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琉回過神,無奈:“你最近幾日彆被時家的人發現了,這裡可不是玄門。”
“懷疑我?”魔冷淡似嘲地偏過臉,長笛在他袍袖下隱約將顯,“不然,我現在平給你看?”
時琉梗了下,還是有些不確定:“這裡可是玄門之外,凡界的第二大勢力了。”
“螻蟻而已。”
“可是羅酆石還沒回到你手裡?”
“?”
魔低了低眸子,啞聲抑著惱意:“因為是你我才一再容忍——狡彘若是敢這樣質疑我,早回幽冥投胎去了。”
時琉輕歎:“那早知,便由你自己拿回來了,現在還……”
“還什麼?”酆業眉峰微褶,“又要拿回什麼?”
“……”
時琉默然。
神脈劍既與長笛一樣,是他舊身仙骨,按酆業當日在幽冥將塌的通天閣上的反應,這會提醒起來,那時家大約真要被他蕩平了。
“沒什麼,”時琉停頓,“一件舊物……時家欠下的。”
“我幫你拿。”
魔懶著聲,像不假思索。
時琉有些意外。
——魔什麼時候這樣好心了?
沒等時琉婉拒,就聽耳旁神識傳音裡,魔再次用那種愉悅又冒犯的語氣笑了起來:“今晚來我房裡,讓我親上一炷香。”
時琉:“。”
少女麵無表情,充耳未聞,負劍向前快步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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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思勇並未直接帶時琉三人去拜見時鼎天,而是言稱家主有事,正在接待一位貴客,等傍晚時分自然會請他們來見。
之後,時琉三人便被安排進時家的客居之所,紫江閣。
時思勇將三人送到紫江閣外,剩下入閣,便是交由時家弟子引路了。
與時思勇行禮作彆,眼見著時琉仍舊不冷不淡,連一句客氣話都懶得多付,袁回那張方臉都快皺到一起了。
他忍了許久,在紫江閣廊下彎來繞去,終於等到估摸出了時思勇的神識範圍。
“師姐,”袁回歎氣,“你是和時家叔伯有什麼過節嗎?”
時琉支了支眼,“怎麼。”
“從踏上時家隱世青山起,我就幾乎沒見你有什麼表情或者說什麼話了,尤其是跟這位時家二叔。之後真認了義父,他可就得算你半個族叔了,這樣僵持下去,隻怕以後你在時家不會舒坦。”
時琉漠然:“我有與他僵持麼?”
“?”袁回扭頭,“師姐你連一聲師叔都不肯叫,這還不算?”
“我為何要喊他師叔。”
“這,論修者輩分,時家家主與咱們晏掌門也是同輩,時思勇自然算我們師叔的。晏師兄也是這樣稱呼他,那我們就跟著一起,對吧?”
時琉跟在時家引路弟子身後,掃過那些她以時琉身份時從未真正來過的樓閣,然後沒表情地眨了下眼。
“不對。”
“嗯?”
“論輩分,藺師是我親師,”時琉平靜看向袁回,“那時家的人不是該管我叫祖宗麼。”
“——”袁回梗得停下,“?”
兩人身旁,連酆業都不由薄勾了唇,似笑非笑地瞥過來望時琉。
時琉一步未緩,平靜地走她的路。
回過神的袁回終於哭著臉跟上來:“這話師姐你可就跟我這麼說吧,千萬彆再讓旁人聽見,不然按你這說法,玄門上下哪個不得喊你祖宗?”
時琉敷衍地點了點頭。
袁回想起什麼,嚴肅地端起師兄架子,扭向時琉另一旁的那個山外山弟子:“你,回去以後不許在門內亂說,聽到了嗎?”
“……?”
魔輕眯起眼,緩轉頭,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方腦殼。
時琉頓時便替袁回覺著頸旁涼颼颼的。
而袁回猶然不覺,沒聽見答話,他皺眉:“我跟你說話,你……”
正巧此時,前麵引路的弟子終於帶著他們在這間庭院停下。
他遲疑地看了三人,最後朝時琉示意身前的空房:“這處是給——”
“給他的。”
時琉麵無表情抬劍,劍鞘在袁回腰上一頂,便把他壓得破了肅穆架子的功,嗷的一聲就飛撲進門內。
啪嘰,便落在地上。
時琉劍鞘一抬,劍風將兩扇門合了:“閉嘴,回房修煉。”
“…………”
門上趴著的人影不甘心地動了動,不知道嘟囔著什麼,但聽話地回裡屋去了。
時琉轉向看呆了的時家弟子:“勞駕,下一間。”
“哎?哎哎。”時家弟子慌忙扭頭過去,帶著時琉和酆業朝著同廊下的前麵一間空屋走去。
一段短廊,時琉想起什麼:“時家主今日接待的貴客,是哪一位?”
時家那弟子猶豫了下,低著頭回話:“我們也不太清楚。”
“……”
不知是不是從這沉默裡想起方才少女與安靜清麗的外表完全不符的“野蠻”行徑,那弟子咽了口口水,回過身,小聲補充。
“隻聽人傳,是個…算命的。”
時琉微微一頓:“算命的?”
“是。”
那弟子聽到新一間空屋門前,終於鬆了口氣,轉回來:“這間,兩位是誰住……”
“一起。”
魔淡聲答。
時琉一梗,轉頭。
時家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