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時給柏助發了條消息,叫他看著點,事情往好的方向走的話沒關係,要是偏了道,就及時調整。
他當時以這檔節目為理由拖住她的離開,也是讓她參加著玩。這回引起的熱度是他所沒想到,但是得控製方向,不能反噬。
他點開其他信息。
消息發最多的是柳秋秋。不知道今晚發什麼瘋,轟炸他微信。
柳秋秋:【我回國了我回國了!我看見逢夕了!讓我見她啊啊啊!!!】
逢夕一上節目,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有可能看見她,包括她曾經所有熟人。這回所有人都知道她現在在北城。
加上宋卿時這邊被放出去的那張照片,北城圈裡早已議論紛紛,隻不過是沒人捅到他麵前來罷了。
宋卿時捏了下眉骨,剛要拒絕,柳秋秋新消息又來:【讓我見讓我見,我可是你們倆的大媒人,姓宋的你不能恩將仇報!】
他被她吵得頭疼。
宋卿時:【還沒在一起,你有什麼功勞?】
前段時間她被柳家派去德國,看樣子是剛回國,不然他這邊哪能安靜這麼久。
柳秋秋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就說我有沒有起過作用吧!我可是有功之臣!你簡直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再說了,還沒在一起,那純粹是你不給力,不關我的事!!快點,彆磨嘰,讓我見人!!】
宋卿時第一次覺得文字竟然這麼吵。
索性也就應了:【明天。】
他補充:【來之前說一聲。她現在失憶了,應該也不記得你,記得彆嚇著她。】
逢夕失憶的事情,他們這一圈都有所耳聞。畢竟隻要有一個人知道,那就不會是秘密。也是為了不打擾她養病,他們才一直沒來找,也沒約他們出去。
柳秋秋“嘖”了聲,偏頭和陳京儀說:“以前他養阿夭就跟養花一樣。現在好了,跟養嬌花一樣,恐怕連澆水施肥都要小心定量。”
陳京儀並無意外。
以前就被他放在心上在乎的人,這回經曆了這麼多,自然更是被當做眼珠子一般了。
更不必提,逢夕在外麵受了那麼多罪,明麵上他是沒什麼,暗地裡指不定得有多心疼。
柳秋秋眼角不知瞥見什麼,手臂戳了她一下,小聲說:“陳屹岸——”
她們來這酒吧喝酒,因為就兩個人,所以隨便找了個地兒坐。開放的場所,沒想到一錯眼就看見了熟人。
陳京儀微垂下眸,本不想理會,但還是沒有忍住抬眸看去一眼。
他們那邊比她們倆這裡熱鬨多了,有很多人,他的身邊也不乏女人在圍繞。
她抿緊唇,收回視線,沒有多看。
“我們玩我們的,彆管他。”她也拉回柳秋秋。
“他……”柳秋秋好像要問什麼,覷她臉色,又戛然而止,轉走話題。
雖然陳京儀嘴上說著彆管,但興致很明顯地低了。喝完桌上開了的一瓶酒後,她起身,“走了,回去了,早點睡,明天不是還要去宋卿時那?”
“哎?”柳大小姐睜大眼,這才幾點?夜生活都才剛開始,怎麼就要走?而且又不是一大早就要去。可她憋了又憋,還是愣給憋了下去,隻問說:“明天你去不去?我好不容易申請來的門票,一起?”
“那就一起吧,是很久沒見了。”
她興致始終不高。
柳秋秋也就沒再留,跟她一塊回去。
臨走前,柳秋秋朝陳屹岸那邊瞥去一眼。
場地太大,周圍雜亂喧鬨,他倒也沒注意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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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夕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從入睡開始,腦海裡的畫麵就很亂。各種碎片交織,如影片一樣地掠過。偏偏都是碎片,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又四處零落,所以隻平添煩亂。
宋卿時忙完工作已經近深夜。
他回到臥室的時候,她的額間已經起了一層的汗。
他擰緊眉,讓人去煮點小米粥,再煮一副剛抓好的藥。
常老先生提過,裡麵會有安神的成分。因為她頭疼還沒好,可能會深受其擾,不管是後遺症還是藥物的副作用。而她現在最緊要的是休息。
等待的時間,他去熱了條毛巾,擦掉她出的汗。而毛巾才剛碰到她,她突然就睜開了眼。
琉璃一樣漂亮的眼眸,在夜晚裡顯得格外的亮。
可那雙眼並無動作,隻是直直地盯著他。
好似還沒從夢中走出來。
他繼續動作,擦乾她出的汗,“做夢了嗎?”
逢夕眨了眨眼,感受著他細致又溫柔的動作,抿緊唇,點了下頭。
“噩夢?”
她覺得有些累,再次點頭。
也算是噩夢。
滿地都是碎片,而她困在其中,掙紮不出。好在被他的動作叫醒。
“吃點粥,再喝碗藥,應該能睡得舒服一些,好不好?”他溫聲哄著她,“裡麵有安神的藥材。”
興許是做了這個夢的緣故,她的臉色格外蒼白。像是易碎的紙片,薄弱、易碎。
她搖搖頭。
能少喝一次是一次。她隻是做了個夢,不想因為這個喝一碗藥。
“你彆弄了,你也來睡覺。”她拉了拉他,“應該不會再做了,放心。”
宋卿時不放心。
但是她的小臉上寫滿執拗。
他歎一口氣,也上了床,將她摟過來,讓她靠著,“嗯,睡吧。”
逢夕以為這次會好好的。
但是仍然沒有。
她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後半夜不是碎片了,但是出現了很多光影。
與此同時,她腦殼疼得在震動,熟悉的、有東西在掙紮著破土而出的感覺。
很奇怪的,在這個夢裡,她夢見了宋卿時。
不是現在的他,而是幾年前的他。
甚至可能,那個時候他還是學生,還未進入社會。
她看著他站在高台上,享有無數目光,朗聲在演講的時候,身上自帶光芒,耀眼得逼人。
而她也是站在台下仰望他的人之一。
他們之間無形的距離,就跟台上台下這有形的距離一樣遠。
仰望著仰望著,畫麵轉了又轉,她好像仰望了他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