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路燈下,謝逸年的影子並不長,姚容腳下——
居然也有影子!?
謝逸年“咦”了一聲,難道他弄錯了,這位真的是天師。
念頭剛,謝逸年發現姚容腳下的影子又不見了。
吧,不用懷疑了,這肯定是鬼。
還是隻喜歡逗弄人的鬼。
這兩個月來一直在擔驚受怕,短短兩天時間內遭遇了兩次死危機,這會兒橫豎不過就是死,謝逸年反倒坦然開擺了:“這位女鬼大人,您玩夠了沒有?”
姚容笑了笑,影子又新出現了。
她這具體,是消耗陰凝聚成的實體。
既然是實體,自然是會有影子的。
天底下沒有多少隻鬼能像她一樣,這奢侈消耗陰。
對一般的鬼來說,陰消耗了,實力就會受損。
也就是姚容有鬼兵源源不斷提供陰煞之,才敢這操作。
謝逸年閉上眼睛:“反正我交代完遺言了,您要是想殺了我,就直接動手吧。不過能不能給我個痛快,我怕疼。”
“誰說我要殺?”
謝逸年悄悄睜開半隻眼睛,仰頭看她。
她逆光而立,穿著一明顯不符合季節的長袖長褲,雖然看不清表,謝逸年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上的視線,確實是不帶惡意的。
“……好像也是。如果要殺我,就沒必要多此一舉救我了。”謝逸年鬆了,能活著當然還是活著比較好,“不過您為什要救我呢?”
姚容轉就。
謝逸年摸不著頭腦。
姚容沒回頭,隻是說:“剛剛不是說餓了嗎?”
分鐘後——
剛剛一路過來,有不少餐館,謝逸年摸不準這個女鬼的想法,不想牽連無辜,又不敢真的不吃東西,乾脆進二四小時便利店買了桶泡麵。
他在店裡泡麵時,店員一直在偷偷打量他。
謝逸年出門時沒穿外套,脖子上的青紫勒痕遮也遮不住,他加快手中動作,端著泡好的泡麵到遠處,蹲在路邊。
姚容站在他側,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謝逸年不敢讓她久,吃得飛快,險些把自己嗆到。
“不用急。”
姚容終於開。
謝逸年放慢了速度,還喝了麵湯。
暖洋洋的麵湯下肚,很能壯一個人的膽子,謝逸年試探性問道:“女鬼大人,您知道那個張天師為什會選中我嗎?”
“因為能見鬼。”
“這和我能見鬼有什關係?”
姚容看向他:“普通人是不會隨便見鬼的。除非體質特殊。這種特殊體質的人,一旦成為厲鬼,實力不容小覷。”
謝逸年自嘲:“我做人沒什長處,做鬼居然能這厲害。”
“不必妄自菲薄。”
謝逸年微微一怔。
是他的錯覺嗎。
他好像……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分安慰的意思。
姚容說:“這種體質,其實也適合修道。”
謝逸年低下頭,又吃了兩泡麵,這才抬頭:“女鬼大人,您跟在我邊,是不是有事想找我幫忙啊?”
他聽那個姓張的邪惡天師說過,鬼怪滯留人間,多是心有執念難消。
眼前這個女鬼沒有隨意殺了他,也許是隻能好好溝通的鬼。
姚容想了想,點頭道:“算是吧。”
謝逸年瞬間來了精神。
他心裡盤算著,隻要他對眼前的女鬼有利用價值,女鬼就不會輕易殺了他。
甚至在張天師和其鬼怪要殺他時,還有可能會出手保護他。
“我欠您一個救命之恩,有什需要幫忙的您儘管開!”
姚容還能看不出他那點兒小算盤:“自都難保,還想管我的事?”
謝逸年:“……”
姚容問:“覺得我厲害嗎?”
謝逸年從心:“厲害。”
“比那個什張天師厲害嗎?”
謝逸年咬牙:“肯定比。”
姚容打量他一眼,暗示道:“剛剛不是還想向張天師自薦嗎?”
謝逸年心中淚流滿麵,知道這是在逼自己賣:“我……我膽子挺大的,不怕您這樣長得好看、性溫柔、好說話、好溝通的鬼。而且我手腳勤快,能說會道,您老人家平時總有不方便出麵的時候,肯定需要個跑腿伺候的人吧,您看看我怎樣?”
姚容挑剔:“勉勉強強。”
謝逸年心中鬱悶,隻能安慰自己,好歹短時間內不用死了。
他化悲憤為食欲,吃完最後一泡麵,又把麵湯喝完,去丟泡麵桶。
他新回來,姚容轉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家吧。”
謝逸年眨了眨眼,見姚容到了步開外,這才回過神來,亦步亦趨跟在姚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