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院長年紀不小了, 身體也一直不太好,前段時間才剛病好,這會兒見她又進了醫院, 還是摔傷了腿, 謝逸年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他忙給柱子回消息,問清楚醫院地址後,套上外套準備出門。
姚容問:“你要去哪裡?”
謝逸年苦著臉, 把事情告訴姚容。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未免也太湊巧了些。不過看著謝逸年那焦急的模樣,姚容也沒攔他:“去吧。”
被姚容那麼一打岔,謝逸年的情緒冷靜了許多。
他想開口問姚容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又擔心她會纏上柱子和院長, 猶豫一二,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姚容笑了笑,又道:“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謝逸年抿了抿唇, 捏著姚容給的驅邪符跑到街上, 掃了輛共享自行車,匆匆趕去醫院。
半小時後,謝逸年滿頭大汗趕到醫院, 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院長。
“院長奶奶!”
院長右腿已經綁上了石膏, 額頭處也纏了幾圈白色繃帶, 這會兒正在低頭吃香蕉,聽到謝逸年的聲音,她抬起頭, 無奈道:“怎麼來得那麼急?我都和柱子說了, 你最近忙, 讓他彆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他這孩子還是沒聽我的。”
謝逸年隨意抹了把臉,走到院長身邊坐下:“他現在不告訴我,我過幾天也會知道。”
孤兒院的另一位老師也跟著過來了,在旁邊附和道:“是啊,年子這孩子孝順。”
院長拍了拍謝逸年的手,關心道:“前幾天怎麼突然搬家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年子是她看著長大的。
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裡。
雖說是不想他們擔心,但這樣的孩子,難免懂事得讓人心疼。
謝逸年自然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訴院長,給院長削了個蘋果:“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從樓梯上摔下來?”
院長歎了口氣:“下樓的時候眼前一黑,就不小心踩空了樓梯。醫生說低血糖犯了。”
謝逸年看了看放在托盤裡麵的藥水,確實有葡萄糖,又問傷勢怎麼樣。
“醫生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磕傷了額頭,好好養著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都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了,柱子呢,怎麼還沒回來。”
院長笑道:“他去給我買吃的了,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吧。”
院長臉色有些疲倦,謝逸年擔心她磕到額頭會留下後遺症,讓她好好睡一覺,又拜托老師好好看顧她,這才起身往外走,打算去找醫生再問問院長的傷勢情況。
剛走到病房走廊,謝逸年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柱子,怎麼了……住院繳費是吧,行,我現在就坐電梯下去……”
謝逸年走到電梯口,按了向下的按鈕。
稍等片刻,電梯就到了他所在的樓層。
電梯裡麵,除了謝逸年外,隻有一個戴著耳朵聽歌、穿著外套的年輕女人。
醫院裡冷氣開得足,電梯裡麵更是冷得讓人雞皮疙瘩豎起來,謝逸年扯了扯自己的外套立領,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大夏天穿外套,是為了遮擋脖頸傷口。他身後的女人穿外套,是被空調吹得受不了嗎。
念頭一起,謝逸年下意識轉了眸子,想要掃女人一眼。
卻見一抹亮色從斜裡向他刺來。
謝逸年瞳孔猛地睜大,下意識朝前閃躲,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
一擊不成,那個女人再次向謝逸年撲來,動作明明如牽線木偶般僵硬無比,偏偏又快得驚人。
電梯間實在太過狹小,根本沒多少閃避的空間,謝逸年躲了兩次,就被逼入了角落裡。
女人猛舉起手中的水果刀,向他心口刺來。謝逸年咬著牙,隻看清她帽子後那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
突然,謝逸年心口一熱。
他放在胸前口袋的符籙爆發出一道亮光,射向女人。
女人發出一聲淒厲刺耳、不似人類的痛呼,詭異的黑煙從她身上升騰而起。
她動作越發僵硬,速度也慢了起來,卻還是掙紮著朝謝逸年再次撲殺而來。
與此同時,電梯叮地一聲——
門開了。
謝逸年顧不上思考,抓住機會撞開女人的身體,悶頭向外跑去。
“年子,我在這裡呢。”
才剛跑了幾步,皮膚黝黑的柱子就朝著他迎了過來,臉上露出謝逸年熟悉的憨笑。
身後的腳步聲再次迫近,謝逸年臉色煞白,高聲喊道:“彆過來!快跑!”
柱子愣了愣,似乎是發現了追在謝逸年身後的拿刀女人,嚇得呆在原地。
謝逸年怕他出事,衝過去想要拉他,卻在靠近的瞬間被鉗製住了手腕,隨後被用力一甩。
謝逸年一頭撞在了走廊牆壁上,整個人還暈暈乎乎的,就見柱子向他逼近,手掌已經覆上了他的脖頸,慢慢收緊。
謝逸年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柱子,眼前陣陣發黑,生死關頭,竟然生出了幾分荒誕感:為什麼每次殺他,都要掐他的脖子啊!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殺人手法嗎!大夏天的天天穿外套,也是很痛苦的好嗎!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謝逸年的眼裡。
姚容先是定住柱子的身體,才踹開年輕女人手中的利刃,反手將年輕女人擊暈。
一隻吊死鬼從柱子的身體裡飄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姚容擰住了脖頸。
柱子身體一軟,掐在謝逸年脖頸間的手也鬆開了,重重倒在地上。
謝逸年來不及扶柱子,他自己也渾身脫力站不穩,緩緩向下倒去。
就在他即將摔倒在地時,姚容伸手,穩穩托住了他。
那素來冷淡的聲音聽在耳裡,隱隱帶了幾分歉意。
“抱歉,我又來晚了。”
謝逸年離開地下室後,姚容也離開了。
她先去了趟孤兒院,果然在孤兒院樓梯間,感應到了鬼物活動後留下來的氣息。
確定院長摔下樓是鬼做的,姚容就猜到張天師的布局了。
她一刻也沒有耽誤,從孤兒院趕去了醫院。
隻是,張天師確實煞費苦心。
姚容前腳剛踏入醫院,後腳就陷入了張天師的陣法裡。
為了讓姚容束手束腳,騰不出時間救下謝逸年,張天師甚至抽取了醫院裡麵一些病人的生魂,作為陣眼。
要是姚容用蠻力破壞陣法,這些生魂自然也就會隨著陣法一塊兒消散,生魂的主人本不該死,也要死了。
姚容的陣法造詣不比符道造詣差,沒必要用蠻力破陣,隻是也因此耽誤了些時間,直到驅邪符被催動,她才成功破陣出來,險而又險地救下謝逸年。
不遠處傳來開門的動靜,似乎是有人聽到動靜要出來查看,姚容將謝逸年放到走廊躺椅下,又將那隻附身柱子的鬼和那隻附身年輕女人的鬼一並抓走,這才朝著樓梯間走去。
不過,前腳剛走出醫院,後腳姚容又隱匿身形回到了醫院。
誰知道張天師還有沒有留下後手。
這個節骨眼上,她得先守好謝逸年。
其它事情,都等他醒了再說。
謝逸年、柱子和年輕女人前腳剛被搬到了同一間病房裡躺著,警察後腳就過來了。
蔣光看著電梯間裡麵的錄像,眉頭緊鎖:“查清楚提刀女人的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