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他抱上她不撒手,她的臉……(2 / 2)

妻色氤氳 望煙 12847 字 11個月前

孟元元站好,往後一步,額頭也就離開了那男人的手:“好了。”

是真的好了,今日過晌之後,已經沒再覺得不舒服。他覺得她額頭發熱,不過是因為他自己的手太涼了。

“藥還有罷?你吃上兩粒。”賀勘問,抬高的手慢慢收回。

孟元元解著腰間的錦囊,就在方才,她還從裡麵取過針線:“有是有,但是不能吃了。”

“不能吃?”賀勘不信,他讓興安送藥的時候,可是滿滿的一小瓶,二十幾粒呢。

想著,他從孟元元手裡拿過錦囊,想著幫她把藥拿出來。右手不方便,乾脆往身旁的窗台上一倒。

緊接著,幾塊瓷片從錦囊中滾出來,還帶著幾粒藥丸子:“怎麼碎了?”

藥瓶已經碎掉,而藥丸上也沾了細碎的瓷渣,就如孟元元所說,根本不能服用。

“可能剛才從屋頂掉下來,弄碎了。”孟元元簡單道,也未多想。

賀勘眉間深皺幾分:“從屋頂上掉下來?你,今晚到底經曆了什麼?”

還用想嗎?在屋頂上放煙花彈,不掉下來才怪。

孟元元也想起了適才的凶險,心有餘悸:“我隻是想幫忙,不想坐以待斃。”

即便此刻,她也沒有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時候一味躲藏,不如主動相博求生機。

聞言,賀勘無言以對,因為這話的確沒錯。他兩根手指夾起一粒藥丸,清苦的藥香鑽進鼻子。

忽的,他噗嗤笑出聲,向來冷淡的眉眼彎了彎,瞳仁中落上燭火細碎的光:“元娘的臉,有些像賀禦的那隻貓兒。”

“貓?”孟元元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落下時就看見指尖上沾著點泥。

稍一思忖便明白,臉上的泥不就是拜麵前男人所賜?在柳樹下,他抱上她不撒手,她的臉正好擦上他的衣衫。他也不知道從哪裡過來,沾了滿身的泥。

抬頭看他,他還在笑,聲音竟是越來越亮。

“臉上還有?”孟元元再次抬著手背去擦拭臉頰,擦完左邊擦右邊。

可是賀勘還在笑,竟能從他的笑聲中聽出幾分輕鬆與愉悅。她疑惑看他,傷得這樣厲害,他還笑得出來。

“我笑,是因為明白了一件事。”賀勘嘴角仍舊勾著,盯去兩步外的女子,“原來,她對我很重要。”

她靜靜站著,燭光為她打上了一層柔光。散落開的長發,柔順的沿著她秀巧的雙肩泄下。

恍然見,他便記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柔美恬和,臉上的笑讓人心中發暖。他記得自己當時是失神了,美麗的女子,怎會不被吸引呢?

誰都不是聖人。

孟元元倒是越發奇怪,不止今晚賊匪來襲的凶險,是這個一向冷淡如冰的男人,他著實反常。

“公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問。

賀勘搖頭,手臂上的疼痛讓他無比清醒。就是今晚的種種,他看清了一件事,眼前的女子是他在意的,而且不想放手,並不單單因為她是他娶回的妻子。

原來所有的糾結,答案是這樣簡單。

孟元元哦了聲,想起外麵還有彆的傷者,便推門出去。

邁出門檻,她不禁回了下頭,見到仍舊坐在那兒的賀勘。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身上的冷漠疏淡少了些。

孟元元剛走,興安輕著腳步走到屋門外,往裡探了一眼:“公子?”

“去幫忙罷,不用管我。”賀勘淡淡一聲。

興安往後一退,隨即揉了揉眼睛。明明他方才看見公子在笑,怎麼自己一問話,人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大院兒裡,那幾個賊匪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哪還有原來的囂張?西牆下,那幾具屍體已被撞上拖板車,官衙的人拉了出去。

衙差毫不客氣的上去,又給了賊人狠狠兩腳:“彆裝死,給老子站起來!”

那幾個賊人陸續被帶出了大院兒,恐怕後麵還有事,陳都頭留了三四個衙差在這邊,自己帶著兩人走出了院子。

孟元元仔細看了看,郜家父子和這裡的夥計都沒事兒,頂多就是掛了彩。但是這些人也沒把這點兒傷放在眼裡,剛才抗敵的熱血還未退卻,一個個的講著自己如何出手。

郜居則是跟過來幫忙的彆家管事夥計道謝,並說年前兒子定親,讓所有人去家裡喝酒。

隻有郜夫人癱軟的坐在石階上,淚水怎麼抹都抹不乾淨。這個嘴巴相當厲害的女子,心底其實是最軟的。

“都沒事了,伯母進屋裡坐罷。”孟元元上前去,想將人扶起來。

郜夫人擺手,表示自己就想坐在這兒:“讓我緩一緩,我這心口到現在還跳得厲害。”

說著話,眼睛不離自己的男人和兒子。

“要我說,伯母現在是該趕緊回家去,”孟元元怕人在這裡坐久了,凍出風寒,又勸道,“今日化險為夷,要給菩薩和祖先上柱香才是。”

郜夫人眼淚一停,拿袖子用力一擦,這才從石階上站起來:“元元你說得對,我得回家去上香,感謝菩薩和祖先保佑。”

說著,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想念叨了兩句。

郜英彥走過來,正好聽到,沒想到孟元元簡單一句話就能勸母親回去,他可是說破了嘴,人就是不回去。

“還是孟家妹妹有辦法,”他揮揮手,讓夥計準備馬車,轉而又道,“你也隨我娘一道回去罷。”

孟元元看著郜夫人上了青帷馬車,自己剛想回答,就聽到身後先於她道了聲,“不用”。

是賀勘,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從屋中出來,受傷的右臂落在鬥篷內,隻左臂端在腰前。

“元娘,阿伯家裡現在很多事處理,”他邁步到了孟元元身側,往她臉上看了看,聲音輕和的有些商量的意思,“你我還是回船上去罷。”

聞言,郜英彥道了聲:“孟家妹妹不用擔心這邊,有什麼事兒,我回去去信兒的。”

南城這邊終究是亂,這種時候有些地方也顧不上。賀家有權勢,那些賊匪並不敢明目張膽去惹,是以,孟元元跟著賀勘,會很安全。

孟元元點頭,便又看了看賀勘的右臂。

等回到賀家大船上的時候,已經是淩晨醜時。南城西麵,還能看見幾個火點子,那是郜家倉庫的位置,人們在收拾著。

寒風在這個時候,終於停歇了,隻聽見江水嘩啦啦的流淌。

孟元元和賀勘一同上的船,他走在前麵,腰背一如既往的筆直,渾身的泥濘掩蓋在鬥篷下。腳上,也已經換上新鞋。

較以往,他的步伐略慢,上到甲板後,先是往東麵看去。那邊一團漆黑,隱隱中,地平線的上方閃耀著一顆啟明星。

“公子,水備好了。”興安從船艙中出來,對著甲板上道了聲。

進到船艙,賀勘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進去半麵身子,便回頭看向孟元元:“船上很安全,賊匪不會過來。”

孟元元點了下頭,不明所以,那群賊人不是已經抓到了麼?

“少夫人,給你也備了熱水,去收拾下罷。”興安道,左手一抬,示意著走道的儘頭。

孟元元應了聲,跟著人往裡走:“公子怎的渾身是泥?”

“公子啊,”興安搖搖頭,道了聲,“可能跑錯了路,跑進了灘塗裡。”

“西麵的那片灘塗?”孟元元問,乘船的時候曾看見過那片地方,江水下落露出的泥灘。

興安也是不解,他家公子向來精明,這回怎麼就跑進灘塗裡了?還弄了滿身的泥濘,他都不好意思說,那股味道真夠難聞的。

最裡麵的房間,並不大,擺了一張床和小桌子。剩餘的地方,被一隻大大的浴桶占著,正往外冒著蒸汽,放中氤氳著淡淡的藥香。

孟元元走到浴桶旁,便見水上飄著著藥草。她認得,這是抑製風寒的藥浴。

她泡進浴桶中,洗去了滿身的寒氣,同樣也泡掉了心中的慌亂。不知水中是不是還填了彆的藥材,聞著清淡的藥香,神經亦是舒緩,整個人變得輕鬆。

洗了乾淨,她換上一套新衣。剛係上腰帶,房門便從外麵敲響。

“少夫人,公子讓人準備了吃食,你過去用一些罷。”興安在外頭走道上喚了聲。

孟元元回了聲好。

吃食什麼的,她現在吃不下,倒是想過去看看賀勘的傷。畢竟也是為她擋了那一下,如果當時他不出現……

發絲未乾,她簡單用一條發帶綁住,遂就走出了房間。

賀勘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孟元元走過去,一眼看著圓桌上擺了菜肴。還不待她敲門,賀勘先是看到了她。

“元娘快進來。”他迎來門邊,隔著三步遠。

孟元元邁進房內,鼻間嗅到了藥味兒,再看他床邊的老梨木高腳茶幾,幾麵上擺著各式的藥瓶。

“郎中來過了,給了些傷藥。”賀勘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又道,“還說幸虧你及時處理,手臂沒傷到筋骨,養養就好了。”

他一番輕描淡寫,就好像擦破了點兒那樣簡單。

“坐下罷,”賀勘幫著拖出椅子,看去孟元元,“你一晚上的也累壞了,吃些東西,等天亮咱們就回去。”

孟元元在椅子上坐下,賀勘則順勢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上,下一瞬給她擺了一雙筷子。

“謝公子,我不餓。”她忙頷首,做禮節上的謝意。

“元娘,”賀勘手裡握上湯勺,往碗裡盛了百味韻羹,隨之放在孟元元手邊,“一道回趟紅河縣罷。”

他想,既然那裡是他和她錯誤的開始,便就從那裡,一點點的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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