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那個片影中走出,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淚。
逢夕捧住他,打斷了這個吻。
宋卿時一怔,他低聲問:“怎麼了?頭疼嗎?”
她搖搖頭。
不是頭疼。
隻是隱約感覺到了一陣,她愛而不得,求而不到。而現在那個對象,就在她的眼前,任她予取予求,任她肆意接吻。
可她還是很難過。
為那段忽然閃過的記憶裡的自己。
莫名心疼,也莫名難過。
很深的一股愛意,可是又是那麼濃烈的愛而不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訴那個時候的她:你必須離開。
他想追問出來她因何而哭,可是她的指尖拂去眼角的淚,什麼也不說,隻是無聲地續上剛才的吻。這一回,是她主動,她充滿不安,隻想填補內心突然極度缺乏的安全感,或許,是為了給那個片影一個回音。
心痛的感覺慢慢平複,可那個片影在她腦海裡卻是揮之不去。
安靜下來後,她輕聲問他:“宋卿時,我以前……是不是不敢愛你?”
不是愛,也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
令人心痛的三個字。
宋卿時有好久的沉默。
這仿佛是對他無形的譴責與怪罪。
即使他如今做得太多,都擺脫不掉的……虧欠和遺憾。
他握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嗯,從前,我們都不夠勇敢。”
在愛的命題上,他們都不夠勇敢。
瞻前顧後,再三思量。考慮了一切,唯獨沒有考慮自己和對方。
深究過往,這份答卷,他們全是不及格。
他偏眸看向她,“如果重新站回那個交叉口,這次,逢夕會勇敢嗎?”
他沒有說他自己,逢夕也無需去問。
她知道,他會的。
因為他已經無數次地告訴過她他有多後悔。
當時沒有握住的一切,後來,她失憶了,再說什麼都來不及。他要無限期地等下去,等到不知多久之後,她記憶恢複,她願意給他一個回音。
逢夕垂下與他對視的目光,她喃喃低語:“應該會吧。”
她至少,會有愛一個人的勇氣。
也會有走向他、擁抱他的勇氣。
但她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做更多。
不是敢不敢,而是願不願意。
現在的她,與幾年前相比最大的改變,就是學會傾聽自己的心聲,願意寵愛自己,願意順心而走。
她希望,比起愛彆人,她要學會更愛自己。
她忽然有些不安,轉身撲進他的懷裡,緊抱住他。
——仿佛陷入他的懷中,就能消除這陣不安一樣。
他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一般,撫著她的後背,道:“沒有關係,如果重新站回去,你不肯走來的話,那我就更快一點朝你走去。你不動也沒事,大不了我多走一些。”
她埋在他的懷裡,眼角浸出淚來。輕輕點了點頭。
她想起旁人的一句笑言,他太縱著她了。
“我很好奇,以前你也是這麼慣我的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到底是怎麼做到沒有長歪的?”
這簡直是溺愛。
他也跟著回憶了下,搖頭:“當然不是。以前我們的身份並非愛人,你跟在我身邊,我隻是在教導你,當時我對你自然是嚴厲的。對你的標準很高,不管是學習還是處世,當然,你學得也很好,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有天賦的孩子,一點就通,學什麼都很有靈氣。——但凡你笨一點,年輕時候的我可能也沒有耐心,早就不耐煩帶你。現在我們是愛人,我們之間的相處自然不同。”
多年前,他是嚴師,給她的標準近乎苛刻。但他對自己,隻有更苛刻,對她已經算是放鬆。
而現在,他隻是她的愛人,他隻想愛她。
他沒有告訴她,這幾年他都做了些什麼。
既然三年半前岑蘭淩給出的理由是,擔心她無法成為他的賢內助,輔助他的事業開拓,不能很好地在眾位太太間遊刃有餘地交際。
那麼他就走到足夠高的位置去,叫“他的妻子”無需交際。
用現實和實力徹底堵住岑蘭淩的口,叫她再無法以這個理由為借口阻攔,也不能再對他的妻子提出任何要求,因為他的妻子不需要那些,他們也已經很好。
——他可以不管不顧,反正對方的意見無法改變他的任何決定,但是他還可以選擇讓對方心服口服。
而現在,他已經做到了後者。
他壟斷了宋家大半產業,一大半的蛋糕現在全都握在他的手裡。額外他還有“FX”,還有多家公司股份在手,現在,他早已無需再有任何忌憚,也不用再去看任何人的眼光。他想與她怎麼走下去,就與她怎麼走下去。
眼前的情境,與三年半前相比,簡直一片開朗之態。
他們之間的羈絆,少了大片。
他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沉默地砍掉所有荊棘,隻等著她願意朝他走來的那一天。
他們就徹底圓滿。
他在等,能與整個世界昭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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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X”官博在發完那條消息之後,就此匿跡。
徒留下本來得不到答案而心癢得難受,現在得到了答案反而更加難受的網友們。
雖然還沒BE,但是聽起來,比BE還要令人覺得難受心悶。
好在,今天也是最近期待值很高的一檔野外綜藝“小島逃離中”的首播日。
這檔節目采取邊拍邊播的模式,還沒拍完,但是已經要從第一期開始放。參加的嘉賓熱度都很高,加上之前路透很多,節目組也是各種造勢,所以在等它的觀眾不在少數。
等了又等,終於等到首播。
——好歹也算是,有個東西能轉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逢夕那邊自然是知道的。
她應節目組建議開了個微博號,隻不過無人知曉,目前一片空白。
晚上,她跟宋卿時一塊坐在客廳裡,等待節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