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出的亮光召見了一襲身穿白裙的身影。
“在那!”
班希大喊一聲,催動五雷符打向白衣女鬼。
數道雷光從五雷符裡發出,迅速籠罩住白衣女鬼。白衣女鬼發出淒厲慘叫,迎著班希撲過來,與班希纏鬥在一起。
雷電乃至陽至剛到力量,對鬼怪具有克製作用,謝逸年雙手掐訣,剛要揮出一記雷電術法,忽覺耳邊有破空聲響起。
大半年的特訓提高了謝逸年的警覺性,他腳步一拐,向旁閃躲,同時將那記剛完成的雷電術法朝耳後拋去。
術法起效,謝逸年回頭,臉色巨變。
除了那隻白衣女鬼外,彆墅裡居然還有一隻老年女鬼和一隻嬰兒鬼!
“我靠!”班希跳腳,“這怎麼會有三隻鬼!”
如果隻有一隻厲鬼,他肯定能輕鬆搞定。
兩隻厲鬼,他拚著用上一些底牌,就算不能解決掉,也能護著他和謝逸年全身而退。
但麵對三隻厲鬼的圍攻,他能護住自己,卻未必能分心護住謝逸年啊。
班希暫時脫離白衣女鬼的糾纏,跑到謝逸年身邊,與謝逸年背靠著背:“情況不對,我們先撤出這裡吧。”
“怕是不太好撤。”
班希咬牙,有些後悔帶謝逸年過來了。
他原本是好心帶謝逸年來積攢些經驗,增加些見識,現在卻讓謝逸年受到了牽連。
謝逸年才學了一年天師術法,就算再有天賦,也未必能打得過厲鬼啊。
但懊悔也無濟於事,班希深吸口氣,安排道:“那隻小鬼和白衣女鬼是母子,我對付他們兩,你儘量攔一欄那隻老年女鬼。”
班希掏出一遝五雷符塞到謝逸年懷裡,向那隻小鬼發出了攻擊。
母子連心,小鬼一受到攻擊,白衣女鬼立馬尖叫著向班希衝了過來。
老年女鬼也想要去幫忙,卻被謝逸年攔住了去路。
謝逸年神情凝重,又有些躍躍欲試,五雷符拍到桃木劍上,同時掐了一個雷電術法拋到桃木劍上,再將從蘇幼雙那裡得來的鬼淚也暫時融入桃木劍裡。
三者疊加之下,桃木劍威力大盛。
謝逸年揮劍斬去。
長劍刺穿老年女鬼時,老年女鬼身上陰氣蒸騰,被謝逸年斬去了不少陰氣。
一擊奏效,趁著老年女鬼動彈不懂,謝逸年拋出陣盤,定住老年女鬼,讓她不能動彈,方便他揮劍繼續砍砍砍。
班希擔心謝逸年出事,抽空回頭看了一眼,險些把自己眼珠子都瞪出來。
不行,他怎麼說也是謝逸年的前輩,絕對不能落後謝逸年太多!
班希一發狠,拿出自己壓箱底的符籙,拚著受白衣女鬼一記攻擊,也要封印小鬼。
解決掉小鬼後,單憑白衣女鬼一人,根本不是班希的對手。
眼看著白衣女鬼落敗,那被封印在原地的小鬼突然哇哇大哭,哭聲尖銳刺耳。他變成鬼的時候應該還很小,小到隻會張大嘴哭喊“媽媽”。
班希被小鬼哭得頭疼,先將白衣女鬼封印了。
他回過頭去看,隻見謝逸年那邊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班希沒有過去幫忙,而是站在旁邊默默圍觀。
謝逸年能熟練掌握的術法並不多,但謝逸年很聰明,將幾個小手段不斷組合在一起,以此來掩蓋自己修煉時間不長的短板。
“彆殺我,這位大人,您彆殺我。”
眼看著老年女鬼就要落敗,她突然哭嚎著跪在了謝逸年的麵前,向謝逸年用力磕頭:“大人,我不是有意跟您動手的。我隻是想保護我的女兒和外孫,難道這也有錯嗎。求大人憐憫,求大人放過我和我可憐的女兒還有外孫吧。”
謝逸年大概猜到了老年女鬼的身份,於是手上動作一頓。
班希皺了皺眉,就要上前。
老年女鬼眼中紅光一閃,指甲瞬間暴漲,向著謝逸年的脖頸刺來。
在指甲即將刺入謝逸年的脖頸前,謝逸年腕間的防禦法器發出亮光,被動放出一個防護罩,為他擋住了這一擊。
謝逸年麵紅耳赤,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慌忙將老年女鬼封印在羅盤裡。
他兩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又有一種死裡逃生的僥幸和懊惱。
“你還好嗎?”班希上前問。
謝逸年喘過那一口氣:“還行。不好意思啊,剛剛是我大意了。”
“以後彆在打鬥的時候聽這些鬼說話。等把他們製服了再聽也不遲。”班希麵帶歉意,“你彆和我道謝,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對。險些牽連了你。”
“沒事,你看我都沒受什麼傷。”
班希笑了笑,偏頭去看那隻白衣女鬼:“你就是徐杏?”
徐杏,彆墅主人的新婚妻子。
白衣女鬼長發垂落,沒有說話。
“你去世的時候,是懷孕了嗎?”謝逸年輕聲問。
白衣女鬼仿佛沒聽到一般,抬頭看向還在哇哇大哭的小鬼,朝他招了招手,臉上血跡縱橫,但斑駁的血跡掩蓋不了她溫柔的神情。
“寶寶。寶寶。彆哭了,媽媽在這裡。”
“寶寶,來媽媽肚子裡睡覺了。”
“媽媽。媽媽。”小鬼的嚎哭聲戛然而止,跌跌撞撞跑到白衣女鬼麵前,身形一閃,變成一股黑霧鑽進了白衣女鬼的肚子裡。
白衣女鬼原本平坦的小腹瞬間微微鼓起。
謝逸年歎了口氣:“那陣盤裡的老年女鬼,就是你的母親吧。”
白衣女鬼拒絕和他們做任何溝通,班希將白衣女鬼和她肚子裡的小鬼也收進陣盤裡,拍了拍謝逸年的肩膀:“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出了彆墅,班希給老板打了通電話,說事情都解決了。
老板千恩萬謝。
班希掛斷電話,回頭看了眼還在發呆的謝逸年,問他:“覺得有些難受?”
“是有點。”
班希隻比謝逸年大了四歲,但他從小在道觀長大,類似的事情見得多了,反而比謝逸年的心腸硬很多:“事情彆隻看表麵。”
“徐杏的遭遇確實很慘,在徐杏死後不久,徐杏媽媽的賬戶上突然多出了一筆一千萬的轉賬。”
“徐杏媽媽會殺人,也不是為了給徐杏報仇,而是因為彆墅主人不再給她打錢,她欠了一屁股債還不上。”
謝逸年臉色微變:“那一千萬轉賬……”
班希點頭:“是彆墅主人給的。”
謝逸年覺得自己剛剛砍得實在是太輕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走到路邊,伸手想攔出租車,結果出租車遠遠看到他們兩個,腳踩油門跑得飛快。
謝逸年和班希互相打量對方,都笑了起來。
謝逸年說:“看來我們是打不上車了。”
“最近這附近鬨鬼,可能路過的司機見到我們,都以為自己撞鬼了。”班希吐槽,拿出手機給老板打電話,“我先讓老板送你回去吧。”
謝逸年應了聲好,但在車子距離他住的彆墅還有幾百米時,謝逸年就讓老板停了車。
剛走到彆墅外麵,彆墅大門就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姚容站在門口,雙手抱臂,笑著看他:“遠遠就感應到你的氣息了,怎麼這麼狼狽,還順利嗎?”
昨天晚上,謝逸年就和她說了要去抓鬼的事情。
謝逸年不可能永遠活在她的羽翼庇護下,再加上有班希一起去,姚容並不擔心。
但看謝逸年這副模樣,就知道這一行還是有波折的。
“一言難儘。”謝逸年歎了口氣,先上樓洗了個澡,才和姚容說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那看來這一趟收獲很大。”姚容說。
謝逸年瞪大眼睛。
“這一年來,你接觸到的鬼,都是希希和蘇幼雙這樣的。那些陪你一起對打的鬼,也是從沒有做過壞事的。”
姚容一眼就看穿了謝逸年的想法:“你覺得他們很可憐,你想幫他們。”
“這種同情心當然是好的,可你知道天師界和鬼怪為什麼是死敵嗎,就是因為那些同情鬼怪的天師,最後都因為他們的同情死了。你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他們,但也不能失去你的警惕心。”
謝逸年神情凝重,誠懇認錯:“確實是我做得不對。”
如果不是有周家送的防禦手鐲,他肯定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