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抬眸看向李道強，眼神中頗為複雜。
數萬年來，這是第一個真正徹底擊敗他的人。
不僅僅是實力。
智謀、眼光、人主能力等等，他皆輸得很慘。
要說心服口服，當然不可能。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對方。
一次瘋狂的發泄過後，無天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從剛剛停手到此時，他的思緒一直沒有停下過。
他想了很多很多。
這片仙域、自身的誌向、整個仙界、乃至整個六界等等。
不過哪怕他性子再怎麼果決，麵對此時的局麵，也仍感到躊躇不決。
“你真就這麼自信我會臣服與你？”沉吟一下，無天還是忍不住皺眉道。
不服、不甘之意仍流轉在他心中。
“這不是什麼臣服，這是誌同道合。”李道強正色開口，沉穩的聲音堅定有力：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我的眼光沒有錯。
無天兄至始至終都是那個無天兄。
他胸懷大誌，看不慣這漫天神佛的虛偽、頑固、腐朽。
他想要創造一個真正公平公正的世界。
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世人皆視他為魔，我視他為真正的佛。
渡人渡己、渡天下的佛。”
李道強的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充滿了真誠。
這些，也的的確確是他真實所想。
不然他也不會認為無天天真了。
不得不說，無天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大魔頭。
他有自身的信仰，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哪怕是他的命。
就如李道強上一世了解到的。
無天說是掀翻三界的大魔頭，帶來了浩劫。
但對那些仙佛，他沒有痛下殺手。
因為他清楚，不管他成敗與否，這些仙佛不能出事，否則三界將會真正迎來大亂。
所以從始至終，哪怕他感覺到自己要失敗了，他也沒有去殺那些被他生擒的仙佛。
在他統治三界的後半時期，他好像接連做了很多錯誤的選擇。
如他沒有殺那些被他生擒囚禁的仙佛。
如他沒有真正對孫悟空下死手。
真下死手的話，就憑一個豬八戒便能渡過弱水、救出馬上要死亡的孫悟空？
在那裡，無天連一個得力的手下都沒有留，難道他不知道孫悟空是他當時最大的敵人？
他知道。
但他仍那樣昏庸的做了。
再比如，在他統治的最後幾年中，他幾乎沒有做出什麼真正挽救局勢的行動。
是他沒有那個能力嗎？
絕對不是。
哪怕也許他終究還是會失敗，但若是他想，他絕對能對孫悟空等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可他沒有。
他就那麼高坐上方，眼睜睜看著孫悟空他們一點點的積蓄力量，直至把他推翻。
他打傷孫悟空，要煉出其體內的舍利子等等一係列行為。
全是被動。
這一切的原因很簡單，那時的他迷茫了。
不複他剛剛逼如來轉世、拿下三界的意氣風發、豪情壯誌。
統治三界短短二十多年，他便認識到，自己失敗了。
以妖魔為根基統治三界。
根本不能為三界帶來光明，反而更為殘酷、混亂。
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扭轉。
所以他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