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這位皇帝,最喜歡的,不就是所謂的製衡之術?
朝中對此事不滿者諸多,但皇帝仍舊一意孤行。
三日早朝,皆未得其法。
到第四日時,晏陵抵達京中後,情況仍然沒有任何的轉變。
眼看著溫月聲回京之事,已成板上釘釘。
第四日早朝。
景康王入殿之後,目光就落在了那風光霽月般的人身上。
他實在是好奇,晏陵將會用什麼辦法來幫助溫月聲脫身。
哪知,從晏陵步入了朝堂開始,到臨近早朝結束之前。
前麵的朝臣已經爭論過三四輪了,晏陵卻始終一言不發,甚至連旁人提及到了他,他也隻說他在邊疆知曉的事情,未有半分參與到了他們的爭論之中。
景康王看著,不由得輕扯了扯唇。
到底是他高看了晏陵,還是說晏陵本身就是如此。
他隻能做皇帝手裡的刀,溫月聲亦如是,當皇帝不想要這把刀的時候,他們便束手無策了。
“溫月聲回京之事已定。”上首的皇帝麵色冷沉,硬聲道:“今日之後,不得再提。”
此話一出,底下的臣子們皆為之色變。
皇帝卻隻冷聲道:“若有違逆者,當以忤逆論處。”
一錘定音。
偌大的太和殿內,瞬間死寂。
皇帝說罷,神色倦怠地起身,旁邊的宮人見狀,便要宣布退朝。
而就在此時,外麵有一宮人步履匆匆,快步進了大殿之內。
“啟稟皇上。”宮人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下:“邊疆傳來消息,思寧郡主欲啟程回京。”
殿上的皇帝皺眉,這不是早就已經明晰之事,此番情況下,何必匆忙來報?
可不等皇帝開口,那宮人便高聲道:“……除思寧郡主之外,另有二十萬邊疆將士同行。”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
殿上的皇帝在早朝之後,原已經有些困倦,聞言驟然起身,高聲道:“你說什麼!?”
率兵二十萬!
滿場皆驚。
“這、這……”
“帶兵入京?”
“邊疆大軍如何能夠離開邊疆前往京中?誰讓他們這麼做的?”
“……思寧郡主是邊疆主帥,她都能離開邊疆,將士為何不行?”
王進之那雙眼睛都瞪直了,今日若非在朝堂之上,他非得要撫掌大喝一聲:“妙啊!”
可不就是妙。
皇帝一意孤行,誰人勸阻都沒用。
而這般場麵,溫月聲來不來都是錯。
他們思慮眾多,顧忌更多,皆是因為所有的主動權都在皇帝手裡,但當初邊疆戰事起,溫月聲掌的是全部軍權。
更彆說經由數月鏖戰,邊疆上下的將士皆是一條心。
他們想過她的兩條路,愚忠的,抗旨的都有。
就是沒想過她直接將主動權拿到了手裡。
好啊,不是讓她回嗎,她現在、立刻就回,隻不過不是一個人回,她要帶著邊疆二十萬軍隊回。
帶兵入京,她要做什麼?
二十萬大軍動作這般大,一旦撤離,邊疆又該如何?
這些事情,都是皇帝要去操心的。
溫月聲隻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聽命。
邊疆主城之內。
二十萬大軍蓄勢待發。
清晨一早,溫月聲領著身邊的一眾將領,包括了章玉麟、李慶元、陸青淮和還躺在了牛車上動彈不得的江焰一起,出了城主府,便要上麵前的馬車。
高泉在城主府外等候了一天一夜,這會看見她身側那些個將領,腿都快軟了。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溫月聲淡聲開了口,所有將領皆翻身上了馬。
高泉當下人都快瘋了,他再也顧不得京中的消息究竟傳來與否,隻快步行到了溫月聲麵前,顫抖著聲音道:“郡主!郡主!”
溫月聲已經登上了馬車,聞言回過了身,那雙冷淡的眼眸掃向了他。
高泉渾身發抖,在這烏泱泱二十萬大軍麵前,他連呼吸都透著急促,隻低聲小心翼翼地道:“還請郡主留步。”
“留步?”溫月聲站在了馬車上,聞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不是你要請我回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