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070(1 / 2)

要真這樣的話,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他們流產這麼多次生不下一個孩子了!

不僅現在生不出,以後也不一定生得出,就算僥幸能保胎生下來,搞不好也是畸形兒……

這將是一件非常非常嚴重的事!

清音也顧不上秦嫂子要休息,連忙跑到後院,開門見山就問:“嫂子,以前有沒有人說過你和小秦哥長得像?”

“有,剛開始在廠裡認識的時候,人家都說我是他妹妹,要不是咱們不一個姓,不然都解釋不清……後來,靠著這份機緣,咱們就處對象了。”

“以前他的臉不紅,我也還沒長胖,我倆看起來更像,現在年紀上來,就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清音點點頭,但她仔細看,五官眉眼之間還是有點相似,隻是這種相似沒有秦大娘和她來得更有衝擊感。“那雙方家長在你們結婚前見過麵沒?”

“見過,你彆說,不僅我倆像,我媽和我婆婆也長得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姐妹。”

清音內心:彆說,還真彆說,搞不好就是親姐妹啊……

現在又沒啥DNA鑒定技術,至少龍國內是沒有的,想要證明親緣關係,隻能從出身上想法子。

“嫂子,我有個不成熟的猜想,你跟小秦哥先不要急生孩子的事,你們先回去雙方老家打聽一下,問清楚,你們的母親,有沒有血緣關係。”要是真有,那可就麻爪了。

秦嫂子一頭霧水,“應該沒有吧,她們互相之間也不認識,我媽從小在城裡長大,我婆婆在北邊的山區,進一趟城可遠,這差得也是幾百公裡。”現在交通便利些還好,以前幾百公裡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清音搖頭,“你們去問問吧,真的。”

秦嫂子見她神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也立馬嚴肅起來,“好,我們回去好好問問。”

清音回到家裡,顧媽媽好奇,“你去後院小秦家了又?”

清音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她相信顧媽媽嘴緊,不是亂說話的人,加上她見得多,說不定能幫自己指點迷津。

果然,顧大媽一聽就覺著有問題:“你要說彆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咱們書城市這一帶,尤其下麵幾個區縣,民國時候吧,那幾年水災、旱災、蝗蟲、鼠疫疊加在一起,連續幾年沒一口糧食都有過,女人過的啥日子喲……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麵條不算飯,女人不是人。”

雖然是過去的事了,但清音還是心頭發沉,幸好穿越大神沒把她送到那個年代,幸好她來的是新龍國。網絡上某些天真的小女生,以為穿越去到那樣的年代能穿成千金大小姐,留洋看戲再跟軍閥來一場爛漫的戀愛,其實清音覺得,很可能連平民都算不上,有沒有命活下來都不知道。

“那時候,北城區那一帶,很多趕高腳騾子的。”

“什麼叫‘高腳騾子’?”

顧大媽歎口氣,“就是女人。爹媽兄弟丈夫公婆把女人當騾子一樣賣出去,那時候

的人販子可不像現在偷偷買賣,都是光明正大的來,他們往女人頭上套個麻袋,就那麼趕著走,走到哪兒有人買,就從腳杆來挑,這跟賣牲口有什麼區彆?我們村還有一戶人家,實在是過不下去了,男人就謊稱女人是他妹子,給賣了……”

“其實是他的妻子,對嗎?”

顧大媽點頭,“那年頭,一口吃的沒有,有些地方還人吃人呢,感謝咱們新龍國,時代好了,國家強了。”

清音默默歎氣,在餓到要死的時候,什麼禮義廉恥,什麼道德感,都是最先被拋棄的東西。

因為聊了沉重的話題,這一夜清音都睡得不太踏實,夜裡摸到閨女軟軟的小腳丫,似乎才有真實感。

接下來幾天,清音一邊上學,一邊也在關注這事,隻不過秦嫂子剛出小月子,要兩邊跑也挺累的,她不好去催。

一直到魚魚過完三周歲生日的一天,秦家兩口子忽然紅著眼回來,進門就抱著清音啥也不說,隻會哭。

清音:大概明白,自己又一次猜對了。

首先,小兩口回去問清楚,肯定他們確實不是親生兄妹。問到上一輩,雙方都堅決否認認識親家母,在他們結婚前連麵都沒見過,但繼續追問下去,就發現小秦哥的母親並不是她爹媽親生的,她自己也說小時候爹娘說過,她是在某一年的夏天被養父母在山上撿到的。

想著是一條小生命,就給養活了。這件事村裡尚在人世的有點記憶的老人都能證實。

而再問到娘家這邊,秦嫂子的母親隻記得自己前頭好像是有個大姐病死了,再後來一問當地老人,又說沒死,其實是實在養活不了這麼多丫頭片子,找了個遠遠的荒郊野外扔了……時間地點跟小秦哥母親被撿到的時間地點都能對上。

兩個親家母,其實是親姐妹。

“小清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倆這個情況,是不是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清音點頭,至少目前的技術不可能,即使能做試管,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哪怕移植前能排除一些基因病,但一些查不出來的呢?這種科學上叫近親繁殖,說難聽點就是亂.輪,生出來的孩子很大概率也會有問題。

前麵自然流產這四個,其實已經是在保護秦嫂子的身體,避免將來他們越陷越深一輩子出不來。

沒一會兒,顧大媽進屋來拿東西,秦嫂子也不避諱,拉住她苦苦哀求:“顧大媽您等一下,您是咱們杏花胡同最公道的老大媽,您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您幫我看看現在該咋辦?”

怎麼說呢,顧大媽現在人緣好,為人處世也公道,有些年輕人拿不準的事都會找她幫忙出個主意,而她老人家又是不怕當壞人的,即有啥說啥,從來直言不諱,大家都很喜歡她。甚至有人提議,他們院裡一直缺一位三大爺,乾脆讓她當這“三大爺”算了,大家都服她。

顧大媽歎口氣,“你們的事我前幾天還跟音音說過,時代的錯,也不能怪你們兩個媽,就是苦了你和小秦。”

那一對親姐妹也不想骨

肉分離,更不想她們的後代能走到一起。()

秦嫂子的心情更難過了,一想到自己半生人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這種狗血離奇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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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媽握住她的手,“好孩子,既然你問到大媽,那大媽就跟你講個故事。”

“咱們老家村子裡,有個人年輕時候在城裡給人當廚子,後來被鬼子抓進司令部做飯,他在那裡麵真是什麼事都見過了,我們小時候就喜歡纏著他給講故事,對於我們來說是故事,可對於那些人來說卻是真正的,無法修改的人生。”

原來,崗村當年來到龍國,不僅自己過來,還帶來了他的一弟一妹,崗村家族在島國曾是沒落大家族,後來被逐出家族之後,不得不搬到海邊打魚為生。“他們家是兄妹六個,崗村是老二,所以叫次郎,他還有個大哥叫大郎,聽說從小就是個小矮人。”

“侏儒。”清音補充道。

“老三是個瞎子,說生下來就不會睜眼;老四老五是龍鳳胎,一個聾,一個傻,老六倒是個正常人,在島國當大學老師。”

秦嫂子撫著心口,“兄妹六個就隻有崗村和老六是正常的,這也太造孽了吧。”

“不,崗村次郎也不正常。”清音淡淡的,顧大媽和秦嫂子都看過來,“啊?他除了生性殘暴之外,身體上應該沒啥問題吧。”

清音搖頭,以前顧大媽就講過幾次崗村次郎的事,她一直理解不了一個點,今天顧大媽說起他的身世,清音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崗村次郎自己應該是個紅綠色盲。”

“啥意思,他眼睛也不瞎啊。”

“色盲不是瞎,是分不清紅綠色,媽你還記得以前跟我們說的,他經常看著牆上的某幅畫,或者看著某盆花草就大開殺戒,那就是因為他分不清紅色和綠色,甚至會把紅色認成綠色,所以當手底下的人告訴他花是紅色的,他就會狂怒,當有人告訴他畫是綠色的,這跟他心目中以為的紅色不一樣,就觸動了他的自卑和憤怒……”

甚至,清音懷疑,他在兒童或者青年時期曾因為紅綠色盲這個毛病受過不少身體和心理上的欺辱、挫折,所以才會對這個問題敏感,大開殺戒。

“紅綠色盲本質上也是基因病,所以準確來說崗村家的六個孩子,隻有一個是表麵看起來正常的。”就是那位大學教授。

秦嫂子歎氣,“雖說他們不是好人,兄妹六個隻有一個正常,這父母得多傷心啊。”

“呸,傷心?活該!你知道他爹媽是什麼人嗎,那可是親兄妹,喪良心沒天倫的畜生,被逐出家族的,隻是苦了孩子。”顧大媽老人家是最見不得這種事的,罵起來也是毫不客氣,“要不咋說崗村次郎是個瘋子,他爹娘就是瘋子。”

大瘋子生出小瘋子,這就是大人作孽,小孩來還。更彆說他身上還背負著千千萬萬龍國人的血債,這一家子就該從源頭上滅絕。

秦嫂子終於明白顧大媽為啥給她講這個故事了,“您的意思我懂了,我本來還有點猶豫,因為我媽說以前舊社會表兄妹

() 結婚的很多,我家周圍就有幾對,他們生的孩子也正常,就是我看裡賈寶玉和薛寶釵也是親表兄妹,我還……還……”心存僥幸。

清音歎口氣,“嫂子,你敢賭嗎?”

“你敢賭你接下來還有可能多次流產,哪怕能順利生下來,也可能是畸形兒,或者各種未知的基因病,很可能活不到成年,哪怕活到成年,也常年磕磕碰碰活在藥罐子裡,你敢賭嗎?”

崗村次郎的父母,以前有沒有流產過不知道,六個隻有一個貌似“正常”,這麼低的概率誰敢賭?孩子不是小貓小狗,養幾天不想養了扔出去,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一旦生下來,無論是聾是瞎還是傻,都得負責到底。

“況且,按照國外遺傳學的理論來說,你前麵這幾次都在同樣的月份大小,毫無誘因的自然流產,其實本身就已說明你和小秦哥的基因裡,某些片段是不兼容的。”這已經不是能不能生個正常孩子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保住不流產。

“突然”到,清音都懷疑自己把脈是不是把錯了。

她這幾句質問非常嚴厲,但她不後悔,這個“壞人”她願意當。

秦嫂子哭成淚人,她其實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新龍國禁止近親結婚是有科學依據的,可她隻要一想到和丈夫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就難過,心痛。

清音握住她的手,“這就是緣分,你們自己商量看吧。”

說讓他們彆要孩子,太殘忍,說他們想要孩子就離婚,換個人生,這也殘忍,清音其實什麼建議都給不了。

接下來幾天,大家見秦嫂子一直哭喪著臉,什麼話都不說,都以為還是流產的事沒走出來,倒是好些人開導。可越開導越難過,聽著那些“你們還年輕以後還能再生”的話,她愈發心如刀割,在跟小秦哥大吵一架之後,乾脆就回娘家住去了,表麵說要休養一段時間,可大家都猜是在鬨離婚。

因為有人曾聽見那次大吵的時候,小秦哥說要離婚的話。

廠裡雖然不大樂意,但她這樣的事已經連續發生好幾次了,以前都能堅持上班,這一次估摸著心理打擊太大,也就勉強同意了。

留在家的小秦哥,也是憔悴不已,玉應春見到幾次都覺得奇怪,“誒小清,你說這兩小口是咋啦,咋休養還跑回娘家,這是鬨離婚了嗎?”

清音裝不知道,轉而說起彆的:“對了嫂子,最近美容室人多不多,能忙過來嗎?”

“多,每天有四五十號人呢,但我能忙過來,林主任給我在裡頭加了幾張躺椅,大家排並排的躺著,我去操作就好,時間到她們會拉小鈴鐺,我就去幫忙給她們洗。”

一天四五十個客戶,她一個月就能掙三四十塊,都能趕上普通工人工資了。

玉應春感激道:“小清謝謝你,這麼好的事都想著我,小菊還一直說要唱歌給你聽,感謝你呢。”

她去上班,小菊就送進幼兒園了,小張哥上班不忙,還能去接送一下,眼看著家裡的條件一天天好起來,兩

口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就連孩子膽子也大了很多,清音都聽見好幾次她在後麵唱兒歌呢。

“好,哪天讓她教咱們小魚魚唱。”

“對了,你家安子還沒回來?眼看著出去也快兩個月了,他們這公差出得可真長的。”

清音搖頭,“也不知道哪天回來,他們男人的事,我也不問。”其實她一直觀察著,前院的崔小波也還沒回來,遇到兩次陳慶芳,也說陳老還沒回來,所以應該就是真的事情還沒辦完。

其實,這次出去除了陳老以前經手的項目之外,還有一個事情,就是前不久在沿海閔南省周圍的海域裡發現一艘沉船,那船居然是用特殊鋼材武裝包裹的,因為涉及到深海作業和擔心有毒物質泄漏的事,需要陳老去親自坐鎮,這才耽擱這麼久。

顯然,沉船打撈的事玉應春在廠裡也聽說了,“我聽林主任他們聽收音機說,那艘船是小鬼子戰敗逃跑的時候,拉了滿滿一船的金銀財寶,被M國人幾顆魚.雷炸沉的,裡頭那麼多金銀財寶拿不出來,可惜咯。”

清音也聽說了,“估摸著沒有金銀財寶也該是石油礦石之類的,不然不可能那麼沉,魚.雷就能炸沉。”魚.雷是什麼威力,那麼大噸位的船隻又是什麼級彆,這聽起來就有點像小孩編的故事,可事實就是它真的發生了。

“那等你家安子回來可以問問,他有沒有進去過船艙。”

清音點點頭,倒是對這個消息不以為意,她想起剛才在會上聽說的一個消息,還半天回不過神來。

“你說小鬼子咋就這麼壞呢,跑路也不忘撈一筆,難怪要讓他們不得好死。”聽說那沉船裡有幾百具屍體,都是當時逃回去的鬼子。

玉應春說著說著,忽然壓低聲音,“你聽說過咱們石蘭省那個大鬼子頭嗎?”

“誰?”

“叫崗村次郎。”

清音心頭一動,那她可就不止是聽說了,前幾天還說起來呢,甚至她手裡還有他的東西。

“你們忙工作,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正常,我聽小菊她爸說,親眼見過書城人漫山遍野去找寶藏呢……聽說他手裡攢了幾十噸黃金,要是沒運回島國,肯定還在咱們石蘭一帶。”

清音不置可否,這次閩南省打撈的沉船,就有傳聞說裡頭有七十噸黃金,她是不信的。

現在黃金在黑市上已經炒到九塊錢一克,七十噸黃金那價值六億多龍國幣,就是無腦爽文也不敢這麼寫的。

清音趕緊按捺住自己開始飄遠的思緒,崗村鬼子的錢她還沒頭緒,先等等,等等總有拿到的時候。

***

說曹操曹操到,頭天還說到顧安,第二天中午,居然就看見人在家裡坐著了。

快兩個月不見的顧安,瘦了很多,也黑成煤球了,身上多了某種成熟男人的味道,看起來還有點像後世某個以帥酷聞名的男明星。

“什麼時候到家的?”

“剛到。”

他先去大院門口檢查了一下車子,自從買

來後,清音嫌破,懶得開,他不在這兩個月,車子就是閒置狀態,幸好胡同裡沒車,他停那兒也不會擋道。

清音進到屋裡,見藤椅上放著兩個軍綠色大包,顯然是還沒來得及打開。

“在外頭累壞了吧?”

“你在家累壞了吧?”

倆人幾乎同時開口,話一出口又笑起來。

“媽和魚魚呢?”顧安搓了搓手,莫名的有點緊張。

“應該是去買菜還沒回來。”下午沒課,清音就提前回來,不在學校吃食堂了。

正說著,門口就傳來一聲“媽媽”,小魚魚噠噠噠跑進來,“車車,大車車!”手裡還拖著一顆泥土新鮮的白菜。

轉瞬,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正站在媽媽身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那人,居然無師自通,來了句:“黑叔叔。”

她真棒,她是世界上最懂禮貌的好孩子,媽媽都沒教她喊人呢,她就知道怎麼喊啦!她的小腦袋瓜聰明著呢,自有一套記憶方式,她記不住哪個叔叔姓什麼,叫不出張叔叔李叔叔,但她記得人家一個最鮮明的特征,譬如個子高的就是高叔叔,胖胖的有大油肚的就是胖叔叔。

正在興奮搓手手的顧安:“……”原本的期待,全都化為泡影。

他想過無數種跟閨女見麵的場景,孩子哭了,想他想的;孩子害怕,覺得他陌生;孩子還記得他,一來就要抱……可無論哪一種,都跟“叔叔”無關。

還黑叔叔。

清音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魚魚你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