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賀明漓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他撩起眼看來:“那今晚還來嗎?”
“啊?”
她愣了下,旋即點點頭:“……那,來吧?”
傅清念也沒告訴她醫生有沒有說過受傷多久後才算是安全期。也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危險?
那她就再來看一眼?
傅清聿漆黑的眼眸鎖在她身上,道了聲:“那你要不要。”
“?”
“乾脆就在這裡睡?”他補上半句。
“嗯?”
“這樣你醒來的時候看一眼,沒事就接著睡。也比較方便。”
他收回與她對視的視線,去找藥。
可能因為傷重,動作有些遲緩僵硬。
雖然賀明漓覺得他的提議有點道理,但是又感覺沒那麼有道理。
她多跑幾趟也不是問題,她會定個鬨鐘,爬起來、走過來看一眼,然後再回去接著睡。下半夜不放心還是再來一趟……
想著想著,賀明漓迷惑了,確實好麻煩。
她蹙了下眉。
傅清聿沒有看她,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
他找出藥,準備起身之際,聽見後麵猶猶豫豫的一聲:“那我在這住兩晚盯一盯?”
兩天過後,應該就過了危險期了吧?應該就沒事了吧?
“嗯,”他貌似也覺得讚同,輕點了下頭,“我覺得可以。”
“喔……”
賀明漓想了想,同他說:“喂,傅清聿。”
“嗯。”
“看我對你多好呀,你得記著點,平時少欺負人。”
他的嘴角似有一道笑意掠過。
“你講點道理吧,平日裡到底誰欺負誰。”
賀明漓:“?”
“你欺負我啊,這還用問嗎?這不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嗎?”她不敢置信地問。
他要麼用話懟住她,要麼用智商碾壓她。她生無可戀那麼多次,這友誼的小船還沒翻已經算是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了好嗎!
看看她多以德報怨,他受個傷,她照顧得這麼細致周到。
世界上還有誰比她賀小漓人更好的。
傅清聿動作頓了下,將藥遞給她,狹長的眼眸亦是輕眯。
倒也可以和她說道說道,掰扯掰扯。
他卻道:“行,記著了,下次少欺負。”
賀明漓滿意了,隻道他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她心情也好,等他脫完衣服後仔仔細細地給他上藥。
上的時候,視線偶爾會旁落。上完後,神思走得更加遠。
即使有這些傷,也不難看出他原先的背部的線條一定很漂亮。結實有力,流暢淩厲。
也足以見得他其他地方的身材一定也很好。
他的運動可比她多多了。
也難怪……
電話響起,她心思胡亂地收起,去將他的手機遞給他。
——如他剛才所料,傅襄同的電話準時來到。
賀明漓聽見他嗓音淡淡地應了幾句,掛斷電話後便起身,一邊動作矜貴地扣著扣子,一邊同她說:“走吧,去傅家。”
賀明漓臉都皺起。
“你保證,傅伯伯不會把我也一起打……”
“不會。他沒有打過傅清念。”
“可我不是傅清念呀?”
傅清聿腳步一頓。他朝她看去一眼,嗓音輕落:“沒有差彆。你和清念一樣。”
都是喊傅襄同“爸爸”。
兒媳於他們而言,自然是女兒。所以,她自然也就和傅清念是一樣的。
慢慢地順著他的腦回路拐過來彎……賀明漓輕輕咬住唇。
耳根又有點燙。
她自動消音。
……
抵達傅家時,傅宅裡果然有很多人。
賀家諸多長輩,連賀明漓幾年沒見過的長輩都來了。更遑論傅家。
而此刻,兩個家族全在一起。
見她下車後微微一頓,傅清聿正好走到她身邊,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賀明漓微愣。
而他牽住她的手逐漸握緊。
動作有力。
莫名的安下了人浮於半空中的心。
賀明漓輕眨了下眼,同他一起走進去。
也很莫名的,沒有剛才一下車麵對這麼大陣仗時的緊張。
傅清聿行至諸位長輩麵前。
傅襄同沉著張臉,麵色始終黑沉。他的視線從他和她身上一一巡過,又掠過他們交握的手上,最終仍是沉聲與傅清聿道:“跪下。”
傅清聿沒有多言,闔了下眼,往前走了一步,卻被賀明漓下意識握住他即將鬆開她的手,她往回一拉,搖搖頭:“傅伯伯,他受的傷很重,還在流血和發炎,不能再罰了……”
她看上去好像沒有太大的力量,有些柔弱。
偏偏對上傅襄同的這兩句話,鏗鏘有力,全然沒有退讓之意,很是堅決。
傅襄同擰起眉。
賀明漓將他的手握得很緊,一點鬆開之意都沒有,也不想讓他再去跪。
眸光亦是堅定地迎視上傅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