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年一愣。
他們這些人還沒全部進入山穀,就有一行人急匆匆趕來了這裡,看來外麵確實是出事了。
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又會不會影響到他進入山穀……
他們還沒一一進入山穀,就有一批新的人急匆匆趕來了這裡,看來確實是出事了。
隻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又會不會影響到他去嘗試綁定帝器……
“謝逸年,長老們找你去帳篷談話。”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天師小跑到謝逸年麵前,向他轉述客卿長老的話。
班希急道:“長老們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娃娃臉天師搖頭:“沒有說,不過我看長老們臉色不太好看,你還是快些過去吧。”
謝逸年道了聲謝,朝著長老們住的那塊帳篷區域走過去。
“我和你去。”班希連忙跟上他。
兩人快要走到那塊區域時,與手握桃木劍、從另一個方向緩步走來的謝川打了個照麵。
“你們也是去找客卿長老?”
出乎謝逸年和班希意料的是,謝川居然主動和他們打了招呼,語氣甚至算得上是有幾分溫和。
可他這異常的反應,卻讓謝逸年心底不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謝川和謝佐,到底要做什麼?
***
營地最大的帳篷內。
幾個負責考核的客卿長老與謝佐帶來的人,涇渭分明站在兩側。
“周長老,你覺得這件事情如何?”謝佐將矛頭對準了場中級彆最高的周天師。
如果謝逸年在這裡,他一定能認出來,這個周天師,就是那個長子死在邪天師張永元手裡,曾經去D市給他送謝禮的周家家主。
因為這件事情,周天師對謝逸年很有幾分欣賞,但這會兒,周天師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
周天師道:“謝逸年在試煉中用時最短,現在謝川、湛冰雲這些被我們看好的苗子都沒能成功綁定帝器。”
“剩下幾個人選裡,謝逸年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如果你們決定剔除他的入選資格,也許就真的沒人能拔出照膽劍了……”
謝佐不得不打斷周天師的話語聲:“周天師,我認為,寧可沒人拔出照膽劍,也決不能讓帝器這等殺器落入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手裡。”
天師盟執法長老陸鶴軒皺著眉,有些不讚同地看著謝佐:“謝佐道友此言差矣,謝逸年身上靈力純正,學的絕對是正統道門心法,又怎麼能算來曆不明呢。”
陸鶴軒不知道謝佐為什麼對謝逸年有那麼大的敵意。
但陸鶴軒擔心是自己在餐廳裡的那番話,引起了這一切。
所以即使陸鶴軒和謝佐是好朋友,陸鶴軒還是站了出來,為謝逸年說了一句公道話。
謝佐眼觀鼻鼻觀口,冷淡道:“謝逸年既不出身於哪個家族,也沒有拜師到哪個道觀裡,更不曾聽聞他師承自哪位散修,仿佛是憑空冒出來一般。”
“如今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不僅壓住了你們精心培育出來的弟子,還壓過了公認天賦最佳的謝川和湛冰雲。”
“更何況,我,侄兒謝川,還有周天師三人,在兩年前都曾經見過謝逸年。那時候的謝逸年,絕對沒有開始修煉。”
“短短兩年時間就走到了這一步。他是怎麼做到的,他的傳承又是從何而來。”
說到這裡,謝佐抬頭凝視著周天師幾人:“種種疑點,諸位細想一番,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他決定要對付謝逸年後,就開始找人去調查謝逸年。
謝逸年的生活軌跡是有跡可循的,要說從哪裡開始發生轉折,便是兩年前遭遇了邪天師張永元,拜師學習道術後。
但奇怪的是,無論謝佐怎麼查,都查不到謝逸年師承何人。
那時謝佐心裡就升起了一個好計策——
用跟腳不正來攻擊謝逸年。
甚至可以適當將謝逸年和邪修聯係在一起。
當然,謝佐覺得自己這並不算汙蔑謝逸年。
畢竟一個正常的修士,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修為上取得如此大的進展嗎。說不準謝逸年還真是依靠了什麼旁門左道。
謝佐這番論點有不少偏頗之處,但周天師、陸鶴軒幾人也有些猶豫起來。
陸鶴軒看向周天師,求證道:“謝逸年兩年前當真沒開始修煉?”
周天師心下一歎,點頭道:“確實如此。”
陸鶴軒思索片刻,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謝逸年應該快過來了。不如我們當麵問問他的師承,再聽他的解釋。”
話音剛落,謝逸年、班希和謝川就到了帳篷外。
陸鶴軒沒有講究什麼虛禮,直接讓他們都進來。
周天師看出謝逸年臉色有些不好,語氣溫和道:“謝逸年,我們這回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你隻要如實告知就好。”
謝逸年向周天師行了一個道禮:“是。”
周天師就將謝佐剛剛那番論調重新複述了一遍:“帝器確實非常重要,之前沒有人提出異議也就罷了,如今有人提出來,還需要你將你的師承說出來。”
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謝逸年反倒奇異地放鬆下來。
謝逸年轉頭,看了看謝川,又看了看謝佐。
謝佐笑問:“謝小友為何這般看我?”
謝逸年道:“第一次見到前輩時,我覺得前輩是個世外高人,後來方知,你一直在惺惺作態。”
“身為高高在上的天師,看不起凡人,但也沒必要為難凡人。”
“所以你在醫院裡表露出來的溫和,隻是一種假象。”
謝佐的臉色瞬間沉下去:“謝小友,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你說這番話,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謝川也道:“你在此逞口舌之利,可是為了拖延時間?”
一些思想比較陳舊的客卿長老,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覺得這小門小派培養出來的天師,就算天賦再高,氣度也比名門正派培養出來的差了許多。
班希看了看謝逸年,想出聲為他打個圓場,卻被謝逸年一把拉到了身後。
謝逸年深深吸了幾口氣。
他周圍站著的,除了班希和謝川外,都是天師界裡的大人物。
謝逸年知道,隻要他的回答有一絲不對,不僅會失去角逐帝器的資格,還有可能會被當場拿下。
現在姚女士不在他身邊,一切隻能靠他自己了……
“謝佐,謝川,彆人不知道我的身世,你們二人當真不知嗎?”
眾人紛紛看向謝佐和謝川。
謝佐和謝川心底也十分驚訝。
謝逸年丟失的時候才兩歲,他是從什麼地方知道自己的身世?
謝逸年看向周天師,唇角微顫,毫無血色,卻還是努力笑了笑。
“周天師,你我在兩年前曾經有一麵之緣。”
“我師父殺了邪天師張永元,為您的長子報了仇,後來您送了我一個防禦手鐲。不知道您還記得嗎?”
周天師點頭:“我記得。”
謝逸年卷起袖子,伸出自己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您可以查看一下我的資質。”
周天師有些疑惑,但還是將手搭上了謝逸年的脈搏。
一股靈氣順著謝逸年的脈搏,流淌過他的身體,毫無凝滯之處。可見謝逸年的天資有多高。
“你的資質非常高,是我生平僅見。”周天師鬆開手說道,卻還是有些不明白謝逸年的意思。
謝逸年問:“請問周天師,有什麼體質,能比天生陰陽眼還要厲害?”
周天師隨口道:“隻有兩種體質。極陽之體,極陰之體。”
謝逸年平靜道:“不錯,我正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
在場不少人愕然。
他們倒不是猜到了謝逸年的身份,而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位曾經執掌帝器的姚家先祖,也是極陰之體。
謝逸年環視四周,將眾人的驚愕納入眼底。
他微微揚起下顎,開口道:“我的父親,是謝家前少族長謝舟。我的母親,是姚家姚容。而我師承自姚家,與那位姚家先祖所學,乃同一門心法。”
話落,他身上氣息驟然外瀉,一身所學毫不遮掩。
斜插在巨石上、始終古樸無波的照膽劍,感應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猛然發出一聲錚鳴,劍光衝天而起,似在給予謝逸年回應。
謝逸年輕輕笑出聲來。
他直視謝川,一字一頓:“我感應到了照膽劍在呼喚我。它在等我進入山穀。”
謝川心口鈍疼,下意識倒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