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家怎麼有空做這個,家裡孩子這麼多,她也顧不過來吧。”
“我媽苦慣了你知道的,平時都舍不得做這些,主要是這兩天她精神頭不太好,說想吃點甜的才做。”
“哦,怎麼了?”
“唉,彆提了,還不是海濤這熊孩子鬨的,在大院裡好端端被人打了一頓,屁股都打爛了,我這幾天都在醫院值班不知道,昨天回去才發現,他屁股又紅又腫還化膿了,老人嘛,也沒文化不知道怎麼處理,就這麼捂著……”想到那個畫麵,柳紅梅眼睛都紅了。
() 瞿建軍連粥都不喝了,冷聲問:“是誰打的,好大的膽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算了,不說這個,喝完沒,喝完我就先回醫院去看看孩子。”她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
“到底是誰打的?”
柳紅梅抬頭,匆匆看了他一眼,又連忙搖頭,“沒事的,你彆動氣,就挨幾下打,沒事的,彆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你們兄弟……”
瞿建軍擰眉,忽然明白過來,“顧安打的?”
柳紅梅苦笑,“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瞞你了,自從知道我倆處對象後,安子好像對我有點看法,畢竟以前我和他哥……但你放心,我沒放心上,我一點也不委屈,隻要你們兄弟感情不受影響就好。”
瞿建軍沒說話,男人之間的友誼很微妙,自從顧安不來找他後,他好像也在回避找他這件事,這一年半載的時間裡,他倆的聯係居然全“斷”了。
“唉,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年少衝動,你彆跟他計較,但你是我對象,未來還是他嫂子,他不看僧麵也該看佛麵,不能對一個孩子下這種狠手。你回去吧,這事我會跟他好好談談,一定會給你和孩子一個說法。”
柳紅梅感激得眼圈都紅了,“好,但你記得要好好說,彆動怒,安子年紀還小,你多讓著他點,啊。”
“怎麼,他二十六了還是孩子,海濤十一歲就不是孩子了?”這句話成功點燃了瞿建軍的怒氣。
柳紅梅又“安慰”幾句,這才騎著車離開,一路上心情都是美美的,他兒子這次的罪不能白受,不然她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以前她無依無靠,整個柳家都指望著她,她遇到什麼委屈也隻能咬碎牙和血吞,隻能忍著,她忍啊忍,連那不是人受的罪都忍了,從小忍到大,這都多少年了,她以後再也不忍了!
以前大家都說她懂事,說她溫柔,說她大方得體,可是,如果有人護著,誰又想做那個什麼都讓著弟弟妹妹,點頭哈腰誰都不敢得罪的長姐呢?她也想肆意的活一回,她告訴自己,她沒錯。
晚上,顧安剛從剛子家出來,走到胡同口,就見吉普車上靠著個熟悉的身影,他頓了頓。
“怎麼,連建軍哥也不叫了?做了乾部眼界就是不一樣了。”
顧安皺眉,“建軍哥這話什麼意思?”
瞿建軍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絲毫不退讓,就像那年想要用他一條命的功勞換來給顧全翻案一樣,他也是這麼堅決,這麼果斷,這麼無畏。
瞿建軍歎口氣,拍拍他肩膀,“我知道,因為我沒能給你哥翻案,你對我有看法,是我無能。”
“不,這件事上我沒看法。”這是真的,他知道軍隊管理嚴格,知道規章製度多,現在自己進了調查部,對很多內部的事也有了一定了解,哥哥的事其實最終還是到調查部那邊負責,軍區隻是聯合行動而已,而要翻案就是多個部門傷筋動骨的事,瞿建軍確實還沒這個能耐,他不怪他。
“那你從哪件事開始對我有看法?”
“大概就是你跟柳紅
梅處對象吧。()”顧安從他兜裡抽出一根紙煙,點燃,叼在嘴裡,看著遠處出神。
因為她和你哥處過對象的事?其實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我都不在乎,你還較那勁。()”
顧安搖頭,“不是較勁,跟我哥沒關係,是柳紅梅這個人心術不正,我上次就說過,你不信。”
瞿建軍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是在壓製怒氣,幾秒鐘後,“再好的兄弟,也不能妄議嫂子,我沒在你跟前指摘過清音吧?”
“我懂這個道理,所以那次之後我再也沒跟你提過,現在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兩年前清音被人舉報非法行醫,差點出事,你知道是誰乾的嗎?一開始是一個叫黑子的街溜子,後來供出是柳誌強支使,而最後查明是醫務室的楊護士幫忙偷的處方,楊護士的愛人正好就是區醫院外科的張醫生,而熟悉這一切流程的,就隻有柳紅梅。”
瞿建軍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張醫生?什麼楊護士?”
顧安怔了怔,敢情他還不知道柳紅梅跟張醫生楊護士的三角關係?忽然,他有點同情瞿建軍了,這可是要結婚的對象啊。
瞿建軍被他那眼神弄得怪怪的,可偏偏顧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就是不說到底怎麼回事,彆人說的“八卦”能比他這當事人直接查出來的真實可靠更有衝擊力?
上一次,顧安隻是提醒他柳紅梅不太合適,沒具體說她哪裡不好,尤其是男女關係上的事,他一個男人,不好妄議彆人對象,他以為以瞿建軍的謹慎,回去一定會深入調查一下……誰知道,他居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
顧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對了,你這次來,是不是她說我打海濤的事?”
“我確實打了,但你想要為她出頭的話,先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家顧白鸞剛從醫院回來,他就在我家門口放炮仗,非年非節平白無故的,從前院跑到後院,你告訴我這是無意?當時我沒動手,親自跟柳紅梅說了這事,希望她教育一下海濤,結果就在前幾天,他又跑我家門口放了三個,把孩子嚇一跳,你說這還不該打嗎?如果有人這麼對你家大丫二丫,你就袖手旁觀做一個沒本事的爹?”
瞿建軍嘴角抽了抽,有點不太舒服,顧安最後這句話其實就是在罵他。
可柳紅梅找自己,說話為什麼掐頭去尾,隻說海濤挨打,卻不說為什麼挨打,也不說同樣的錯誤顧安已經提醒過她?
瞿建軍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顧安的性格他知道,不屑於說謊,更何況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那麼隻可能是柳紅梅……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
顧安也不跟他囉嗦,叼著那根煙,揚長而去。
他現在對瞿建軍已經沒了以前的敬重,以前他是大哥,是神,現在?也就那樣吧,色令智昏。
回到家門口,把燃了半截的煙扔掉,用手扇了扇嘴巴裡呼出來的氣,也不知道有沒有煙味,這才慢條斯理的回家。清音正抱著小魚兒在屋簷下玩,小白撲棱棱飛起來,她就跟著高興得手舞足蹈,小白飛回來,她又跟著“咯
() 咯咯”的叫,似乎是想學說話了。
“今天不玩了,該睡覺了,啊,媽媽明天再帶你出來玩。”
“媽媽~”
“誒,真乖,再叫一聲來聽聽。”
“媽媽~”奶聲奶氣的,那小聲音真是讓人喜歡得不得了,周圍的鄰居們都湊上來七嘴八舌的誇她。
“這才幾個月呀就會叫媽媽,以後肯定是個聰明孩子。”
“我家那三個都是快一歲了才會偶爾蹦出一聲,可不像小魚兒這麼聽話,讓喊就喊的。”
柳老太抱著她那快一周歲的,重達三十五斤的柳耀祖,在旁邊扁嘴,“哎喲喂,不就是會叫媽嘛,這有啥稀罕的,我孫子還會叫奶奶呢,大孫子叫聲來聽聽。”
柳耀祖理都不理,就看著那撲棱棱的小白出神,被問得煩了,就使勁踹她肚皮上兩腳,三十多斤的胖娃娃的腿多有力,眾人都不敢想,隻見柳老太疼得齜牙咧嘴。
秦嫂子也是好心,“柳大媽,你家耀祖是不是長太大了,現在就三十五斤,以後還了得?”
“呸,誰說三十五,明明是三十八,我大孫子吃得好,自然就長得胖,你們沒見過那是你們沒見識。”
一群窮光蛋,養的都是小弱雞,沒見過大胖小子。
眾人交換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也懶得提醒了,大家都是養過孩子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大,會做些啥多少是有譜的,柳耀祖除了個子大得不同尋常,還有個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不張嘴叫人,至今還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喊。
甚至,他都不跟誰互動,拿小玩具小花花和吃的逗他也不理,說他呆吧也不呆,眼珠子滴溜轉,說傻也不傻,會知道護食,知道搶彆的孩子的東西,可……就是感覺,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
而清音上輩子在臨床上見得多,還比眾人多了一個發現——柳耀祖的麵部長相,有點奇怪,耳朵長,鼻梁塌,眼距也略有點寬。
以前小嬰兒時期鼻子還不大看得出來,甚至柳老太還以耳朵大為榮,覺得這是福氣好的表現,可現在慢慢長大,鼻梁骨還是沒長出來,清音就覺得不大對勁。因為柳誌強和清慧慧的長相都很正常,尤其倆人都不是塌鼻子,怎麼生了個這麼塌的?
加上眼距寬,這但凡是在後世,在網上發張照片都要被熱心網友提醒查基因的長相。
清音歎氣,現在沒有這技術,就是查出來哪裡不對勁,又能怎麼著呢?更何況,柳家人的德行,你好意提醒,她還說你是嫉妒他們家,見不得他們好呢!
算了吧,清音抱著小魚兒趕緊進屋,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天氣一天天冷起來,家裡又燒起了火炕,清音真是愛死了這張暖和的大炕,要是不上班,她真想天天躺上麵,大概這就是上輩子網友們說的躺平的快樂吧?
小魚兒也喜歡這麼暖和的大炕,尤其爸爸在家的時候,會陪著她做很多遊戲,她就在上麵爬來爬去,從炕頭到炕尾,又從炕尾到炕頭,還能扶著炕桌坐起來,去拿玩具。
顧安進屋,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麵,清音正在逗著閨女爬來爬去,他進屋拍掉身上的寒氣,“怎麼還不休息?”()
這不還早嘛,你來看著會兒,剛才有人找媽,碗還沒來得及洗。
?本作者老胡十八提醒您《穿成戀愛腦女配小姑姑》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你坐著吧,我去洗。”顧安擼起袖子,很快洗乾淨,把廚房門鎖好,趕緊竄進屋裡,把手搓熱,才去摸閨女的小臉蛋。
被這麼一冰,小魚兒似乎是發現什麼好玩的,大手一拿開,就連忙指指自己臉蛋,示意她爸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每一次,她的笑聲都是咯咯咯的。
清音:真的很難理解小孩姐的笑點。
跟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不一樣,一牆之隔的清慧慧屋裡,卻是冷鍋冷灶冷心。清慧慧上了一天班回來,一口熱飯沒吃上,問就是柳老太說海濤和耀祖餓了,就先緊著孩子吃了,一口沒給她留,手裡又沒錢,想出門買點吃的都沒辦法。
餓著肚子回屋一看,連炕都沒燒,冷得她牙齒打顫。
更氣人的是,柳誌強好容易回來一趟,都說小彆勝新婚,她剛挨上去,還沒半分鐘,他就就就……得洗褲子了!
清慧慧以前是有情飲水飽,隻要能跟柳誌強在一起,那種事她一點也不在乎的,甚至覺得隻有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才會喜歡那種事,可時間長了,誰又會不失望呢?公婆不做人,兒子跟她不親,丈夫不行,一樁樁一件件全都不順心,這都是什麼婚姻啊!
清慧慧越想越委屈,在被窩裡“嗚嗚嗚”的哭起來,柳誌強也是臊眉耷眼,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怎麼還是不行呢?
他明明吃了那麼多藥,加倍的吃。
難道是藥量不夠?想到這個可能,他也顧不上清慧慧,連忙從被窩裡鑽出去,摸到角門外,又去找那人拿了三包,這次他就不信了,三倍的吃肯定頂用!
***
顧安再一次來到山叔山嬸的小飯館,剛坐下沒多久,白組長就來了,依然是坐他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因為來小飯館的都是熟客,時間久了彼此之間能聊上幾句是很正常的事,倒不會有人懷疑。
“這次的任務,不僅事關石蘭軍區,還……據說最近有個戰士在楊樹林排爆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地底下好像藏著點東西,有人說是崗村次郎留下的巨額財富,消息不脛而走,有人連夜摸進楊樹林,那名戰士為了保護群眾安全,提醒他們有雷……結果自己不慎踩中雷區,犧牲了。”
顧安端起碗,就著天空敬了一杯。
“事情雖然不大,但因為涉及到崗村次郎的財寶,這事瞞不住,怕以訛傳訛事情鬨大,更多的群眾去跟風找寶藏,造成更慘重的損失,所以上麵指示咱們查清楚,到底是誰傳的謠言。”
顧安頓了頓,“崗村次郎的財富真不在那裡?”
白組長苦笑,“要是在,咱們石蘭省都解放多少年了,咱們解放軍能發現不了?”
這倒是,本來崗村次郎搜刮的民脂民膏早就成為坊間熱門消息,彆說老百姓
() 會好奇會去尋寶,就是剛解放的時候,解放軍進城也到處探查過,畢竟那可是國家和人民的財寶啊。可惜找了這麼多年一無所獲,上麵已經放棄了,“這次忽然傳出這樣的謠言,我們懷疑是有間諜在對咱們反擊和挑釁。”
因為最近幾年,龍國連續抓獲好幾窩間諜,讓他們損失慘重,所以對方現在就故意放出假消息,把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引到雷區去。
要知道,楊樹林是以前日軍司令部所在地後麵的一片樹林,當年敗走的時候確實埋下不少隱患,幾乎達到了三步一個雷的程度,至今二十多年了依然沒排查完,犧牲在排雷一線的戰士也不少。
在當地,所有人都知道那地方不能進去,三歲孩子都知道危險,可一旦放出消息那裡就是崗村次郎的藏寶地,多少人或出於貪財,或出於好奇,都會以身犯險。
他們以身犯險,萬一引發更大的災難怎麼辦?畢竟楊樹林不遠處就是村子,有人居住。
“不,村民可以遷走,但那裡還有水庫。”顧安用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畫著,“我沒記錯的話,楊樹林東邊三裡地就有一座大型水庫,儲水量巨大,是咱們書城市目前第三大飲用水水源,要是因為誤踩誤挖引發大麵積爆.炸,一會汙染全市人民群眾的飲用水源,二來,要是大壩被炸出缺口,那下遊的居民和農田怎麼辦?”
下遊是素有“書城糧倉”美譽的農田種植區。石蘭省的地形主要以山地為主,很少有大麵積的連續平坦地麵,而水庫下遊因為泥沙淤積,剛好形成一個天然的小型“三角洲”地帶,土壤肥沃,水源充足,氣候濕潤,產出的糧食供養了大部分書城市職工。
這年頭,什麼最珍貴?當然是糧食!
到時候要是缺糧,會引發什麼樣的災難?顧安還記得鬨饑荒那三年,書城人是怎麼過來的,親兄弟為了五斤粗糧就能大打出手,把八十歲老母親扔在一邊不管。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那些勢力就是拿準了人性,一個假消息就誤導龍國人自己去踩雷,自己去引發更大的災難,幾乎可以說是不費一兵一卒。
實在是可惡!
白組長看著他臉上的憤恨,滿意的點點頭,顧安真的不錯,自己隻提頭他就知尾,還對書城市及周邊環境了如指掌,水庫的事他都沒想到,因為他還沒去實地考察過,要不是他說起來,說不定就要留下隱患了。
“好,這事交給你我放心,上次倒爺窩子的事,組織上沒辦法給你公開的褒獎,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這是我作為一個龍國人該做的,我相信任何一個龍國人換到我的處境上,都會這麼做。”
白組長看著他的眼睛,滿意地點點頭,“好。”
雖說明麵上的褒獎不會有,但白組長也不會虧待這樣的好苗子,“你回去等消息,你們保衛科副科長的事應該快了。”
顧安眼睛一亮,他這個年紀的男同誌,要說沒點上進心那是不可能的,就連柳誌強那樣的貨色都想往上走走,他有點職業上的追求和抱負也是人之常情。
越來越高的職位,意味著他能接觸到的人更多,能動用的關係更多,這將更利於他想做的事。
也意味著他的妻子孩子會以他為榮,他的孩子從小就能挺直腰杆,彆人家孩子想欺負她都得看看她爸是誰……聰明能乾的清音,不會愛上一個不求上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