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海邊住了幾個月嗎。海邊潮漲潮落的時候,都會將很多貝殼卷到沙岸上,我就撿了回來,挑出裡麵比較完整好看的,打磨成了這條手鏈。”
“阿溪,你彆嫌它簡陋。”
如果阿溪喜歡的話,再貴重的首飾陳南也能買得起。
姚容一向大方,尤其是對陳南這種能乾到無可替代的下屬,她都是直接給店鋪分紅的。
所以幾年下來,陳南手頭的積蓄相當豐厚。
比起金錢,他花在貝殼手鏈上的時間和心思,才是真正難得的。
阿溪明白這條手鏈的份量。
她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指尖,又輕輕鬆開,那種曾經被敷衍對待的失望,終於被這樣的鄭重所彌補。
“陳南。”
阿溪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你幫我戴上它。”
陳南眼眸微垂,從她手裡接過貝殼手鏈,在托住她手腕、與她肌膚相觸時忍不住顫抖了下指尖。
他深吸了口氣,屏住呼吸,嘗試了三次才成功為阿溪戴上。
阿溪晃了晃手鏈,單手支著下顎:“回禮先欠著。”
陳南有些不確定她的答案:“會有回禮嗎?”
阿溪點頭,很認真地將答案告訴他:“我今晚就開始準備回禮,過兩天給你。”
這樣鄭重的心意,是不應該被辜負的,所以她也會精心準備回禮。
阿溪很少做女紅,努力了一晚上,才勉強做出一個能看的香囊。
她將曬乾的忘憂花塞進香囊裡麵,直到香囊被填充得鼓起來才停手。
陳南高興地接過香囊,隨手接下腰間價值百兩的玉佩,轉而將香囊掛了上去:“這裡麵裝了什麼花瓣,我好像沒聞到香味。”
“是萱草花。它沒什麼特彆的味道,但可以忘憂助眠。”
陳南說:“你和閣主都很喜歡這種花。”
阿溪說:“一開始是我娘很喜歡,後來我也漸漸喜歡上了。忘記所有的憂愁,重新開始美好的生活,它的花語與我的人生如此契合,我想,這種花就是我娘給予我的祝福。”
從見到那株花起,阿溪就覺得,那株生長在懸崖邊上的忘憂花就是她的化身。
當花開的時候,她也得到了真正的救贖。
***
阿溪和陳南都沒想過隱瞞彼此的關係,所以沒過多久,姚容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姚容坐在湖邊,釣起一條兩斤重的草魚。她從草魚嘴裡取下魚鉤,將草魚丟進魚簍,好笑道:“沒什麼感覺。”
【我以為你會有比較大的反應】
“事實上,我一直希望她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也是真心愛著她的人。”
慕文軒曾經對阿溪造成過很深的傷害,也許阿溪從來沒有說起過,但姚容能感覺到,阿溪一度對男女感情很失望。
陳南的存在治愈了這份傷害,那姚容又為什麼要反對。
不過姚容釣完魚之後,還是拎著滿滿一桶魚去找了阿溪,和阿溪坐在院子裡邊烤魚邊聊天:“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阿溪往魚身上塗抹調味料:“我這回想往塞北走一圈。”
“還是自己去嗎?”
阿溪點頭:“是啊。”
她與陳南師兄互通了心意,但她依舊是她。
也許未來某一天,她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可停止的理由,絕對不會是因為陳南。
過完年後,阿溪再次出發。
塞北不比南邊,那裡更為混亂,而且多族混居,中原武林在那裡的勢力並不算大。
但好在姚容每個月都能準時收到阿溪報平安的信。
直到八月,姚容遲遲沒收到信。
與此同時,塞北漠城爆發瘟疫的事情傳開了。
漠城是一座三不管城。
它既不屬於中原朝廷,也不屬於遊牧民族,各種膚色語言的人在這座城裡做著交易,非常自由。
但這種自由,也意味著它缺少官方機構的統一管束和調度。
一旦遇到重大災禍,漠城幾乎沒有自救能力。
姚容聯想到了最壞的後果,她麵色沉重,將係統拎出來:“阿溪現在在不在漠城?”
【……在。】
姚容當即看向陳南:“調動絕仙閣庫存的所有草藥,你帶著一批人親自將草藥運往塞北,我帶著另一批人,輕車簡從,先行趕赴漠城。”
這座城沒有自救能力,但如果阿溪想救下這座城,那姚容會不惜一切代價成全阿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