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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簡直歎為觀止,這就是虐文主角的故事啊!

幸好,他們隻是過程小虐,結局是好的,“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沒?”

“我繼續在美容院上班,他就愛乾嘛乾嘛去吧,我想趁著他年紀還不算太大趕緊要個孩子,男孩女孩都行,然後再買個房子。”

“房子就彆買了,花那錢乾啥,要麼你倆一起搬過來這邊住,要麼就住杏花胡同那間正房,兩個人的話還是寬敞的。”

玉香和顧全都是很有原則的人:“不能再住你們的,我們打算先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他發了一筆獎金,我這些年也存了點錢,買房子養孩子不成問題。”

清音一想也對,兄弟妯娌住一個屋簷下確實容易遠香近臭,而住16號院又不夠寬敞,以後他們也要有自己的孩子,越早買還越便宜,“行,那需要幫忙隻管開口,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這最大的需要,就是你快幫我看看,我身體適合懷孕不?”玉香紅著臉。

清音給她把脈,她們倆年紀差不多,脈象也差不多,都是不缺運動量,營養也跟得上,且不會自己生悶氣的人,哪會不健康?就是顧全那邊,清音有點點擔心,雖然受的隻是皮外傷,但內裡,尤其是生育能力有沒有受損還真不好說。

畢竟,他年紀大了,要是自己把脈一個疏忽,誤導了他們也不好。

“要孩子這事不是女方一個人的事,你改天叫上大哥,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或者嫌麻煩的話書鋼衛生室也行,咱們設備都有,不太複雜的檢查都能做。”

“好嘞!”

***

“哎喲喂小清你聽說沒?”

“聽說啥?”

“廠裡都在傳,你大伯子和咱們廠最漂亮的玉香姑娘領證了,是真的嗎?”

清音笑著說是,大家對顧全的好奇就像一陣風,刮過了也就過了,但玉香可是全廠最漂亮的單身姑娘啊,哪怕她不是廠裡的正式工,但想跟她談對象的男同誌都快排到巴黎去了!

可偏偏,這麼漂亮的風雲人物,居然被人看見跟一個二溜子刀疤男從民政局一起出來,這可了不得!不用兩個小時,刀疤男是誰今年幾歲就被扒出來了,眼看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廠裡多少小夥子捶胸頓足大呼天道不公,要不是看著顧全不好惹,說不定還有人想去為她打抱不平呢。

正說著,高家病房裡傳出一陣笑聲,清音趕緊上去,一看果真是老爺子醒了!

經過將近三個月的治療,高老爺子這位年逾九十的腦乾出血植物人居然醒了!

清音帶著人,給他全身做了個檢查,除了躺久的氣虛,沒毛病,以及一直以來的耳朵不好,眼睛不好,這都是老毛病,畢竟九十多的高齡老人了,要是啥都好,那才叫奇怪。

老爺子是上午醒的,高家一整個大家族烏泱泱來看望是下午的事,甚至每個兄弟姐妹還在衛生室門口放了一串炮仗,那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高幺爺更豪氣,直接大手一揮,讓兒子趕緊回家弄烤全羊,趕在下午六點鐘之前送到衛生室。

清音看著那隻肥得流油的,金黃焦香的烤羊,口水直接沒忍住……

她已經好多年沒吃過烤全羊了,誰懂啊!

這時候的醫患關係還比較單純和輕鬆,高家人執意要送,清音推脫不過隻能“妥協”,讓大家夥都彆忙下班,吃了再回去。正好看見劉紅旗,就趕緊讓他去把他爸喊來。

劉紅旗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撒丫子就跑,不僅把他爸媽妹妹喊來,還去梨花胡同喊了剛放學回家的顧白鸞,於是清音這邊剛切著羊肉,就聽見一陣熟悉的滑輪聲,抬頭一看——她閨女聞著味兒來了!

好嘛,那就吃唄,清音是打算好的,現在大家一起吃,待會兒她大概估摸著給高幺爺塞點錢,這羊就當是她買了請大家吃的,畢竟在她那個年代,醫生和患者家屬之間是不能存在這種關係的。

她現在要是開了這個口,將來就關不住閘門了,彆的醫生會說為什麼清醫生能收他們不能收?彆的病人會說,隻有給醫生送禮醫生才會用心給你醫治,沒看見清醫生也這樣嗎?

但劉廠長既然來了,就沒清音說話的份,當著幾十號人的麵,他直接大手一揮,讓廠裡財務拿了五十塊錢給高幺爺,“今天這羊,你們殺也殺了,烤也烤了,就當是廠裡看衛生室同誌們辛苦,向你們買的。”

高幺爺不肯收,“您這話不是折煞我們嗎,咱們莊稼人啥都缺就是不缺這口吃的,我家羊圈裡還養著幾十隻呢!”

“你不收,那我就隻能扣衛生室的工資了。”

高幺爺急得差點跳起來,“不行不行,他們是做好事憑啥扣他們工資?清醫生為了我父親的病忙上忙下的,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乾活的人,咱們村裡也沒這麼不講理的啊,勤勤懇懇乾活還反倒被扣錢,這不,這不是……”

“怎麼不能,咱們的規章製度上就寫著,嚴禁收受患者及家屬的財物,你們這樣不就是賄賂他們嗎?”

這話,清音拒絕的時候就說過好幾遍,但高家人實在熱情得過分,壓根聽不進去,但從一廠之長嘴裡說出來,他們不得不信,再看劉廠長麵色沉得鍋底似的,也害怕了,隻能戰戰兢兢把錢收下。

眾人一看這架勢,都知道以後彆想給衛生室的醫生送東西了,你送東西就是害人家醫生。

清音吃著香噴噴的烤全羊,悄悄衝劉廠長豎起大拇指。

幾個小孩雖然饞是饞,但僅限於饞,也吃不下多少,魚魚叼著兩根羊排就“飛”走了,急得劉紅玲在後頭“姐姐”“姐姐”的叫,可惜她是小短腿,跑又跑不快,還沒溜溜鞋穿,急得哇哇大哭,鬨著讓老劉給買溜溜鞋。

劉廠長是正宗女兒奴,趕緊說“買買買”,“明天就去買”才把她哄好。

因為大家都沒帶家屬,隻叫了職工們的孩子來吃,所以清音也不方便帶點回去給顧媽媽嘗嘗,最後洗洗手,甩著手回家。魚魚基本是不玩到天黑不會回家的,她就沒叫她。

正好第二天要回學校把修改過的論文送給導師看,送完論文後,清音順道去看看唐湘玲,自從上次父女相認後,她有段時間沒見她了,正好可以去問問前夫家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誰知剛走到她們學校門口,就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正在指指點點說著什麼。

清音被魚魚傳染得也有點喜歡看熱鬨,湊過去踮著腳尖一看,是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婆子,手裡牽著個比魚魚大一兩歲的黑溜溜的男孩,“湘玲啊,你男人做錯事你也把他送進監獄了,隻要你把鐵娃帶走,帶回去過好日子,以前的事咱們就不追究了,以後讓鐵娃逢年過節回來看看爺爺奶奶,好不好?”

嘿,居然還是唐湘玲,以及她那個很多年不見的婆婆。

清音記得,那年這老太婆可是相當惡劣,相當囂張,恨不得一口從湘玲身上咬下一口肉的,現在卻乖得像條搖尾巴的狗,估摸著是承受不住唐湘玲和張泰勤的報複了吧。

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唐湘玲的女兒其實並沒淹死,而是被夫家趁著她不在的時候賣給了一戶不會生養的人家。所以唐湘玲回去才沒見到孩子“遺骨”,隻是“埋”個小土包。

張泰勤現在的地位,發飆之後必然是要找回孩子,也幸虧他們運氣好,前夫家被逼得沒辦法吐露實情,他們找到那戶人家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要搬家,說是去南方打工。

要不是當時清音提醒及時,這個孩子以後就跟母親姥爺天各一方,一輩子無法相認了!

那戶人家對小囡還算可以,畢竟他們自己生不了,但對唐湘玲來說再好也不行,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希望!

最後,孩子找回來了,孩子生父也被他們送進了監獄,本來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可——

“湘玲啊,娘知道你心善,你是個好孩子,你跟你爸不一樣,你爸心硬,他不像咱們女人,女人家哪能離得了自己的骨肉呢?小囡是你的骨肉,鐵娃也是啊!鐵娃,快去,跟著你媽過好日子去,以後彆忘了爺爺奶奶,啊。”

小男孩不動,看著冷靜得仿佛沒有感情的媽媽有點害怕。

老太婆急了,摟著他小聲勸說:“鐵娃彆犯傻,現在你爹進了監獄,村裡還沒收了咱家原本分給你爸你媽和你妹的地,你跟著咱們隻能過苦日子,但你媽不一樣,她現在是大領導的閨女,你姥爺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兒,以後你嘴巴甜點,過的就是少爺日子,長大隨便弄個官兒給你當當,你說這得多大的造化?”

清音聽得想笑。

然而,小男孩依然不肯上前。

因為,媽媽的眼神太冷了,一點也不像以前,以前每個暑假回去,媽媽都會摟著他和妹妹又親又抱,自從妹妹“淹死”後,他就再也沒在媽媽臉上看見那樣的笑容,他害怕。

“乖乖,你彆犟,你好好想想,是要跟著咱們當農民,還是跟著你姥爺當大官?”老太婆壓低嗓音,湊到孫子耳朵根,“奶知道你孝順,舍不得爺爺奶奶,但你放心,隻要你嘴巴甜,以後等你姥爺死了,他們家那些東西還不是你一個人的?到時候你再把咱們接去享福,奶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你想想,你妹那黃毛丫頭都能被他們寵成寶,你回去那不就是小少爺?哪還有她的份!”

這幾句,終於勸動小男孩,他看看奶奶,又看看媽媽,把心一橫,走過去,“媽媽,帶我回家吧,我想跟你回家。”

唐湘玲臉上依然很冷靜,嘴角還牽起一抹冷笑,“回哪個家,誰的家?”

“當然是你的家,姥爺的家。”

“嗬,就你們,也配?”唐湘玲彎下腰,看著兒子的眼睛:“你還記得去年我放暑假回去知道小囡的‘死訊’,你怎麼說的嗎?”

“你說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還搶你口糧。”可村裡明明給小囡分了土地,她每個月也在省吃儉用賺錢寄回家,就想要他們對小囡好點,不說像彆人家的孩子一樣有奶粉喝,至少彆讓她餓肚子,哪怕是粗糧,也讓她吃飽就行。

小貓一樣養大,他們都覺得是負擔,都要把她賣掉。

鐵娃被她的眼神嚇到,往後退了兩步,“我……我不知道,賣孩子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爸沒跟我說。”

“就是,湘玲啊,你一個大學生,咋還較真呢,他隻是個孩子……”

“他是孩子嗎?連自己的妹妹被‘淹死’都能說出這麼冷靜無情的話,他是魔鬼!”後來小囡找回來了,他也沒說心疼妹妹哪怕一下。

唐湘玲看著還不死心的老太婆,“最後警告你一次,要是再來糾纏,你就進監獄跟你兒子作伴去吧。”

鐵娃猛地踢了她一腳:“壞女人!你個壞女人!你把我爸爸關進監獄,你憑什麼,你不是我媽媽,我們家不要你!”

“憑他犯法。”

不過,唐湘玲也懶得再跟他們糾纏,等拿到畢業證,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一想到自己帶著孫子來了這麼多次,好話歹話說儘,唐湘玲還是一點不心軟,老婆子也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地上,邊拍邊哭,指天罵地夾雜著詛咒:“你個小**,你不要臉,你以為你是大領導的閨女又怎麼樣,你爹現在能當領導你以為就一輩子當領導嗎?”

“你們這麼黑的心,把我兒子送進監獄,你也沒好下場,我組詛咒你不得好死,你那個爹也一樣,以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們……”巴拉巴拉。

看熱鬨的同學看了一會兒,見進入罵街模式也沒了意思,逐漸散了。

而唐湘玲,早在她撒潑的時候就瀟灑離去,甚至還貼心的給他們叫來保安,說門口有人鬨事,這可是治安事件,很快連公安都來了。

全程圍觀的清音頓時覺得,自己不用進去了,本來是想去勸勸她的,現在看來,完全不用,唐湘玲比她想象的勇敢和冷靜,前婆家還想借著兒子的由頭扒上來吸血?簡直做夢!她現在軟的硬的都不吃,就連兒子的糖衣炮彈的不在乎。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帶著小囡去試試彆的小朋友都有的新裙子花衣裳,彆的小朋友能吃上的蛋糕冰棍,彆的小朋友能坐的火車飛機和輪船。

回到家裡,清音的腦海裡都還想著這件事,改天遇到付文君要跟她說一聲,省得她整天擔心唐湘玲會忍不住想兒子,就怕她帶走兒子後這輩子都甩不掉這家子。

***

顧全領證之後,沒幾天就到公安局報到,正式入職。因為剛上任,又長得不那麼有“正義感”,工作阻力不小,所以經常熬夜加班,顧媽媽不忍心玉香一個人在家冷鍋冷灶的,就把她叫過來,跟著顧安清音一起吃。

清音他們都沒意見,甚至還鼓勵顧媽媽中午也去美容院給玉香送飯,畢竟她一個人,美容院又沒食堂,她隻能在外麵隨便吃點,哪有家裡做的營養健康?顧媽媽去送飯,既解決了玉香的吃飯問題,還能給老太太自己找個吃飯搭子,多好?

清音和顧安都忙,很少在家吃中午這頓,而魚魚吃完就睡午覺,老太太一個人在家其實挺孤單的。

找到個事情做著,人一下又年輕了幾歲,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舒服。

***

1984年很快過完,進入八五年後,清音的研究生學業圓滿完成,終於從中醫學院畢業,回到書鋼衛生室。

這時候,魚魚都是上四年級的半大姑娘了。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除了衛生室的名聲越來越大,病人越來越多之外,在清音的申請下,還開展了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產科那邊則是直接進行產房的標準化建設,甚至專門設置了幾間婦產科專用病房。

在省醫院這樣的大醫院裡,現在的婦產科還沒完全獨立,還不是單獨病房,甚至還跟其它病房混在一起的時候,書鋼的這個隻收女病人的病房,瞬間引起不小的轟動。再加上薛梅主任超一流的接生技術,徒手估胎兒體重誤差在五十克以內,徒手轉胎位……這些閃閃發光的金字招牌,又給衛生室招來很多婦產病人。

有了婦產病人,其它科的病人也陸續增多,眼看著剛加蓋沒幾年的房子又開始不夠用,清音有個想法開始蠢蠢欲動。

這天,她打算上區醫院找老陶一趟,前幾天接到花姐電話,說馮春華身體不太好,太虛弱了,已經是下床都困難,老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清音想去看看他。

馮春華,或許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她的惡病質,生那麼嚴重的病還能活十三年,已經超出了她這個病目前已知的最長的生存期,相當於是治愈了。

旁人或許能接受,但對陶英才太殘忍了,他的事業剛走到巔峰,他就要再一次失去愛人。

清音的心情本就有點沉重,誰知剛到外科病房,就聽見陶英才那懶洋洋又不耐煩的聲音。

“可以去給8床的病人做準備了。”這是安排手術護士,先把病人推到手術室,他隨後就去。

看來自己來得不巧嘛,他這手術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搞不好又是好幾個小時。

然而,護士卻吭吭哧哧的,“怕……怕是做不了……”

陶英才把病例夾子一拍,“什麼叫做不了?”

“剛才我本來都要推下去了,多嘴問一句從昨晚到現在吃過東西沒,孩子奶奶說沒吃過,可孩子說漏嘴,說吃過一包餅乾……”

“你們沒交代要禁食?”

“交代了呀,可孩子奶奶說看孩子餓得可憐,做手術還傷元氣,她心疼孩子,就給了一包餅……”

陶英才氣得跳腳,“愚昧!他們是想害死孩子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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