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對柳紅梅倒是一點也可憐不起來,這個女人隻有她可憐彆人的份。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咱不說了,你們玩著,我去炒點瓜子兒給你們吃。”她上星期回了趟老家,顧安那幾個舅舅姨媽給了不少南瓜子,都是他們自留地裡種出來的南瓜,把南瓜吃掉或者喂豬,掏出來的南瓜子洗乾淨,再曬乾就變成白白胖胖的,再用不沾油的鐵鍋烘炒到金黃色,用兩顆牙一嗑,香噴噴的瓜子仁就進了嘴巴。
清音一連吃了二把,怕消化不良不敢多吃,下炕在屋裡走了幾圈,做幾個簡單的瑜伽動作,消耗消耗。
她有經驗,吃南瓜子剛吃完不要立馬喝水,不然容易脹肚子。
正房這邊熱鬨,前院更熱鬨,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像是柳家來親戚了,柳老太的大嗓門都快把屋頂掀翻了。
“前頭啥事兒啊,這麼熱
() 鬨?”顧大媽揣把瓜子兒,顛顛的走過去,半道遇上也來看熱鬨的秦嫂子,給她分了半把,“還熱乎呢,趕緊吃。”
“哎喲,謝謝大媽。”
清音自從過了孕早期,就沒那麼嗜睡了,經常坐著也坐不住,在屋裡一邊走一邊跟玉應春聊天,自從知道顧全就是在玉應春老家猛州那邊當的兵,她對猛州也好奇起來。
玉應春的老家是猛州下麵一個縣,縣下麵一個鄉,鄉下麵一個村子裡的,而那個村子就在瀾江邊上,跟旁邊的鄰國就是一河之隔。
這條江,在龍國叫瀾江,但在國際上有一個特彆有名的名字,叫湄公河。
“小時候我跟堂妹經常去江邊撿石頭,那種很漂亮的鵝卵石,撿回家放在花盆裡。”她們那邊因為氣候的關係,幾乎家家戶戶都喜歡栽花種草,院裡除了地栽的芒果樹香櫞樹和木瓜樹,還有很多花盆栽的花草,擺滿院牆一圈。
“我堂妹最愛去河邊,她們家吊腳樓邊上都是她撿的鵝卵石,紫色的,白色的,綠色的,全都被水流打磨得圓潤光滑,有的像雞蛋,有的像桃心,足足圍了這麼大一圈……”玉應春比劃著,清音聽得津津有味。
那樣的生活,該多美啊!
對於一個石蘭人來說,她也很向往南方的生活,聽說那邊不會下雪,常年高溫,濕度大,冬天過去旅遊特彆舒服。
沒一會兒,秦嫂子興致勃勃的回來了,她身邊的顧大媽,卻滿臉不自在。
“哎喲喂,小清小玉你們應該過去看看的,柳家未來的新姑爺上門咯!”
“未來新姑爺?”
“就是紅梅的新對象啊。”
清音心說顧大媽應該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呀,柳紅梅雖然跟顧全談過一陣子,但都分手幾百年了,現在她一寡婦想二婚也很正常,不至於會不自在。
“紅梅對象是個軍官呢!長得精神極了,哎喲喂,咱們大院的姑爺裡頭,他絕對是頭一份!”
清音都有點想去前麵看看了,秦嫂子聽見她家那口子叫她,趕緊走了,顧大媽輕咳兩聲,“音音不用去看了,是瞿建軍。”
“啊?!”
顧大媽點點頭,就是她們認識那個瞿建軍。
清音:“……”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談上對象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也沒想到,本來我還想哪天遇見建軍提醒他兩句,誰知道這找的居然是熟人,紅梅嘛,也……也挺不錯的。”
清音真想說哪裡不錯了,她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女人給大丫二丫做後媽,那以後可真就沒她們安生日子過了。不過,她也好奇,瞿建軍跟柳紅梅是怎麼接觸上的,畢竟這真的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聽前頭說,他倆還是柳誌強和清慧慧介紹的,以前柳紅梅上過瞿家門去給瞿老司令看診,給他量血壓測血糖,一來二去就熟了。”
這麼一說,清音也就能理解了,畢竟以柳家人貪得無厭的本性,抱上瞿家這條大腿這麼久沒動靜,肯定是謀求更
大的發展,而能把柳紅梅跟瞿建軍湊一對,那絕對是全家上下齊心協力的結果。
況且,柳紅梅是內科醫生,經常上門量血壓測血糖,一來二去會在瞿家兩老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要是再跟瞿建軍來幾次偶遇,讓他看見自己的賢惠溫柔,對她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柳家姐弟,曆來知道自己的長處,也知道怎麼揚長避短。
晚上,顧安知道這個消息,也是跟她一個表情,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倆?”
“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顧安歎息一聲,“我也有段時間沒見過瞿建軍了。”自從進了調查部,他一個人乾兩份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加上心裡也有點微妙,瞿建軍答應幫忙卻至今無動靜,何進步那邊直接一張照片就讓他找到突破口,他肯定是哪邊有戲偏重哪邊。
“柳紅梅這人不簡單,你有空還是提醒瞿建軍一下。”
“嗯。”顧安也有點怪怪的,瞿建軍和他哥是過命的戰友,而柳紅梅又差點成了他嫂子,現在倆人談對象,雖說男鰥女寡天經地義,但心裡總覺得不得勁。
清音終究是懷著孕,精力不濟,接下來幾天也忙,倒是沒有再想起這事。顧安卻放心上了,抽空去找了瞿建軍,可惜去了兩次都沒找到人,一次說出差了,一次說正忙,讓他先回家,事後他會聯係自己。
可顧安等了兩天都沒等到他的主動聯係,也就沒有再等,倒爺那邊已經有消息了。他剛把自己要買收音機的消息放出去,剛子那邊就聯係上那個倒爺,雙方約好見麵時間,顧安就在想怎麼套話。
能乾到他們那個級彆的倒爺都不是簡單人物,輕易不會露出什麼,他得找個好點的借口,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去就行,彆把剛子牽扯進來。
***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接近年底的時候,即使穿著厚棉衣,清音的肚子從側麵還是能看出來了,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她居然懷孕了!
“好啊小清,你瞞得真緊。”李姐“恨恨”地說,要跟她絕交。
“彆聽她胡扯,幾個月了?”張姐看著清音的肚子溫聲問。
“五個月。”
白雪梅好奇地看她肚子,“也不是很明顯,要不是剛才李姐從側麵看出來,彆人都看不出來。”
清音有意控製碳水配合運動,體重增長還不明顯,但子宮增大是控製不住的,“是我婆婆說,胎沒坐穩之前先不好說。”
李姐這才轉怒為喜,“哼,這還差不多,再過幾個月就能喝你家喜酒咯。”
清音滿口答應,“肯定的,到時候請大家上家裡喝酒,不醉不歸。”
沒一會兒,林莉聽說她懷孕的事,也忙過來問了幾句,還讓她站起來走兩步看看,她終生未孕,是會好奇一些。
“對了主任,您和秦主任那邊……”
自從林莉老公公也離世後,她也算是無牽無掛了,她娘家的爹媽早在二十年前就離世了,也沒親兄弟姐妹,堂表親那些
也就是逢年過節會走動,平時也是各過各的日子,清音有點擔心她一個人會不會太孤單。
林莉臉頰上閃過一抹緋紅,“嗯,我們正在處。”
“哎呀恭喜恭喜!”
“恭喜啥,我們都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就是找個聊得來的伴兒,以後吃藥能有人倒杯水就夠了。”年輕時候經曆過了,現在也不稀罕那些情情愛愛的,重要的是性格上的包容,生活上的彼此照顧。
清音深以為然,“對了,那秦主任那邊是個啥情況?”
她隻知道林莉無兒無女,她要找誰也乾涉不了,但秦振華那邊妻子病逝十多年,並不代表沒孩子。
林莉臉上的笑更濃了,“他有個兒子,也是學醫的,今年剛準備從首醫畢業,上次我公公過世,他也趕回來了,還不錯,對我很敬重,對他父親也很體諒。”
這孩子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在上二年級,現在慢慢的自己長大也懂事了,知道父親拉扯他長大的不容易,十分讚成父親再找一個,對於父親找的阿姨,不僅客氣禮貌,還有一種當長輩的敬重。
清音不知不覺鬆口氣,這就好。
“行啊,那咱們就等著喝你們喜酒了。”
“嗐,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辦啥喜酒。”林莉嗔她一眼,顛顛的走了。
清音在她背後笑,嘿嘿,你不辦,你家老秦同誌可不一定會同意哦。
***
顧安又“失蹤”了,不過這一次他提前跟清音打過招呼,說他外頭有事,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讓她幫忙在顧媽媽麵前打掩護。
清音也一直哄著顧媽媽,說單位派他出去辦事,要保密,顧媽媽雖然擔心,也不敢再問。
清音表麵上什麼都沒露出來,但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的,自從他莫名其妙提出要買收音機,卻又沒找她拿買收音機的錢,清音就擔心他是不是要做什麼。
偏偏又見不到人,她隻能在心裡乾著急,恰巧這天下班居然在門口遇到瞿建軍和柳紅梅,倆人拎著滿手的東西上柳家來。
男的精神,女的溫柔,年紀也相當,看上去倒是挺登對,但清音總覺得,柳紅梅的眼神裡有種隱隱的得意和炫耀。
畢竟,自從被楊護士舉報後,她的名聲差到了穀底,所有人都以為她將不能再翻身的時候,她居然找到這麼好的對象,那簡直就是鹹魚翻身啊。
“小清下班了?安子呢?上次他去找我,我有事忙著走不開,今天正好找他喝兩杯。”瞿建軍主動過來打招呼。
清音雖然覺得他也是個棒槌,但麵上還是笑著,“建軍哥,還沒恭喜你和紅梅姐呢,安子這幾天都出差了,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李科長那邊顧安也打過招呼了,不會露餡兒。
“哦,他最近忙啥呢?我還等著他再去找我,結果一直沒去,這小子。”
“鬼知道又跟誰混上了,反正他也不讓我管他的事,連老太太說他兩句都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瞿建
軍了然的點點頭,沒再追問,柳紅梅臉上的得意更濃了,但她掩飾得很好。()
清音回到家裡,忽然有點替顧安不值,當初要不是顧安以身犯險深入敵營,化肥廠間諜窩子不可能那麼快那麼順利被端,他甚至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要不是他正好長了右位心,早就成了槍下亡魂……瞿建軍因為這件大功,沒少得到嘉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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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付出生命的代價,不要任何功勞,隻想換取一個為哥哥翻案的機會,瞿建軍確實是為此奔走了,但效果卻微乎其微。
但男人之間的友誼,她也不想插嘴,回家也沒跟顧媽媽提一個字,省得她擔心。倒是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顧安居然一身濕淋淋的回來了。
清音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隻是憑著他進門的腳步聲和滴水聲判斷,“你回來了?”
“嗯。”
清音閉上眼睛,剛想接著睡,卻忽然反應過來,今天夜裡沒下雨他去哪裡淋濕的?頓時人就精神起來,“你受傷了?”
趕緊拉開床頭的燈線,果然,顧安的棉衣沉得像一件盔甲,還不住的往下滲水,頭發也在滴水,雖然他努力的洗過了,但整個人還是臟兮兮的,像從下水道裡鑽出來一樣。
“彆擔心,我就是受了點小傷,衣服上濺了點血,怕你擔心,洗乾淨了。”
清音哪裡還睡得著,“我看看,哪裡受傷?”
顧安脫掉外套和裡頭的毛衣,露出左上腹的傷口。
長度四公分左右,深度也不深,出血也不多,他已經自己清洗過了,血也沒再流了。但清音還是不放心,“脫光。”
顧安露出痞痞的笑,“怎麼,你想霸王硬上弓?”
清音白他一眼,“讓你脫就脫,哪那麼多廢話。”她起身,找出家裡貯備的醫藥箱,裡頭除了各種中西醫急救藥、常用藥,還有兩卷繃帶和一些外傷藥,酒精棉球之類的。
顧安很快脫掉,清音前後左右繞著檢查了兩遍,確實隻有那麼一個傷口,但手腳上的青紫可不少,好在四肢上的青紫就是皮肉傷,不要緊,她先給他傷口清洗消毒,然後敷上一點消炎藥,再用紗布包紮起來。
“怎麼頭發上還有蜘蛛網,你不會是去鑽下水道了吧?”
顧安痞痞的笑笑,“你猜。”
清音才懶得猜呢,他這種半夜不睡覺上天入地鑽下水道的,肯定沒乾好事兒。
“先彆忙著洗澡,臭著就臭著吧。”那一身濕噠噠的棉衣棉褲,清音直接扔到廚房裡去,等明天白天讓他自己洗。
顧安一路冷風冷雨的回來,進了屋雖然沒了衣服,但屋子裡的炕燒得特彆旺,一點也不冷,跳上炕,被窩一裹,整個人的元氣都回來了。
“說吧,怎麼回事?”
“遇到一夥搶劫的。”
清音踢他一腳,“還跟我裝大頭蒜呢,好好說。”
顧安“嘶嘶”的吸氣,不知道是真疼還是裝的,“真就是遇到一夥搶東西的,幾個倒爺之間發生點摩擦,你放心,收音機就快
() 到手了。”
“那怎麼還見血?”
“都是倒爺(),爭地盤搶東西是家常便飯嘛?()_[((),外頭的世界可不像咱們在杏花胡同歲月靜好。”
清音沉默,這個倒是真的,就像後世每逢大災大難人們常說,你以為的歲月靜好,其實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於是,她也以為是他去黑市上買收音機,正好遇到倒爺內部搶地盤,被殃及池魚,“這些倒爺也是,去年那波被抓的還沒放出來吧,他們還敢鬨。”
顧安沉默,“你隻要知道,我沒乾壞事就行。”抱住她,下巴在她頭頂拱了拱,“孩子今天乖嗎?”
清音正說五個月的孩子也就比洋蔥大一丟丟,還存在乖不乖一說?剛想到這兒,忽然就感覺肚子“咕嚕”一聲,肚子裡像有什麼東西,從左下角頂到了右上角,又從頂到右下角,又到左上角……四個角被頂了一遍,還是對角線!
清音不敢動,這跟以前的小魚吐泡泡或者腸鳴音都不一樣,是實實在在感覺到有東西在動……哦不,準確來說,是在拱!
“怎麼了?”看她神色不對,顧安趕緊坐起來。
“胎動!”
“啊?!我看看。”
清音於是掀開被子,撩起衣服,但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忽然又不動了,裡頭那條四處亂拱的小魚兒忽然就這麼不!動!了!
清音翻個身,小魚兒不動。
再換個角度,還是不動。
“估計是又睡著了吧……”清音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但那種奇妙的感覺,卻讓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真的懷了個小生命。
“真是條狡猾的小魚兒。”顧安盯著肚子看了半天,最終悻悻拉下衣服,“下次再動你早點提醒我,我倒是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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