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對趙弘明這樣的回答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任何的意外之意。
這麼多年下來,自己這個五兒子的性格寡淡,對皇位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野心。
哪怕現在擁有了如此高的修為,太子都不在了,仍舊如此。
他早就知道諸多皇子已經開始私下拉攏各朝勢力,就連已經被分封出去的二皇子、三皇子似乎都在蠢蠢欲動。
唯獨眼前這位第五子,不動如山。
讓建安帝越發看不透。
“要是去了封地,那些當地的世家、武學勢力可不會因為你是個王爺就對你高看一眼。若是不幸,都會有殺身之禍。”
“彆的皇子都巴不得求朕留在大梁,封王的時候都一個個如喪考妣。你是為數不多想要去就藩的。”
建安帝雙手負背,直視著趙弘明的眼睛,麵無表情地說道:“看來是武學給了伱足夠的底氣。”
麵對建安帝淩厲的目光,趙弘明沒有任何的閃避的意思,迎著他的目光說道:“父皇,並非隻是如此。隻是兒臣想見一見更廣闊的世界罷了。”
“這座皇宮眼下固然安全,但對兒臣來說它太安全了。聖人有言,生於優患,死於安樂。兒臣既然有了實力,為何不能去看一眼外麵的世界?父皇可見過誰有了鋒利的寶劍,還一直把它藏在鞘中的。”
趙弘明清楚,現在皇宮給他的助力越發的有限了。
在【天道酬勤】的加持之下,他幾乎已經將藏武樓最精華的武學都儘數掌握。
建安帝提供的丹藥之流,隻能說是給他錦上添花,並不起到根本的助力。
至於願石,他去了封地也照樣也可以拿得到。
繼續在皇宮待下去,對他來說意義已經不大。
綜合考量下來,還不如去封地。
去了封地之後,他可以不用受到皇家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約束,獲得他奢望已久的自由,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若一直待在皇宮中,早晚也都隻是一個籠中之雀罷了。
建安帝表情一怔,重新審視了一番趙弘明。
他很難想象,印象中那個不爭不搶的五皇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建安皇帝趙傭煦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兒子是有野心的,但他的野心不在他身後的皇位,不在這皇宮的院牆之中,而是那前途渺茫的武道。
他想要去外麵,更廣闊的天下磨礪他的武學。
建安帝突然開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天底下,已經三百年沒有出現過鑄爐武夫了嗎?”
趙弘明聞言眉頭皺起。
他知道武學境界在造化境之後還有一個鑄爐境,但就如建安帝所言,這個境界的武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了。
現在武夫最高境也就止步於造化境。
個中緣由,他還真不知道。
趙弘明低頭作揖道:“望父皇不吝賜教。”
“因為再過幾百年,武道這條路要斷了。”
建安帝的一席話,讓趙弘明瞪大眼睛。
武道的路也要斷了?
“自前周朝始,天道崩塌,造成了仙道的沒落,武道的崛起,周朝也因武道而亡。但周亡之後,武道發展至今過了數百年,也漸有了衰敗的趨勢。”
這些消息著實有些震撼了,讓趙弘明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將來修煉的武夫都將何去何從?”
“誰知道呢。”建安帝趙傭煦說道:“這個過程可能一百年,也可能數百年。朕非聖人,那麼遠的事情,朕怎麼能預料?”
趙弘明無言以對。
“未來天下的武夫大概都是跟我們皇家一樣,修為會逐漸被壓製衰敗吧。”
聽到這話,趙弘明聯想到他們皇族的某個點——國運!
建安帝趙傭煦見趙弘明的表情,笑道:“看來你也想到了。當所有人都衰退差不多的時候,擁有國運的皇族將成為這座天下的至高的存在了,但是你想得還是太淺了。”
接下來趙傭煦說的話,讓趙弘明悚然一驚。
“國運,其實是這座天下,長生唯一的路!”
趙弘明張了張嘴,久久無言。
從這一番番話語之中,他思維發散,想到了許多。
察覺武道衰敗的,應該不僅僅是建安帝一人。
這也就說通了為什麼有人願意被皇族所驅使,聚攏在皇室周圍,讓皇族掌控著天下。
六國的初代諸王,當真乃是一代人傑,見微知著,居然能考慮如此之遠。
“不過想要長生,一國之運還不夠,得要這座天下的國運才行。”趙傭煦看向趙弘明似笑非笑說道:“你知道趙氏的祖訓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