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魔教妖女8 古代版楚門的世界(2 / 2)

她抿了抿唇,失望的情緒剛剛浮現在心頭,就聽到有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在這兒呢。”

阿昔猛地回頭,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前輩!”

姚容被阿昔的欣喜所感染,也不由露出一絲笑意,脫下頭上的鬥笠。

她什麼都沒有問,隻是對阿昔說:“你來得真巧,我剛抓了幾條魚回來,你就過來兌現承諾了。”

一刻鐘後,山洞裡燃起火堆。

姚容從來不是一個會虧待自己的人。

她這兩天往山洞裡添置了不少東西,一應基本的生活物資都很齊全,尤其是這個時代能買到的調味品,她全部都買到了。

有著這些調味品,再加上阿昔烤魚的手藝不錯,食物的香味很快就在山洞裡彌漫開來。

阿昔將烤好的魚遞給姚容:“前輩你試試味道如何,小心燙。”

姚容慢慢咬了一口,眉梢微挑。

“怎麼樣?”阿昔滿臉期待地看著姚容。

姚容點頭,讚美道:“魚的土腥味都被處理掉了,魚肉烤得外酥裡嫩,味道不錯,可以去一些小酒樓裡當廚師了。”

阿昔知道前輩是在打趣她:“前輩喜歡吃就好。”

“彆光顧著給我烤,你也吃一些吧。”

阿昔應了一聲,剛吃了兩口魚,外麵就傳來了劈裡啪啦的雨聲。

大雨封山,天色昏沉,一如幾日前。

姚容問:“你今晚要留在山洞裡,還是要回門派休息?”

灼熱的火光落在阿昔臉上,她抿了抿唇:“我今晚可以留在這裡嗎?”

姚容回答得十分痛快:“當然可以。我準備了兩套被褥。”

解決掉幾條烤魚,阿昔坐在洞穴邊,望著雨幕發呆,姚容鋪好稻草,走到她身邊靜靜站著。

“前輩,你認識昭天門掌門嗎?”

“認識,她跟你說了?”

阿昔點頭,姚容問:“是因為聽到了她的話,才來找我的?”

“不完全是。就是突然不想待在門派裡麵了,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隻能來投奔前輩了。”

姚容坐到了阿昔身邊,將長滿薄繭的手掌伸出洞外,接住一捧雨水:“天地之大,你有本事養活自己,隻要你的心不困住自己,又有何處不能去?”

阿昔學著姚容的動作,想要去接一捧雨水,卻接住了被風吹落的一片梧桐葉:“可是師門的人都不允許我外出。”

“你的心被他們的話困住了。”

“也許是吧。他們對我有恩,我不能忤逆他們的話。”

姚容沒有針對阿昔這番話多說什麼,她隻是問:“你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限製你嗎?”

“想過。”阿昔捏住葉柄,放在眼前旋轉了一圈,“有些地方想明白了,有些地方想不太明白。”

“想不明白的地方放一放,先說說你想明白的地方。”

阿昔苦笑:“那我覺得,他們不允許我外出,應該是害怕我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姚容深深凝視著阿昔的眼睛:“沒錯,旭陽派收你為徒,是彆有目的。你既然知道了這一切,那你要做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阿昔被姚容問得茫然了,“就算旭陽派有問題,它還是栽培、養育了我足足六年的師門,不是嗎?”

姚容心下歎了口氣。

這個年代的人,對於師徒傳承看得特彆重。阿昔會有這個反應,實在再正常不過。

姚容沒有馬上反駁阿昔的觀點,隻是道:“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姚容要講的這個故事並不複雜。

某個城鎮裡,有個姑娘叫小盈。

小盈原本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美滿的家庭,有疼愛她的父母。

她的父親擅長做木工,靠著幫達官顯貴打家具來賺錢。母親擅長針織女紅,經常織些帕子來補貼家用。

“一日,父親去縣令家打家具時,不小心惹怒了縣令獨女,被縣令獨女命人廢了雙手,父親受不了這個屈辱,又不願活著拖累家人,就上吊死了。母親知道這個消息後,跟著殉情而死。父母的喪事花掉了家裡所有的銀錢,為了活下去,小盈隻能賣了自己。”

說到這裡時,姚容問阿昔:“如果你是故事裡的小盈,你會不會恨縣令獨女?”

阿昔斬釘截鐵:“會。如果不是她,小盈一家不會遭遇到這種變故。”

姚容繼續道:“縣令獨女聽說了小盈家的遭遇後,命人買下了小盈,讓小盈留在她身邊伺候。”

“啊?”阿昔完全沒料到這個故事的發展,“縣令獨女就不怕小盈報複她嗎?”

“小盈在府裡的吃穿用度都不錯,她的待遇比一般的丫鬟都要好,府裡有很多丫鬟都嫉妒她,私底下說小姐對小盈可真是太好了。”

阿昔難以置信:“她們難道不知道小盈身上遭遇過什麼嗎?”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她們都這麼說。”

阿昔覺得這也太荒謬了,問:“那小盈她怎麼想?她會給父母報仇嗎?”

“小盈沒有一天忘記過仇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找到機會,把縣令獨女還有包庇獨女的縣令殺死了。在臨死前,縣令獨女難以置信地看著小盈,罵小盈狼心狗肺,說小盈是個怎麼養都養不熟的白眼狼。”

阿昔為小盈的選擇欣慰,又為縣令獨女的話氣惱:“她憑什麼覺得,她給了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小盈放下血仇?”

姚容冷笑道:“是啊,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打斷你的腿,再給你一副拐杖,然後告訴你,沒有他,你連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懂得感恩。”[注]

“在他要求你感恩的時候,他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因為他,你根本就不需要那副拐杖。”

“你的痛苦因他而起,他在痛苦之上施舍給你的任何恩惠,都不值得你去感激。”

阿昔的情緒從故事中抽離出來,望著姚容,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

前輩為什麼要突然跟她說這個故事,莫非這個故事和她的身世有關係?

阿昔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那隻是一個故事,你隨便聽聽就好。”

過猶不及,姚容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她有足夠的耐心去扭轉阿昔的想法。

“但是,如果你對你的師門起了疑心,那就不要完全相信你的師門,不要完全按照你師門給你規劃的路線去進行你的人生。因為他們為你規劃的那條路,並不一定對你有好處。”

阿昔點點頭:“我明白前輩的意思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看來她還沒有完全對旭陽派失望】係統說。

“性情溫柔的人,總不願意把人往壞處想,卻不知道這世間的惡意,足以顛覆她的想象。”

“這不是她的錯。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姚容起身,摘下洞口的兩片竹葉,用帕子擦乾淨後,將其中一片遞到麵前,抵在唇邊。

悠悠竹音響起,漸漸連成曲調。

阿昔心底的煩亂被這首曲子撫平,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感受清風拂過臉頰。等一曲終了,阿昔問:“前輩,你能教我吹這個嗎?”

“當然可以。”

用竹葉吹曲子,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好在阿昔在這方麵是有天賦的,學了好久,終於能勉強吹出一首曲子。

這讓阿昔臉上露出了一點兒笑意。

姚容抬起手,摸了摸阿昔的頭,表示對她的讚許與勉勵。

阿昔被姚容的動作嚇了一跳,記憶裡還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地摸過她的頭。

她覺得有些彆扭,又有些喜歡這種親昵。

不過很快,阿昔的注意力就被姚容的假設吸引走了:“如果你能外出了,你想要做些什麼呢?”

阿昔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我應該會到處走走,一邊救治病人,一邊增進自己的醫術。等走累了,就找個地方住下,開一間醫館,種一些草藥,等到老了,再將我的畢生所學編成醫書,不求流芳百世,隻為能多救一人。”

“很美好的想法。”

“前輩不會覺得沒有出息嗎?”

姚容回憶了下原身的記憶。

當年如果不是原身撕毀宿盈溪的醫書,宿盈溪不會氣得跑到鎮子上,更不會遭遇意外。

這些年來原身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

姚容不會重複原身的錯誤:“要是以前聽到你這麼說,會覺得有點沒有出息。但現在覺得,隻要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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