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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婚禮雖然辦得急,卻十分盛大,十分隆重,清音本來不是很想去,但看在祖紅的麵子上,還是帶著魚魚參加了,顧媽媽忙著照顧小石頭,加上不太喜歡祖靜,就沒去。到了現場才發現,劉麗雲兩口子也來了,而更讓人意外的是,多年不見的姚麗娜居然也來了。

不過,本來以前做室友的時候就不熟,也不是一個係的,現在見麵要不是劉麗雲先打招呼,她估計也不想跟她們打招呼,不知道是沒認出來還是怎麼著……

婚禮在華僑賓館舉行,是目前石蘭省最高檔的飯店,一進大廳就感覺一股富麗堂皇的氣息撲麵而來,頂上那座巨大的水晶吊燈,魚魚沒見過,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媽媽,這燈好大,好漂亮。”

清音點點頭,雖然她不喜歡這麼複雜且富貴的裝飾,但不得不說,這裡的規格真的很高,就連李修能和石磊都沒能力在這裡舉辦婚宴,足以看出王超英現在多有錢。

“音音你們可來了,小魚兒還記得姨姨嗎?”劉麗雲看見她們,立馬飛奔過來,嚇得劉建軍在後麵各種追各種護。

“記得呢,姨姨你小心點喲。”

劉麗雲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長胖一些,臉龐圓潤,眉眼間少了年少時的青澀,卻多了一些母親的溫和與柔美,她摸著肚子,“哎呀沒這麼嬌氣,我就是年紀大了,要不然的話,照樣跟這些小年輕跳迪斯科。”

最近城裡開了幾家舞廳,在裡麵可以跳迪斯科,這要是大學時期,劉麗雲早拉著清音去了,她可是最愛湊熱鬨和趕時髦的。

“知道年紀大就好好注意,咱們不比年輕人了。”劉麗雲比清音還大點,已經是真正的高齡產婦,以前剛畢業吧,想著生活和工作還不穩定,先站穩腳跟再要孩子,後來站穩了吧,又發現不是想要立馬就能要上的,這一耽擱年紀就大了。

清音拉著她,給她把脈,又問了幾句身體的情況,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孩子出生以後婆婆會來照顧,小兩口繼續上班搞事業,計劃明年把房子換一換,搬到能有抽水馬桶的新樓房裡去,清音真心為他們高興。

“她居然也會來,好奇怪,我還一直以為祖靜跟我們一樣,跟她沒什麼交集呢,我結婚的時候都壓根沒請她。”

姚麗娜跟祖靜壓根不是毫無交集,看起來還關係不錯呢,這不,祖靜從一輛全新的油光鋥亮的桑塔納小轎車上下來,姚麗娜就一把攙住她,有說有笑的走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多年閨蜜,反倒是大學時期經常一起上下課吃飯的清音和劉麗雲變成路人。

清音和劉麗雲對視一眼,隻是笑笑,轉而說起各自工作上的事。

“清醫生你可真牛,我在我們科室都聽說你跟老外打賭的事了,現在外麵都在傳你是神醫呢。”

“怎麼樣,清神醫哪天也跟我傳授點獨門秘訣?我是不行,乾不動了,中西醫結合真不是人乾的,早知道當初就選純中醫或者臨床,都比現在好。”

劉麗雲確實在校的時候就西醫科目學得好一點,但等真上臨床搞中西醫結合的時候就會發現,病人和同事既要你西醫好,還要你中醫好,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年輕醫生,手底下管的病床又多,忙都忙飛了,哪有時間去雙管齊下?結果搞中醫的人覺得她中醫沒學好,搞西醫的又覺得她西醫不倫不類。

“橫豎就咱們這些年輕一線最苦最累。”

清音笑著安慰她,“咱們也有熬出頭的一天,不過你要真覺得累,就適當的跟領導反映一下,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任何一個正常的領導,都能體諒。

劉麗雲唉聲歎氣,“我們科複雜著呢,你是不知道……”巴拉巴拉,都是各種小矛盾和小八卦,不算太過火。

清音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身後傳來一把柔美的女聲:“清音,麗雲,是你們嗎?”

倆人回頭,那是一個清瘦但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中分大波浪卷發,蕾絲花邊白裙,耳朵上還戴著一對粉色的珍珠耳環,脖子上也是同色係的珍珠項鏈,細白的手腕上也是一樣的飾品,看起來既溫婉,又富貴……更彆說她拎著那個這年代還非常少見的奢侈大牌的手包。

“林……林眉?”劉麗雲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真的是林眉?”

清音也認出來了,真的是多年不見的林眉,雖然氣質和身材都不一樣了,但眉眼之間還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久不見,清音,麗雲。”林眉坐到她們旁邊,大方地任她們打量,同時她也在打量她們。

“麗雲豐滿了一些,恭喜你要當媽媽了,清音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清音雖然早已年過三十,但她以前不愛化妝,現在除了重要的正式場合也不化,一直是素麵朝天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兩條細紋,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了,臉顯得更小,五官比以前立體一些,頭發依然黑亮,有種歲月沉澱的美。

清音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你這幾年怎麼樣?”

林眉也笑笑,眉宇間是一種過儘千帆之後的淡定與釋然,“還好。”

劉麗雲沉不住氣,直接問她這幾年去了哪裡,怎麼也不聯係大家夥,不過,說到這兒,她還是有點黯然,沒想到祖靜一直說跟誰都沒聯係,結果結婚的時候卻把宿舍兩個多年不見的舍友都請到了。

林眉這幾年其實過得真的不賴,鐘家出事後,她全身而退出國了,雖然沒有大學畢業證,但她父母還有點海外關係,她父親的門生也有在國外混得不錯的,她去到美國後跟著學了一段時間的針灸,就一直在唐人街開針灸館,因為有中醫理論基礎在,生意還不錯,這幾年在美國也買了房子和車子。

清音和劉麗雲真心為她感到高興,“這就好,以後有空要經常聯係哦。”

“行,我這次回來,估計要在國內待很長時間,我父母身體不好,我能多陪幾年是幾年吧,以前的我,實在是太不懂事,讓他們操碎了心。”自從她出事後,林母就得了嚴重的心臟病,受不得刺激,也見不得誰家閨女結婚生小孩,一聽說誰家生小孩,她就會發病。

林父也好不到哪裡去,一直靠降壓藥維持著,工作也早早的提前退休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現在這把年紀,照顧好父母就是最大的成就。”

“謝謝你清音,我真後悔,當年你明明勸了我那麼多次,給了我那麼多次機會,我但凡珍惜一次,我就不會……”

清音拍拍她手背,什麼都沒說。

因為舍友闊彆多年得以見麵,清音和劉麗雲都覺得,雖然婚禮上婆家人娘家人總是彆苗頭,但至少她們幾個是玩得挺開心的,魚魚也吃得很滿足,王超英作為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水產老板,婚宴上有好幾道海鮮呢,還全都是非常新鮮的。

“比平時我們自己做的,多了股鮮甜味。”魚魚回味道。

“新娘子阿姨也很漂亮,還有很多首飾。”

祖靜婚禮排場極大,她穿的也是非常少見的露肩婚紗,裙擺大得像一朵潔白的玫瑰花,脖子、手腕、耳垂上都是金燦燦的首飾,多少賓客讚不絕口。

劉麗雲還跟丈夫打趣,她啥時候才能搞倆金鐲子戴戴?

劉建軍紅著臉,說下個星期發了工資就去買,買不起祖靜那麼粗的,就先買個細點的,以後再給她補上,劉麗雲笑著擰他,說他就會畫大餅,清音和林眉在一旁看得笑嘻嘻。

最後,清音讓劉麗雲生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到時候她和林眉一起去看她。今晚這種有說有笑的場景,讓她回憶起十年前剛上大學那幾個月,她們仨就是這麼有說有笑的,同進同出。

可能是太高興了,夜裡睡得不太安穩,大概兩三點的樣子,院裡傳來動靜,蒼狼沒出聲,倒是隔壁的冰糖和嘟嘟汪了幾聲,清音一下子坐起來:“顧安你回來了?”

“嗯。”

快兩個月沒見的顧安,又黑了兩個度,背著一個巨大的旅行包進屋,進屋前先把滿是泥沙的鞋子脫掉。

清音開燈,就看見他襪子上破的幾個洞,以及從洞裡露出來的腳趾,連忙捂住鼻子,“你快先去洗洗。”

黑漆漆的顧安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像是得意的叼回一個小球球的某種動物……清音呆了呆。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沒多久,他就濕噠噠的回來了,進屋先把清音抱上,使勁往自己懷裡摟,恨不得把清音骨頭都壓斷,“行了行了,你這一身水,把我衣服都弄濕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換衣服。”

“那就彆穿了,反正待會兒都要脫……”

清音耳朵一熱,“正來例假呢,你跟我好好說說,這一次怎麼去了這麼久。”

顧安聽說她來例假,連忙拉開點距離,有點後悔孟浪了,趕緊從衣櫃裡拿出一條睡裙,讓她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彆著涼。”

進入九月份後,早晚稍微有點涼意,還是注意點好,清音也不想穿濕衣服睡覺,換掉果然清爽不少,倆人躺在床上說起這次出差的事。

“這次去的地方有點複雜,事情也有點多,超出我們一開始的預計,所以耽誤了好幾天。”他們審完那夥殺人越貨的悍匪之後,也沒急著離開,而是順藤摸瓜找到他們幕後的人,很好,果然是團夥作案,後麵的團夥才是乾“大事”的。

“他們居然在山裡自己種那個東西?”清音大吃一驚,“種了多少?”

“粗略估計有上百畝吧,這還隻是我們發現的一個地方,還有其它地方正在追查中。”

這麼大的麵積,這些人膽子可真夠大的,不過清音很快想明白,因為這時候還沒有衛星,在一些偏遠落後地區,尤其是這種三國交界的地方,確實存在“法外之地”和“法外狂徒”。

“這些人,不僅搞種植,還私藏槍.支彈.藥,證據查明之後,那邊出了很多軍警力量才堪堪鎮壓住,最後收繳的武器裡,沒有一件是國產。”

“全都是境外勢力支持的?”

“嗯。”所以這才是李老師讓他親自去一趟的原因,上麵其實早就注意到這批武器走.私的情況了,但因為地理位置特殊,一直沒能找到切實證據,怕處理不好引發國際糾紛,他們這次過去,本意不是找悍匪,卻陰差陽錯遇上一夥悍匪,他們被抓之後還把後麵的人也供出來了。

清音聽得膽戰心驚,尤其是旅店驚魂那一晚,“你沒受傷吧?”

“隻是小傷,都好了。”

清音趕緊上下前後左右的摸一遍,確保真的沒大的傷口,這才鬆口氣,“那那個被搶劫還砍手的女住客怎麼樣了?”

“還算送醫及時,後來遇到一位很厲害的外科醫生,把手接回去了。”

清音鬆口氣,她隻是做了任何一個善良的人都會做的事,誰知道居然遇上那樣的亡命徒,“那同流合汙的母女倆呢?”

“她們可不是什麼苦命人,是其中一個首腦的老婆和孩子,原本日子清貧一些,但掙的都是清白錢,後來看著同村的人輕輕鬆鬆就掙大錢,她自己帶著孩子主動加入的,孩子也被她教壞了,後來抓捕過程中差點坑了當地公安一把。”

清音想起上輩子看過的很多禁.毒電影中,那些表麵天真無邪可愛,實際早已被訓練成娃娃兵和人體.炸.彈的“孩子”,隻覺一股涼意。這些畫麵是真實的,不是電影杜撰,她以前覺得誇張,是因為身邊的環境很單純,能在急診科遇見幾個毒.駕驗血的就已經是最大的尺度。

“不過好在是告一段落,我們能休息一段時間了。”

清音抱著他胳膊,“好好休息吧,你這趟出去太久,廠裡關係還是要打點一下。”

她和顧全幫著他打掩護,倒是沒引起其他人懷疑,但不在這麼長時間,隻要有心觀察的人還是會發現,清音不敢賭。尤其是知道他這次出去乾了這麼大的事,更加要防著壞人反撲和報複,“你閨女小學最後一年了,好好管管她,陪陪她。”

魚魚雖然表麵大大咧咧,沒說什麼想爸爸的話,可每當見到伯伯把小石頭馱在肩頭玩耍的時候,眼神裡都是羨慕,她也想爸爸這麼陪著她的吧?

顧全發現之後,倒是也想馱著她玩兒,可她終究是半大姑娘了,沒好意思,回家就悄悄歎氣。

清音雖然忙,但她時刻關注女兒的成長,知道她需要什麼。“魚魚總體來說比同班小女孩們單純,性格也開朗外放,有點像男孩,但她內心也有敏感細膩的地方,咱們不能因為她沒表現出來就忽視。”

顧安長歎一聲,在外麵,他最掛念的就是妻女,本來說好他要是能早點回來的話,趁著暑假還沒結束,帶魚魚出去玩幾天,結果現在……孩子都開學一段時間了。

“等國慶節吧,我帶她出去玩幾天。”

倆人聊了會兒,很快睡去,第二天一早,顧安沒睡懶覺,特意起個大早,出去外頭買了幾袋豆漿,又買了幾根油條,回家還饒有興致的把油條剪短放在盤子裡,順帶煎了六個魚魚最愛吃的雞蛋。

雖然很笨拙,但整個院裡都是雞蛋和油條的香味,魚魚果然比平時早起了三分鐘,“哇哦,奶奶今天吃油條嗎?”

看見廚房裡忙碌的“黑叔叔”,她立馬跳上去,從後麵勾住顧安脖子,“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昨晚,你睡著後,趕緊洗漱去。”顧安摸摸她腦袋,感覺兩個月不見,她又長高不少,都是大姑娘的樣子了,一頭黑發睡得亂糟糟的,身上還穿著短款的睡衣睡褲,更顯得長手長腳。

三分鐘,她就洗好出來,一邊紮頭發一邊叼起一段油條品嘗起來,“好吃,是東門街口的張大娘家的沒錯,嗯,豆漿也好喝,是王記的,煎雞蛋那就是‘顧記’愛心出品。”

顧安被她逗笑,“小油嘴,叫你媽去。”

一家三口吃個肚飽肥圓,一邊吃一邊聽顧安說這次出去的奇聞軼事,感覺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

結果,清音剛來到衛生室,剛進門,就聽見白雪梅和英子唉聲歎氣,“咋,出什麼事了?”

“唉,還不是香秀,這孩子,昨兒她放學後來咱們這兒,一直蹲在地上寫作業,我看她蹲著難受,就說進來藥房裡寫吧,這裡正好有張空閒桌子,配上板凳的高度對眼睛也好……結果,她寫著,咱們誰都沒注意,上個廁所就走了,鎖門的小張也沒注意,沒發現裡頭還有個小人兒……”

於是,香秀就這麼在藥房裡待了一夜。

清音趕緊進去,才發現她不緊不慢的從藥櫃底下爬出來,人家揉揉眼睛,一臉淡定:“清阿姨不要責怪他們,是我自己不好,我寫完作業睡著了,不關兩位阿姨和張叔叔的事,再說我也不害怕,我覺得睡在藥房裡特彆安心,墊著報紙呢,還沒有老鼠。”

她們家,自從爸爸的生意失敗後,已經連續好幾天沒回家了,家裡老鼠很多,她睡不著,不是害怕,是嫌吵。

清音聞了聞,發現今天的藥房裡,藥味比平時還要濃烈一些,像是有人把抽屜都拉開過。

香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阿姨,是我晚上沒事做,就照著《藥性賦》把所有藥都拉開聞了聞,但我戴著手套,沒弄臟中藥,看完就放回去了。”

清音嗅了嗅鼻子,忽然心頭一動,“你聞了多少種,藥性賦裡的全聞完了嗎?”

“沒有,藥性賦裡一共248味中藥,但藥房裡隻有112味,其中寒藥少了23味,熱藥少了18味,溫藥少了38味……”巴拉巴拉,她不僅能說出少了多少,還連具體少的是什麼都說得出來,說明藥性賦絕對是刻在心裡的。

清音要說不動容是假的,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努力與天賦兼具的孩子,這才是中醫的希望!

清音心一熱:“你願意跟著我學中醫嗎?”

香秀眼睛一亮,收報紙的手就頓住,一把將報紙放下去,“我願意,請清阿姨收我為徒吧,讓我跟著解放哥哥一起跟您學習。”

“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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