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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雖然自己沒孩子,但也無法理解,為什麼讓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乾那樣的活!

要鍛煉可以,但不是讓她稚嫩的小手去抱比她身子還大的鐵鍋!

在原書中,這也是個可憐的小女孩,因為母親一直隻顧著柳家和小舅舅,出於利益聯姻,她剛初中畢業就被嫁給一個紈絝子弟,後來也是經常被丈夫和婆家打罵,柳誌強和柳紅梅發達後,倒是把她接回家了,但接下來不是家庭的溫暖,而是繼續嫁給另一個暴發戶的兒子聯姻。

此刻,她就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清音身旁的白瓷碗,手指含在嘴裡,使勁的嗦著。

“你沒吃飯嗎?”清音聽見她的肚子叫了。

“沒。”

清音看天都快黑了,柳家一家子在大門口聊閒呢,不像是還沒吃飯的樣子啊。

“我……我把碗打爛了,不能吃飯。”小姑娘低著頭,看著腳尖,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

清音心裡歎口氣,這都什麼事啊。她一點也不喜歡柳家人,包括這個小女孩,但小女孩似乎也沒做不好的事,畢竟每次上門要飯的都是她哥哥。

“這是核桃,你吃吧。”抓一把放她手裡。

小女孩的手臟兮兮的,就跟身上的衣服一樣,很明顯是男孩穿爛打了很多補丁。

小海花睜大雙眼,“我,我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但你躲著吃,彆被人看見。”尤其是柳家人。

她可不想被柳家人以為自己是大聖母,以後經常使海花來要飯,光應付海濤就夠煩的。

小海花立馬縮在柱子背後,“哢嚓哢嚓”才一口,眼睛就亮了,“真甜!”

“是吧?”清音手裡也沒閒著,就有句沒句的答應她,其實她真的不想跟柳家人扯上關係。

“我可以叫你音音阿姨嗎?”

“隨便。”

“音音阿姨,我媽媽和小舅舅很忙哦。”

“是嗎?”

“他們在,在找,找一個小弟弟,比我小哦。”

清音心說,果然她沒猜錯。

“你怎麼知道是個小弟弟,不是小妹妹?”

“我媽媽說啦,小弟弟這裡有一塊黑黑的,這裡哦。”小海花摸了摸自己後脖頸。

清音心頭一動,對於怎麼找到陳專家的孫子其實她也毫無頭緒,她隻知道按照原書劇情小男孩現在應該在書城市內,但長什麼樣,有什麼特殊的標記這類的,她壓根不知道。

似乎是怕清音不相信自己,小海花想了想,又加一句:“小弟弟這裡有顆痣哦。”

她扒著自己右邊眼睛的下眼皮,靠近眼尾的地方。

清音生怕她不小心弄到自己眼睛,“行了行了,你趕快回去吧。”

小海花站起來,拍了拍手,又羨慕地看了小白兩眼,這才屁顛屁顛的離開。

雖說是小孩子的話,不一定當真,畢竟五六歲的小孩嘴巴就是個大漏鬥,原子彈都有可能是她(他)發射的,但清音還是把這兩個特征記在心裡——

隻要是柳家姐弟倆正在找的,那應該錯不了。

晚上,顧安回來,見她靠在床頭看書,“怎麼還沒睡?”

“有事跟你商量。”

顧安也就沒先洗漱,拉個凳子坐到床邊,“你說。”

“陳專家的事,我建議你參與一下。”

“什麼意思?”顧安的神情嚴肅起來。

“我知道你要查出你哥哥犧牲的原因,還他清白,但你有沒想過,你現在的職位雖然方便你外出,但很多事情上你沒有話語權,沒有參與的資格。”

顧安沉默。

“如果你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追查起來會更便利,很多事情也有了參與的資格。”

“你讓我立功?”

清音點點頭,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好,他好,顧媽媽就好,她也會更好,畢竟他是自己的合作夥伴。

顧安再次沉默,他想到了今天瞿建軍說的話,哥哥的事因為涉密,上頭有人壓著不讓查,他也無能為力,隻能讓他等等,再等等,可他都已經等了十年了!

時間隔得越久,真相就越模糊,他難道就要一直這麼被動嗎?不,他必須主動出擊。

而隻有自己站在一定的高度,才有跟人同桌相坐的資格,才有叫板的資本。

“我也知道,你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但我可以給你提供兩個消息,不保真,你斟酌著聽。第一,隻要找到陳專家的孫子,就能幫廠裡請到陳專家,就是立功;第二,陳專家的孫子今年應該是四到五歲之間,後脖頸有塊胎記,右邊眼角有痣。”

然而,顧安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你,已經知道了?”

顧安點點頭,“嗯,已有頭緒。”

清音眨巴眨巴眼,可惡,她又被他搶先一步!

這個家夥,他到底是哪來的消息來源,好像乾啥都比自己搶先一步,劉加敏和醫書是,這次的事也是!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就連陳胖子也是他弄下馬的。

“但孩子胎記和痣的事,我還不知道,你給的信息有用。”

清音咧嘴一樂,這小子,還挺給我麵子。

***

接下來幾天,清音一麵觀察柳紅梅的動態,一麵還要上兩份班,可真不是一般的累和忙。

幸好,陶英才的院霸屬性讓她也跟著不用值夜班,每天都能按時上下班,終於也能騰出手來處理處方的事。

因為藥房的麵世效果十分喜人,大家聽說在廠衛生室就能抓藥,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是成群結隊的來“打卡”,清音一天能開出去二十多張處方。

趁著病人都看完了,過去隔壁交錢抓藥,清音就把最近的處方全找出來,一張一張的核對。

劉胖子手裡張二蛋那張,她這幾天好好的回想了一下,又找張二蛋問過他的就診時間,反推就是最近一個月內丟失的,而這段時間內,來衛生室找她的人裡,除了正常病人外,就隻有一個柳紅星。

其實柳紅星她一開始也懷疑過,可她記得清清楚楚,柳紅星來看病說要開保胎藥那天,她一直在診室,從未離開過,柳紅星也沒離開過她的視線。

因為肯定柳紅星沒時間偷處方,所以她就把柳家人的嫌疑給排除了,可今天再整理處方的時候,她就想起個問題——

會不會是內部人員乾的?

對外部人員,清音是很防備的,每一個進來看病的人都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打開她的抽屜,可內部人員就不一定,她診室的鑰匙除了自己手裡一把,林莉那邊還統一收著兩把,衛生室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得到。

可究竟是誰呢,林莉首先排除,張姐李姐似乎也不太可能,就隻剩楊護士了。

但這隻是懷疑,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清音正好趁機從林莉那裡把公用鑰匙也要走,以後就她一把,林莉一把,其他人要想進來,隻能通過她和林莉。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清音又抽空把所有空白處方編了個號,每天上班隻拿二十張出來,每天下班都要數清楚開出去幾張還剩幾張,進出診室隨手鎖門。

這不,正數著,隔壁就傳來吵吵聲,清音眉頭一皺,“誰呀?”

“小楊又跟人吵起來了。”

“不對,是跟主任,林主任。”

“不對,還有病人,病人也跟她吵。”

又是楊護士,清音都記不清她跟人吵了多少次架了!她這暴脾氣,直接拉開凳子就出門。

“噓,你彆去,聽聽。”張姐拉住清音,她是知道楊護士什麼脾氣的,最是欺軟怕硬,林莉她會忌憚,清音去就倒黴,“你要是去了,她鐵定就把矛頭對準你。”

清音知道張姐是好心,但她清音也不是怕事兒的,楊護士要是敢來撞自己槍口,那就彆怪她不客氣。

中藥房裡,林莉已經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楊護士給病人抓藥的時候,病人說有一味藥需要另外包出來,清醫生交代過的,她沒包,病人說了兩句她就毛。

清音也記得,自己在處方上明明白白寫著,附片是要另包的,而這些什麼藥需要另包,什麼藥需要搗碎,她都是專門給楊護士培訓過的,哪怕沒仔細看處方,這也應該是她作為一名藥房工作者的基本常識。

“明明是你工作失誤,你還跟人吵架,你可真能啊!”林莉氣得聲音都變了。

“我不就忘記另包了嗎,多大點事,她就跟我扯皮。”

“清大夫都說了,這個附片另包是需要先煎,因為它有毒性。”

“就你能耐就你能叭叭,你有本事你自己來抓唄!”

病人是一位六十多歲有老寒腿的老太太,被她氣得呼吸困難,指著她一個字說不出。

清音扶住她,可彆把人氣出個好歹,“大娘先坐著休息一會兒。”看向楊護士,“下次注意點就行,彆說了。”

誰知楊護士不僅不領情,還直接質問:“你才工作幾天就敢這麼說我,你彆忘了,要不是我,你這中藥房還開不起來呢!”

清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是嗎?”

楊護士拿準了她現在病人多,而會抓藥的隻有她一人,也硬氣:“不信咱們走著瞧!”說罷白大褂一脫,揚長而去。

其他人:“……”

林莉指著她的背影“你你你”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整話,最終隻能指著她的背影跳腳,“你今天要敢走,就彆回來。”

“不回就不回,我看你們找誰來抓藥。”

“真走啦?”張姐探頭一看,咋舌。

“她走了,那咱們衛生室誰抓中藥?”李姐也顧不上看熱鬨了,畢竟這事關她們部門的運營,清音病人那麼多,好容易開展起來的中藥房要是因此關門,這一個月不白忙活嘛?

想拿捏她?

清音看向被氣得胸口疼的林莉,忽然淡淡地問:“主任,對於這種目無組織紀律,三番五次翹班,多次推諉工作,毫無服務意識,多次與病人發生矛盾不知悔改,險些釀成大錯的員工,我們可以向人事科反應把人調走嗎?”

其它病人聽見,也紛紛附和,大家都是苦楊護士久已。

林莉頓了頓,“可以是可以,但她一走,咱們衛生室就真沒人抓藥了。”

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少了一個人,這工作還怎麼做?偏偏她們還是中醫為主,離不了中藥房。

“沒事,咱們再從車間調個人過來。”

“調誰?”

“白雪梅。”

眾人一愣,人嘛,當然是記得的,可……“她沒學過醫啊。”

“楊護士不也沒學過醫,努力的人,即使不是科班出身,也一樣會努力追上來。”清音想到踏青那天白雪梅的愁眉苦臉,反正她在廠辦也呆不久,正好直接跟人事科要人,楊護士騰出的蘿卜坑,就由她來占吧。

隻是可惜了自己手把手的教楊護士認藥背藥,從最簡單的藥名速記到配伍禁忌,特殊煎服方法,這些都花費了大量精力。原以為培養出一個同事,以後工作就能得心應手,卻沒想到,有的人天生就養不熟。

白雪梅是自己的朋友,清音無論於公於私,都想讓她占住這蘿卜坑。

林莉猶豫片刻,也想給楊護士一點教訓,當即就上人事科。

廖科長其實有點為難,畢竟楊護士家在鋼廠也算盤根錯節,把她從醫務室除名,還調一個女工過去頂她的崗,都說打人不打臉,這都把臉扇成大豬頭了……

“行,我知道你為難,那我就去找劉副廠長,劉副廠長正好主管咱們醫務室的工作,我相信他一定能……”

“誒等等,我又沒說不行。”廖科長真是頭大,誰不知道劉副廠長現在對醫務室那是相當看重,尤其裡頭的小清大夫,楊護士這種行為本來就不符合廠裡規章製度,調離原崗都算輕的,他要是不辦,劉副廠長問起原因他怎麼說?

“行吧行吧,我們先把白雪梅的檔案提到你們科室下麵,這個楊護士就直接去包裝車間嗎?”

林莉得了準話,懶得聽他嘮叨,楊護士去哪兒都行,隻要彆再回衛生室,她直接去廠辦叫白雪梅。

於是,一臉懵的白雪梅,就被領到了廠裡最有名的養老部門——

幸好,清音教楊護士時手寫的各種資料還在,她拿一份給白雪梅,讓她先從認藥背藥名開始,邊認邊抓,每次抓好自己拿過去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再交給病人。

白雪梅也沒讓她失望,她謙虛好學,有不會的,拿不準的,都不會自作主張,就是再忙也要跑過來診室找清音問清楚。同時,她性格溫柔,說話細聲細氣,對病人也十分客氣,嘴裡“大爺大媽叔叔嬸子”就沒停過,這誰聽著不高興?

沒兩天,大家就喜歡上這個新來的抓藥護士,人事科那邊多方了解,劉副廠長直接拍板,那就把檔案調過去,以後白雪梅同誌就按照在車間的工齡在醫務室拿同級工資,屬於平調,以後要是能把護士證考下來,還能再漲一漲。

而在衛生室工作了十年依然沒考到護士證的楊護士,原以為清音和林莉要被自己拿捏得穩穩的,甚至都想好了她們要是上門請她,她還得再提點要求的時候,卻被人事科的通知,要是再不去包裝車間報到,車間就要把她退回人事科待崗了,因為車間已經算她曠工三天了!

楊護士隻覺晴天霹靂,說好的能拿捏清音,說好的她是衛生室裡唯一一個會抓藥的,說好的她能在養老部門乾一輩子,怎麼就去了臟兮兮全是體力活的包裝車間?

清音這個女魔頭,她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