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個惡魔一樣扯起唇。
她拒絕麵對的世界,被手動搬到了她的麵前。
沈清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他改口竟然這麼快,而且,如果連他都已經……那外麵的人,是不是也都……
她神色痛苦地捂住耳朵,臉色看起來蒼白無力,卻還在用最後的這點力氣在進行瘋狂的掙紮,“你瘋了嗎?你滾,你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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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助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宋卿時還在陪逢夕用晚餐。
他對這個處理結果尚算滿意,示意柏助可以下班。
“我晚上在這裡陪你好不好?”他抬眸,與她商量。
“我不需要人陪我。”逢夕依然拒絕。
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之後她可以自己睡覺,不必勞累他們。
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這一晚竟然確實沒有以往的平靜。
深夜裡。
她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夢境重合交疊,她被困在裡麵,走了一重又一重,卻遲遲走不出來。
夢中有一棵晴日裡盛放的粉山茶,一轉眼,卻又在暴雨中被打得落花遍地。
她夢見溪水潺潺,溪邊突然出現一個人,而她蹲在地上,剛要抬起頭,夢境又轉換。
重重夢境,將她困住鎖住,令她脫不得身。
驚醒一次以後,她的額間滿是碎汗。
──也不算全醒,隻能算是半睡半醒。
逢夕緩了緩,很快又睡了過去。
而這一次,夢境平和多了。
出現的場景很正常,都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她夢見她和宋卿時一起去參加宴會,她果真是穿著一條紅裙子……這點她記得的。
她這次受傷以後,這場宴會的具體情境被她忘了一部分,記憶有些斑駁。而在今夜的這個夢裡,所有的記憶為她演練重現了一遍。
他們在無人之處肆意接吻,她被他推到牆邊,連站都站不住。沒多久,她就被他帶去了車上,緊接著,有人發出聲響,打斷了他們的繼續。那一晚,情況最為失控。
接下來的記憶也都如此,飛快地為她重現了一遍。
等到這樣一場夢結束,被人叫醒的時候,她隻覺得疲憊至極,好像被人帶著走了一遍夢裡所有的事情一般,極耗心力與心神。
護士問她說:“您還好嗎?您看起來好疲倦,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緩緩搖了搖頭。
頓了下,她又說:“最近這段時間,被我忘掉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
護士愣了愣,驚喜道:“是嗎?那太好了!醫生說過,是短暫的意識缺失,您肯定能想起來的,瞧,果然是這樣──”
逢夕同她一起彎了彎唇。
沒有記憶是一種很彷徨的體驗。這次想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看似沒什麼變化,但她莫名覺得心裡安定了許多。好像,終於站在了實地。
“您彆著急,慢慢來,之前的記憶肯定也能想起來的。”護士寬慰著她,“說不定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嗯,不急。”
說了會話,她頭又開始暈,便隻是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護士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有些虛弱卻難掩精致與漂亮的小臉,不由得心疼。真是可憐,白白遭了這回罪。好在,聽說凶手找到了,正在接受法律的製裁,也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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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夕在醫院裡住了小半個月,就跟著宋卿時出院了。
繃帶已拆,劇烈的眩暈感也已經褪去,現在隻是偶爾眩暈。她覺得待在醫院不太舒服,也不自在,就想回家。
沈家不太放心,擔心宋卿時那邊人少,照顧不好她,想接她回沈家,但是被她婉拒。她對沈家不太熟悉,回沈家恐怕會不太習慣。
至於宋卿時,他並不覺得他照顧不好她。
出院後,他沒有帶她去璽悅壹號,宋宅自然也不可能,他帶她去了他另外的一套彆墅靜養。
車子停在彆墅門口。
逢夕穿得很嚴實,密不透風。她推開車門,走下車。
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急了,她微微晃了下。她穿著一件長款的風衣,迎風站立,衣角翩飛。
而他已經繞過來,牽住她的手。見風吹過來時,她閉了閉眼,他直接將她抱起,大步往裡走去。
麵上微冷,動作卻柔。
司機還有過來迎接的阿姨都是一驚。
愣愣地看著先生將……未來太太?就這樣抱了進去。
他的身形比她要高大得多,從背麵看過去,她完全被遮住。他的黑色大衣挺括冷硬,加上明顯的體型差,反襯得她更加柔弱不堪折。
真的很般配。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起來。
宋卿時派人去請了一位很有名氣的老中醫,請他過來給她調理調理身體,待會就到。
她身體太虛弱,上次喂她吃藥時他想起了中醫,這次也就動了這個心思。按長期來說,中醫的調理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如果也能治下她到現在都還未徹底痊愈的眩暈,那自然是更好。
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裡養著的這朵嬌花。
就是,哄她吃藥,可能會令他很是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