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其他人已經意識到他們聽的人家家事已經有點多,幾位太太覺得不太好,都有些想離開。
隻是這時候走難免中斷了人家的對話,顯得太突兀。一時間,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幾乎是賀明漓的話音一落地,孟芷便失聲地喊著:“賀明漓——”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賀明漓,當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逼著餘婉一選一,既選了其中一個,自然也就是要徹底與另一個斷絕往來。
選了她的話,賀明漓可能不會再回賀家,也不會認餘婉。
反之亦然。
要是選了賀明漓,餘婉便不會再與她有任何關係和往來,以後隻有賀明漓一個女兒L,她連這聲“媽媽”都會顯得荒誕。
賀明漓這一招打得她猝不及防。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非要餘婉一中選一,幾乎是將其逼迫到了不能逃避與猶豫的地步。
而她又哪裡敢壓餘婉會選自己?
是以她的反應可想而知,險些破音。企圖叫停,偏偏局麵卻又不為她所影響。
她已經搬出了賀家,日常與他們的接觸往來急劇減少,見的麵也不多,都是偶爾。就連今天,她就算想來餘婉也不會同意,便隻能自己過來,還好剛才在門口遇到一個以前的朋友,朋友有邀請函,這才能將她也捎進來。
她原以為這已經很夠了,沒想到賀明漓還要他們徹底不再見麵與接觸才滿意嗎?
對上她的視線,賀明漓隻是輕一勾唇:“怎麼,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想過這一天嗎?你是不是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反擊,你不管做什麼也永遠不會有懲罰?”
對於孟芷所做的事情,賀明漓一貫不想去理會,也不屑於去做一樣的事情報複。久而久之,可能叫她有了一種錯覺,以為不管做什麼,不管做得有多過分,自己都不會還擊,也不會搭理。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
賀明漓的那份傲氣,反而成了她滋長勇氣的助力。
她一次又一次的搞事情,不曾顧慮過後果,也不曾有過忌憚和收斂,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心理。以至於賀明漓偶爾換個戰略,就總能打得她方寸大亂。
可是,人都是有底線的。賀明漓也不是永遠都不會計較。
她總會有來清算總賬的一天。
賀明漓詢問:“既然當時敢做,為什麼做完卻又沒有承擔的勇氣?”
當時既然敢動這些心思,怎麼就不曾顧慮過後果?
既然敢做,怎麼又不敢來當?
這聲質問幾乎是一下子扣在了孟芷心口。她倏然抬眸看向賀明漓,眸光中卻依舊帶著濃重的不甘。
“我不是泥菩薩,不管你做什麼,都隻會受著。從前不想與你計較,可是,隻要我想,我隨時都會同你計較這一切。”賀明漓眸光很淡,沒有太多的漣漪。
現在選擇題已經交到了餘婉的手上。
這一道近乎逼迫的選擇題,她早就想做
,或許,也早就該做。做出選擇之後,興許就能結束這一切紛擾。
是有些殘忍,但是也不能總一直那麼優柔寡斷下去。藕斷絲連,造成的就是細雨般連綿的困擾。
相比起孟芷的在意,她會顯得淡然許多。比。不管餘婉做出的是什麼選擇她都能接受。
她也已經對兩種選擇都做過心理準備。
傅清聿握住她腰的動作微微用著力。
賀明漓垂下眼,她在想,她現在的底氣,是不是有一部分是來自於他。因為知道,即使所有的路都撤完,也還有他在身後,即使什麼都沒了,她也還有他,所以才會這麼不慌。
結婚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她還是變了很多的。——與他之間。
賀修懷攙住餘婉,他神情很嚴肅,知道今天這個局麵的嚴峻性,也知道沒有路可退,隻能往前走。
孟芷已經知道阻止不了賀明漓。她哀求地看著餘婉,“媽……”
這麼多年她都在賀家生活,她難以想象,如果他們不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餘婉已經被迫到了極致,左右在為難。
可是這個選擇題,本也不該是選擇題,本來也隻有一個選項擺在她的麵前。
她隻生了一個女兒L,她隻有一個女兒L,她最在意的也隻有那一個。
她有些不忍地垂下眼,退避開孟芷的對視,握住身旁賀明漓的手,越握越緊。
隨著她的手握上,這道問題也隨之落錘。
再無異議。
孟芷眸光閃了閃。她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內心卻又是說不出的淒涼意。
餘婉歎了一聲:“明漓,你又何必這麼問媽媽?你該知道的,媽媽不能沒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