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池牧舟往後一靠,輕嗤:“得了吧。就我這種傻愣才信了你們的邪。”
——虧他還當了真,真以為這人的感情有多純粹正經,結果一轉眼發現人家婚都給結了。什麼不喜歡?他當初就不該信這群人的瞎扯。
傅清聿扯了扯唇,就跟被取悅到一樣。
池牧舟搖搖頭,表麵君子端方,克己複禮,友誼純潔。背地裡,蓄謀已久。
坐這兒聊了會兒後,時間太晚,陸續開始有人離場。見她還沒有要醒的架勢,傅清聿也抱著她離開。
黑色堅硬的背影,與那隱約可見的白色柔軟的裙擺,倒是形成強烈碰撞。
就跟他們這兩個人一樣,小時候可沒人
想過他們會在一起。
司機開的車。
一上車,傅清聿直接示意升起擋板。
而司機其實早就養成了習慣。
——在先生婚後養成的習慣。
車子剛啟動沒多久,傅清聿懷裡的人就醒了。
她的雙眼中還有點迷蒙。
可能是他懷裡太舒服了,像是小倉鼠的小窩,即使醒了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貼上他,頭靠在他肩上咕噥著。
身體簡直柔軟得不像話。
她今天的裙子很軟,而她和她的裙子一樣軟。
“結束了嗎?我們要走了嗎?”
他任由她去動,身上的矜貴不褪半分,“嗯。”
“那我們要去哪裡呀?”
“回家。”
“哦……也不知道我哥睡了沒有,待會還在蹲著我回去。”
傅清聿垂下眸看著她,好心提醒:“不是那裡,是回我們的家。”
說完,他也頓了下。
原來,文字也會有這樣的溫度。
賀明漓嘟囔著:“不是那裡?那就沒有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了。”
即便看不見小臉,落寞與失望於聲音中也不難聽出。
傅清聿微頓,一時間,竟是跟不上話。
他突然意識到,她對家庭的依戀很重。不止是孟家,興許賀家在長年累月之中,也已經在她心裡積攢起了地位和重量。
而且,或許也是因為地位越重,才會被傷得越深,也就才會越生氣。
從她搬來清溧灣後應該就沒回去過,除了在公司裡常能見到的父親和哥哥外,其他親人也都沒再見過。她心底興許已經在想念,隻不過平日裡從未提過。
他的手輕拍著她的背,如在哄睡嬰兒那般,眉目低垂,思忖著這些。
須臾,他提議:“過幾l天媽媽生日,回去給媽媽過生日好不好?”
池牧舟生日一過,緊跟著的就是餘婉的。
賀明漓揪著他的衣服,大腦有些卡頓,倒是沒說話。
很快,她就從回哪個家、家裡有誰這個問題中脫離出來,回歸到現實,也意識到自己抱的是誰、正在做什麼。
她偏頭親了下他,就跟在犒勞獎勵他這一整晚抱著她的辛苦那般,溫溫柔柔,還有點乖順。
親了一下也就罷了,她還伸出舌尖輕舔了舔,像是在舔冰淇淋。
“賀明漓。”他輕眯起眼,嗓音微克製的,喚著她。
喚的是全名,連名帶姓的,她又不滿意了,“你乾嘛那麼凶。”
——凶嗎?
傅清聿揚了揚眉,隻道:“隻許你撩撥人,還不許彆人凶你。霸道的。”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總是叫人聽出幾l分寵溺感。
賀明漓覺得,她遲早是要掉進傅清聿用甜言蜜語織就的陷阱裡的。
可她記得他不動她,他說過的呢,不著急。
女孩靈動的
眸中掠過一道狡黠。
她就跟拿著什麼免死金牌一般的,心底裡已經放開了手腳,渾然不在怕的。
他說的話的威懾力度也逐漸趨於零。
一點沒退開,還繼續往他身上賴著,扭著動著,柔軟得像是水,繼續抱緊了他。
賀明漓輕咬了下唇,興許是酒後的思維格外跳脫,她已經又想到了彆的事情上,難過地問:“傅清聿,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呀?”
傅清聿停了幾l息,方才問說:“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
她不答了,隻是埋在他的肩膀上兀自難過著。
你自己說過的,不喜歡。
女孩垂下了睫,濃密的烏睫上沾了淚。
可他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回憶起了某個多年前的場景,隻當做是她酒後囈語,還在輕聲哄人:“賀明漓,你講點道理吧,不喜歡你的話……我會做這麼多嗎。”
女孩吸了吸鼻子,聲音裡都聽得出點委屈的哭腔,可憐巴巴的,像是在雨夜裡被淋濕的孤獨的小貓,“那你喜歡我嗎?”
他沒有執著於與一個喝醉的人拐著彎子繞,直接應著,“嗯。”
或許,隻有醉酒的時候,才能可見一些清醒時分不能夠有的坦蕩。
車後座裡,隨著這一聲應而安靜了幾l瞬。
可她還不滿足,得寸進尺地追問下一個問題:“那你會最喜歡漓漓嗎?”
有些許肉麻。
須臾。
依舊是得了一聲幾l不可見的輕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