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品牌方送的,不是我給你準備的。”
少年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彆扭,姚容笑著繼續道:“那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啊。”
聽姚容這麼一說,許危衡居然覺得有些驕傲。
旋即,他反應過來,又有些唾棄自己。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你用完了再跟我拿。”許危衡睜眼說瞎話,“我這還有很多。”
姚容沒信他的話,他才出道兩年,沒有什麼代表作,品牌方能送他一套產品就已經頂天了。
但她還是笑著,帶著點兒調侃,誇道:“真大方。”
與許危衡道了晚安,姚容回到房間,開始整理星語傳媒偷稅漏稅的證據。
她把每一筆賬目的來源和去向都清楚寫進文件裡,點擊保存後,匿名舉報給了A市稅務局。
作為華國公民,這都是她應該做的。
翌日,外麵天剛蒙蒙亮,姚容就醒了。
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繞著小區跑步。
身體底子有些差,才跑了兩圈,姚容就開始感覺到累了。
她重新調整呼吸與節奏,跑夠了五圈才停下來,去早點鋪子買了兩份早餐帶回家。
許危衡已經醒了。
他昨晚哭得太凶,一夜過去,兩隻眼睛依舊紅腫得厲害。
姚容怕他羞惱,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但她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幾分笑意:“正好我買了雞蛋,還熱乎著,你拿來滾滾眼睛,很快就能消腫了。”
許危衡:“……”
他努力板起臉保持嚴肅,可耳根還是不爭氣地紅了一瞬。
為了轉移姚容的注意力,許危衡問道:“你昨晚說的律師,他的聯係方式是多少?”
“你決定好要解約了嗎?”
“是。”
姚容試探道:“你願意見他,跟他當麵溝通嗎。要是不願意,我們把合同拍照發給他也可以。”
見許危衡點頭,姚容眸光一亮。
願意跟外人溝通,願意主動去解決自己的困境,這說明事情正在一點點往好的方向發展。
***
從《娛樂新世界》錄製場地回到家裡後,經紀人失眠了一整晚。
剛開始,他很後悔自己違背約定剝削許危衡。
但今天早上,星語傳媒的老總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星語傳媒的老總冷冰冰通知他:“《娛樂新世界》的導演給我打過電話了,違約金的事情你自己解決。你是許危衡的經紀人,要是連讓他聽話都做不到,明天你就不用再來上班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不僅要賠兩百萬,還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工作,經紀人不敢去恨《娛樂新世界》的導演,不敢去恨公司老總,就把許危衡給遷怒上了。
要不是許危衡拒絕來參加綜藝錄製,他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憤怒充斥著經紀人的腦海,他開著車,再次奔向許危衡住的公寓,站在樓道裡用力拍打防盜門。
“許危衡,把門打開!”
就在他作勢要踹門時,門先一步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站在門後的,是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框的中年男人:“你就是許先生的經紀人?”
經曆過被姚容直接甩出去的事情後,經紀人對於出現在許危衡家裡的陌生人十分警惕。
但很快,對許危衡的惱恨又占據了上風。
經紀人嚷嚷道:“我是他的經紀人,你是誰,把他給我叫出來,他違反了合同裡的條例,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是許先生請的律師,姓周。關於合同的事情,你跟我溝通就好了,不用打擾許先生休息。”
經紀人皺起眉,沒想到許危衡連律師都已經請好了。他沒有理會律師的話,兩手向前推搡著律師往裡闖。
當他終於闖入屋子裡,對上的,是正拿著手機錄像的姚容。
姚容保存好視頻,對周律師道:“周律師,這位先生私闖民宅,打擾到了我和我兒子的休息。我這裡有錄像作為證據,麻煩你離開時順便幫我報個警。”
周律師頷首:“姚女士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
經紀人愣愣瞪大了眼睛。
他這趟過來,明明是為了興師問罪的,為什麼才剛進門,就被扣上了私闖民宅的帽子。
不過……他這個行為確實算是私闖民宅。
經紀人反應過來,當即朝姚容撲了過去,試圖搶走她的手機毀掉錄像,被早有準備的姚容輕鬆避開。
姚容腳下用了個巧勁,反身一腳將經紀人踹趴。
經紀人四肢著地,疼得迭聲“哎喲”,一邊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抬起頭張望,與站在臥室門口的許危衡撞了個正著。
許危衡居高臨下,垂眸看著狼狽不堪的經紀人。
從經紀人開始拍門起,許危衡就已經站在這裡,將經紀人的色厲內荏瞧了個一清二楚。
在這一刻,他突然清楚意識到,他曾經以為強大的、不可忤逆的經紀人,其實隻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小人。
經紀人能夠拿捏他,能夠壓迫他,不是因為經紀人有多厲害,隻是因為他自己沒有立起來,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反抗不公。
經紀人被許危衡看得越發惱怒,放狠話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可憐我?瞧不起我?彆以為找了律師就了不起,想解約沒那麼容易!等著瞧吧,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錢,你就算把所有錢都拿出來,也賠不起和公司的違約金。你讓我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可是令經紀人失望了。
一向逆來順受的許危衡,這次居然開口反駁了他。
“在你不放過我之前,還是先好好想想自己到了警察局要怎麼辦吧。你自身都難保,就不勞你為我操心了。”
說著,許危衡抬頭看了看姚容,似乎是想要從她身上汲取勇氣。
姚容目光中含著鼓勵,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許危衡深吸一口氣,捏了捏拳頭,鼓足勇氣對周律師說:“我記得私闖民宅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我不同意跟他私底下和解,他該得到什麼處罰就是什麼處罰。麻煩您了,我遲些將律師費打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