,見得恒廣王出來,便快步上前道:“王爺,公主那邊的宮人,都被高公公處置了,就連皇上賜給了公主的貼身侍衛……”
“也於今日下午,被思寧郡主杖斃。”
恒廣王聞言,眼中的神色冷了下來。
翠安宮上下的宮人皆被換掉,整個宮殿內外都被殿前侍衛控製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便是恒廣王亦或者是端妃太後,都如此。
皇帝鐵了心要將福瑞關押起來,任何人都動搖不得。
此番福瑞和親之事,隻怕已是無法挽回。
因福瑞行事荒唐,連恒廣王都一並遭到了皇帝的懷疑。
是以哪怕太後和端妃對此事如何不滿,眼下也不得不按捺下來。
至溫月聲離宮之時,已是無人敢有阻攔。
溫月聲得殿前金腰牌不過幾日,便生了這麼多事,福瑞公主的事情,雖未到處宣揚,但恒廣王遭到了訓斥之事,卻是許多人都清楚的。
這些時日,皇帝盛怒,接連發落了梁家及恒廣王後,朝中倒是消停了不少。
隻是因為恒廣王、景康王都接連受挫,不少人便將目光放到了那永安王身上。
恰逢下個月月中便是三軍演練,每年軍事演練之前,都會有一個揭幕的儀式。
眼下幾位王爺都惹了皇帝不滿,那這揭幕大典,必然是會落到了永安王的頭上。
也是因此,多少將此前溫月聲退婚之事蓋了過去。
無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將要到來的揭幕大典中。
大徽的三軍演練,是近些年皇帝才做出要求的,說是三軍,其實參與的不光隻有禁軍,京城的守衛軍也會參與其中。
隻是相比較而言,最為主要的,還是三大禁軍。
揭幕大典乃是三軍彙演之前最為重要的事,然有趣的是,此番參與其中的,不隻有永安王,另有腿腳健全,沒病沒傷的渭陽王,還有溫月聲如今執掌的守衛軍。
而許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前兩者身上。
清晨時分,日光傾灑在了獵場之上。
獵場周圍,已佇立著許多的將士,對麵的高台之上,更是人聲鼎沸。
皇帝入座殿上,命底下的人平身後,抬眼看向了獵場。
獵場正中,立著一個幾乎跟這高台齊平的架子,而這架子上方,則是懸掛了五個巨大的銅鑼。
每年的揭幕大典,都將會由主將騎馬射箭,箭射銅鑼,而每一個銅鑼,所代表的就是其背後的將士,欲取得什麼樣的成績。
其也是對主將的考核,通過射響銅鑼的方式,來振奮士氣,擬定目標,讓這些將士可以在這一個月內,勤奮訓練,此後取得好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