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雨傘。”
謝逸年:“……太陽那麼曬,在外麵待久了,會不會讓您受傷啊?”
姚容點頭,覺得他言之有理:“那就換把遮陽傘吧。”
謝逸年穿著立領外套,撐著遮陽傘,看著姚容招搖過市,神情恍惚。
他有理由懷疑,路過他身邊的十個人,撐傘的那五個都有可能是鬼。
人類社會居然已經變得如此危險了嗎。
連著過了兩個紅綠燈,走到一家二手手機店門口,謝逸年才回過神。
他看了看貼在手機店門口的幾張黃符,又看了看身側的姚容,欲言又止。
姚容腳步不停,邁入店門的同時,指尖微動。
本應劇烈顫抖的黃符靜止在原地。
謝逸年看著毫無反應的黃符,暗道一聲假貨。
姚容在店裡逛了逛,最後挑了台最便宜的、能打電話能上網的手機。
謝逸年上前付款時,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要知道,他在這隻女鬼麵前毫無反抗之力,女鬼就算讓他買最新款的水果手機,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買。
但女鬼居然願意將就。
謝逸年又用自己的身份證幫姚容辦了張電話卡。
姚容將電話卡插入手機裡,滿意點頭:“走吧。”
她獨自研究了一番,跟謝逸年打聽起各種手機軟件的功能。
謝逸年打起精神回答,並旁敲側擊。
聽姚容說自己知道企鵝軟件,卻不知道微信這款聊天軟件時,謝逸年心中微微一動:這是不是意味著,女鬼死了有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
他想得入神,再抬起頭時,兩人已經走到了藥店門口。
在藥師的推薦下,姚容買了一支活血化瘀的藥膏。
見謝逸年像隻呆頭鵝一樣站在門口,她指尖微敲玻璃桌麵,淡淡道:“還不來付錢?”
謝逸年連忙掏出手機,因為太過急切,還險些把手機摔了。
他用隻有一人一鬼能聽清的聲音道:“你應該不需要用藥膏吧?”
“嗯,買給你的。”
姚容說得太理所當然。
謝逸年捧著藥膏,滿臉複雜。
但等回到地下室,看著狹窄昏暗、連轉身都困難的屋子,謝逸年才猛地一拍額頭,淚流滿麵。
靠,他是不是被女鬼給pua了啊!
明明買手機和藥膏用的錢,都是他賺的血汗錢,他乾嘛要感謝女鬼的體貼啊。
不過有一說一,比起那些嚇唬他、想要殺他的鬼,這隻女鬼的脾氣可真好,能夠好好溝通。
謝逸年猶豫許久,翻找出張天師給的那本入門功法,遞給姚容:“姚女士,您能幫我看看這本入門功法嗎?”
“我對著這本功法練過幾天,它會不會和那個陣法一樣都有問題啊?”
普通的鬼,肯定不可能知道天師的修煉功法。但眼前這隻女鬼,能認出自願獻祭陣法,說不定也能認出這本功法呢。
姚容伸手接過,從頭開始翻到最後一頁:“沒有問題,就是功法爛大街了點。十個天師有九個都看過它。”
謝逸年大喜。
他才不管什麼爛大街不爛大街。
隻是沒想到張天師居然沒有在上麵動手腳。
姚容將功法遞回給他:“真真假假,才能騙得過人。”
謝逸年坐在床沿邊,接過功法,珍惜地摸了摸。
“你想修煉?”姚容問。
謝逸年打了個激靈,警惕道:“不想。真不想。”
他可知道,天師和鬼是死對頭。
要是女鬼以為他修煉功法是為了對付她,然後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他就死得太冤了。
“想修煉就修煉。”姚容似乎是笑了下,“也免得你又在我麵前妄自菲薄。”
謝逸年懷疑她在試探自己,沒敢接她這話。
【謝逸年年紀不大,警惕心還是挺高的。】係統冒了出來。
姚容說:“你這話聽起來,一副長輩口吻。”
【哼,我和你可是同輩,本來就是他的長輩。】係統吐槽了句,又把話題扯了回來,【你不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訴他嗎?】
姚容輕歎:“再等等吧。”
她和她的孩子之間門,不止隔著十四年漫長時光。
還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不是一句簡單的“我是你媽”就能輕易抹平。
【可是你不告訴他,他很難信任你。】
姚容轉眸,看著坐在床上回憶功法內容的謝逸年,眼中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放心吧。”
臨省,H市。
張天師盤腿坐在床上,連著默念了幾遍咒語,都無事發生。
他慢慢睜開眼睛,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自從知道謝逸年見鬼的事情後,他就一直在布局。昨天晚上,他感應到謝逸年那小子在畫陣了,就把倒臉鬼派了出去。
但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無論他怎麼召喚,都沒能把倒臉鬼召喚回來。
這隻有兩種情況。
一是倒臉鬼魂飛魄散了,二是倒臉鬼被其他天師抓住了。
是誰截了他的胡,壞了他的好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後一個中年男人嚴肅又不失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張天師,您要求我們置辦的東西已經置辦妥當了。”
張天師收起心中驚疑,走去開門,臉色冷淡道:“那現在就開始吧。”
謝逸年是他這麼多年來,遇見過的最好的魂體,要是精心養上幾年,也許能夠養出一個鬼王來。
有了鬼王,他就不用再過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即使是天師盟也不能奈他如何。
自願獻祭陣法已成,他距離成功隻差最後一步,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
他得在這兩天之內解決掉這邊的事情,趕回D市去看看情況。
中年男人大喜,領著張天師走下樓:“那就好,那就好,隻要張天師能幫我把這件事情辦成,我一定另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