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陵城外是一片荒郊平地。
眼下深秋時節,一片枯黃。
乾燥的土地上,隻剩下陣陣黃土。
“噠噠噠!”
腳步聲,甲片的碰撞摩擦聲在黃土上傳了出來。
近千人的魏武卒在城外組成了三個方陣,朝前奔進。
旌旗獵獵,煙塵滾滾。
守在的城牆上的“郡兵”見到了城外這支陌生的軍隊,大驚失色。
他們變得無比慌亂,吼道:“敵襲,敵襲!”
“慢著!”為首的守衛走到城牆上,舉目眺望,發現他們的舉著的也是魏國的旌旗,再仔細看的話,穿的也是魏製的兵甲。
“他們身上的盔甲都是庫房裡麵的製式,是自己人!說不定是郡守他們在外募集的士卒。”
其他人的守卒也都圍攏過來,仔細辨認,發現的確是他們郡兵的兵甲製式。
不是一套,而是上千套都是如此。
如果是敵軍的話,頂多能偷個幾套、十幾套偽裝,像這般全副武裝的根本不可能。
有士卒說道:“頭兒,我聽說郡守今天召集了許多武學勢力,他是要對武王動手,是要反了!”
“哦。”為首的守衛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
“頭兒,接下來咱們怎麼辦?是要跟郡守一起反嗎?”
“反什麼?”為首的守衛嗤笑了一聲說道:“我就是個練武的,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就幾顆願石而已,還指望能我能舍命相拚?”
“郡守差人來傳話了,要我們嚴守城門……”
為首的守衛說道:“郡守的意思是不要放人出城,又沒說不準人進城。都是郡守的兵,不要管那麼多,都散了。”
為首的看守無所謂的搖晃著身體,從牆頭走了下去。
“吳將軍,城門那邊並沒有對我們有反應。”
吳起麵不改色的說道:“進城!”
在他的命令之下,上千魏武卒從三個陣列合流,變成一股。
馬川平穿著厚重的鎧甲,背著盾牌,腰挎長刀。
他見到隊伍最前麵的旗兵打出的旗語,表情變得嚴肅道:“合陣了,都打起精神。”
這幾個月的時間,關於陣法的變化他們都不知道練了多少遍,對此早已經了然於胸。
他壓住身後幾人的速度,緩緩向中間的兵流彙合。
其他的士卒也控製住了速度,要麼在他之前,要麼在他之後,上千人的隊伍陣法變化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在城牆上的守衛看著城下的變化,前後整齊,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絲賞心悅目之意。
“老張,你有沒有覺得,這支軍隊跟我們之前見到到的都不一樣。”
城牆上有個守衛趴在牆頭上,伸長了脖子,咽了一口吐沫說道。
“何止不一樣,與他們相比,我們以前見到那些兵卒,簡直都不能稱之為兵,是土匪差不多。”
“我也是這麼覺得,要是他們都是武夫的話,鹿陵裡麵怕是沒有武學勢力能攔住他們。”
噠噠噠!
整齊的腳步聲,從城門下穿過,進入城中。
“讓開,讓開!”
衝在最前方,四個修為較高、膂力驚人的士卒,雙手持著長戟為身後的武卒開路。
街上的黎民百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下意識的退到了道路兩側,雙目盯著這一支與眾不同的兵卒。
道路兩側有人認出了吳起:“啊,我認出來了,那不是武王殿下身邊的禁衛頭領嗎?”
“什麼,你沒有看錯吧?”
“我沒看錯,幾個月前武王剛剛入城的時候,郡守帶領我們親自迎接,此人就在武王身後,擔護衛之責。”
“也就是說,這支的隊伍是武王殿下的組建的?”
有人難以相信。
那個被郡守囚禁在武王府中的武王,竟然不著痕跡招募了這麼一支強軍。
“我暗中聽師門說,郡守那邊起了變故,突然準備動手。武王凶多吉少。”
走在隊伍中的吳起,聽到兩人的討論,隨意瞥了一眼,身上的積威,竟令他們有些不寒而栗,急忙止聲。
鹿陵城並不大,穿過城門後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佇立在城中央的武王府。
此時的武王府外圍著裡許多人。
有武夫,也有凡人。
吳起命令道:“所有人散開,以五才陣,兩兩呼應,進行巷戰。”
他早預料到他要進行的第一戰,必是在城中進行。
為了應對這樣的局麵,他就想出了五才陣這樣的陣法配置。
所謂五才陣,也就是兩個防禦類武夫在前,一個擅長身法的武夫在中間,兩個擅長攻伐的武夫在兩側。
五人為一伍,有一個伍長。
在這樣的陣法中,正好也形成了一個最基本的作戰單位,很適合這種巷戰。
而他在組陣之後,就將眾多士卒拉到了樹林之中,模擬逼仄巷道進行對抗訓練。
身後的這些士卒對這樣的局麵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並沒有任何膽怯。
馬川平得到命令後,很是麻利的帶著身邊幾人脫離隊伍,抽出腰間的長刀朝著武王府外的眾人撲了上去。
在衝上去的同時也掏出銅製的盾牌護在身前,按照平時訓練的樣子,貓著身子隻露出一雙眼睛。
在他一旁的另外一個學習硬功的武夫也是照做。
藏在他們身後的兩個攻伐武夫,則從後背抽出長槍。
這一次他們的對付的幾人當中都是一些低階修為的武夫,以及被強迫拉來的普通人。
這些人麵對他們的絞殺軍陣,被殺是早晚的事。
但他們也沒有大意,奮儘了全力。
砰!
馬川平本來就是生得高大威猛,加上這兩個月不間斷的訓練,變得更加結實。
當他連人帶盾衝上去的時候,普通人直接被撞飛,就是那些修煉的武夫都被撞得站立不住,身形晃動。
在兩側嚴陣以待的攻伐武夫則抓準時機,一個槍出如龍,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效率高的嚇人。
旁邊有“郡兵”見到這一幕,想要憑借身法尋找機會,但當他還沒動的時候,就有一根箭矢射了過來。
這時他才注意到,眾人中間還藏著一個弓弩手。
收割完身前“郡兵”的性命,馬川平立馬改變方位朝著另外幾個“郡兵”衝了過去。
剛殺完人的他們,此時士氣正隆。
要是像郡守那種武膽武夫,或者其他武學勢力高層的先天武夫,還能夠讓他們的忌憚。
畢竟他們的實力高強,身法和力量都不是常人所能比。
可是先天之下,那些普通通竅武夫在他們嚴密的配合之下,根本不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