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彆人,可能不會有池牧舟那麼懂傅清聿。
但是池牧舟多少會感知到一點,少年時的傅清聿就已經對她有的感情。
他那麼喜歡她,喜歡了她那麼多年,求而不得,好不容易才娶到了手。現在尚且珍之重之,可如果以後沒有好好珍視,對她不夠好;或者居於上位者多年之後、擁有了一定的錢權勢之後,於亂花之中迷亂,對彆的女人起了心思,變心出軌、將她傷害,那麼二十歲那年的傅清聿,真的不會怨恨變成那樣的自己嗎?
莫說是他,池牧舟也無法接受。
他抬手握住傅清聿的肩膀,“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不要變。”
就維持現在這個愛她的樣子,永遠彆變。
實現剛才賀明漓許的、他分給她的一願,要喜歡她一輩子。
傅清聿定定地掃向他,“當然。”
不論是多少歲的傅清聿,永遠不會讓少年時的自己怨恨懊悔。
也不會讓池牧舟覺得後悔站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
她是他年少時便動念的人,也是他終此一生都不想辜負的人。
他愛不夠她的。
他想。
目前他所需要擔心的也不是自己。
而是整日裡伸展著花枝、吸引著蜂蝶的賀小漓。
傅清聿的嘴角有一個微小的弧度。
他們於湖邊促膝並坐,像是回到了當年暢談心事的少年時光。
走至一半,還是覺得將他們兩個單獨放在一起不太放心而又折返的賀明漓,將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
見他們相處得太平,沒有要打起來之意,她才垂下眸,提起裙擺悄然離開。
若有似無的,因為距離不遠,加上這裡又隻有他們兩人,池牧舟忽然聞到一點味道,他問說:“你今天用的什麼?還挺好聞。”
他也是個不喜歡用香的人,今天傅清聿身上的味道倒是難得叫他生出些喜歡。很淡,沒什麼存在感,像是自然的花草木香。
傅清聿睨他一眼,“明漓的生日禮物。”
池牧舟:“……”
他想不到,他竟然會連續兩年喜歡賀明漓送給傅清聿的禮物。
傅清聿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刀:“有四瓶。”
池牧舟:“……”
哦。
多了不起。
嘁。
他起身,拍拍褲子的灰,也不知是不是當做了誰在拍,動作有幾分故意的重,施施然回宴會去了。
賀明漓先到的一步。
她還在想著他們說的話,看起來有幾分心事重重的模樣。
其實她今天許的願,和池牧舟應該是一個意思?
他說她傻,浪費了一個心願。可她覺得沒有。因為誰也無法保證,一個人會喜歡另一個人一輩子。
短暫的相愛相守容易,時日一久,便很難始終如初。
而她還是希望他們之間
能夠長久一點,儘可能的、長久一點。
見她回來,溫緹專門湊過來問:“沒事吧?”
她指的也是那兩個男人單獨在一起。
賀明漓這才被轉走注意力,隨口回:“沒打。”
溫緹笑個不停。她都沒仔細問,賀小漓就知道她在問什麼,這兩個男人的形象得是多深入人心?
賀明漓也回過神來,忽然莞爾。
……
今晚的宴會算不得風平浪靜。
到將近尾聲時,好似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場安保人數忽然增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現場都是人精,多少有感覺出來點異常。
——他們像是在找什麼人。
隻不過,傅清聿的手腕擺在那裡,強勢控住了局麵,沒有攪擾了賓客,除了那點兒異常外,宴會如常、流程照舊。
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隻有些許人心中存了疑惑。
賀明漓去找傅清聿時,毫不設防地被他單手摟過拉進了一個沒有開燈的房間。
她的視線尚未適應黑暗,就被喂進一個深吻。一切快到她猝不及防,險些嗆到。
掠在鼻間的氣息很熟悉,還是由她親手調製的。那一周裡她聞了不知道多少個味道,大致有了個方向後,又進行數次細微的調製,最終才調製出的成品之一——銀魚色的那款。
賀明漓果真如之前所設想的那般,怎麼都聞不夠,隻想深入些,再深入些地聞,恨不得被徹底浸染。
他拊住她的後頸,強勢探入她的唇舌,侵略性十足。眼神很深,深得與這室內的黑暗渾然天成。
賀明漓幾乎是一下子就後悔了。
——她不該來找他。
原以為他正忙著,哪裡想到,他永遠能分出一份閒心來……做這種事。
他是今晚的主角,又掌著一應事宜。不過抽身片刻,很快外麵就有人在找他。
賀明漓聽見有一陣腳步聲從外麵經過,依稀聽得幾句不甚清楚的聲音:
“傅先生呢?”
“……剛才好像還在這……”
“去那邊也看看……”
她聽得心口發緊。
傅先生呢?
此時正被她跪坐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