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更加心虛，嘴張了張，到了嘴邊卻還是說不出來。
愧疚、不忍讓他這個殺人如麻，被譽為人屠的人，在此時就像是一個愛女的普通老父親一樣。
“既然爹你不想說，那我就把二妹和鳳年都叫過來，一起聽聽。”徐脂虎目光閃過一絲促狹、揶揄的笑道。
“彆彆彆。”徐驍連忙擺手，要是讓那兩個知道了，這段時間他也就彆過了。
輕咳幾聲，低著目光、用極為委婉的語氣道：“脂虎、爹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北方的黑龍城如何？”
“黑龍城？”徐脂虎黛眉微凝，有些不解，但還是沉吟道：“北方的黑龍城一統本境，野心勃勃，必對四方虎視眈眈。
而且第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我五國。”
說著，她的語氣凝重下來。
徐驍欣慰的看眼自家女兒，又立即轉開目光，底氣不足道：“那你覺得那位李城主如何？”
徐脂虎臉色更為不解，這不應該問她才是，不過仍是認真回道：“那位李城主雄才大略，實乃罕見的千古人傑。
爹、你說這些——”
話語猛的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嚴肅下來，靜靜看著自家老父親。
什麼都沒說，卻自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
徐驍坐立難安，知道自己聰明的女兒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咬牙、低著頭快速道：“脂虎、爹要是把你許配給那位李城主，你覺得怎麼樣？”
說完，迅速抬頭擺手解釋道：“爹這可不是什麼犧牲你、讓你去聯姻什麼的。
那位李城主爹了解了不少，今年才三十多歲，各方麵條件沒有哪個年輕人比得上他。
雖然他已經娶了十幾房妻子，但這十幾房妻子都不分大小，而且他從未冷落過任何一位，是罕見的對家人極好的雄主。
把你嫁給他，這輩子你都不會受任何委屈和欺負。”
徐驍極力解釋著，徐脂虎安靜聽著，臉色從一開始僵硬、漸漸緩和下來，默默低下了螓首。
麵無表情的樣子讓徐驍越說越慌。
堅定的保證道：“脂虎、你放心，爹不會強迫你，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你若是不想，咱就不嫁，一輩子不嫁都可以，爹養你。”
“嗬。”
忽的，徐脂虎笑了，頓如百花齊放，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透著幾分歡悅，撒嬌道：“女兒哪能讓爹養一輩子？”
“沒事的，爹願意。”徐驍見女兒笑了，放心了不少，毫不在意的憨憨笑道，一點沒有人屠、北涼王的威風。
徐脂虎微微抬起了精巧的下巴，做小女兒狀的思考，數息後有些害羞、又大大方方道：“黑龍城城主，的確是少有的良配，女兒可以嫁。”
“啊，就這麼同意了？
你再考慮考慮，不著急，好好考慮，千萬不要著急。”徐驍一愣，馬上搖頭鄭重道。
“爹、你這是想讓女兒嫁？還是不想讓女兒嫁啊？”徐脂虎哭笑不得的樣子道。
“這個，反正不著急，你先好好考慮考慮。
一定要想好了再說。”徐驍心裡有些複雜，更是心虛。
“那好，女兒就再仔細考慮考慮。”徐脂虎笑笑、溫婉道。
“嗯，好好考慮。”徐驍點點頭，眼神卻是更加閃避，不敢去看徐脂虎。
那股愧疚生根發芽般的深入心底。
過了會，徐脂虎離去、獨自回房。
徐驍神色低沉落寞下來，心中很疼。
他知道。
他怎麼能不知道？
脂虎這個聰明的傻孩子，怎麼可能會拒絕？
她一定會若無其事、甚至高高興興的同意下來。
你怎麼、怎麼就不能任性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