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人都是這般,□□上頭時不管不顧,堂堂天子,私下對她如此孟浪。
其實秦淵甚少說這樣直白的話,許是因為今日他格外喜歡沈霽,又或是因為她方才的眼神太過純粹無暇,他不知怎麼脫口而出,偏想逗一逗她。
一頓飯用得平靜而溫馨,晚膳剛過不久,秦淵便攔腰抱著她進了內室,緋色紗簾被玉足輕輕勾落,合上雕花木門,掩去了一室旖旎。
翌日一早,安才人在陛下跟前出醜的糗事傳遍了整個後宮,上至嬪妃,下至奴才都在笑話她。
雖說人食五穀雜糧難免有需求,可再怎麼樣,也不能在陛下跟前憋不住。
宮中妃嬪這般多,幾乎個個貌美如花,精心打扮,生怕有一點儀容不當被陛下厭棄,從此失了寵去。
這安才人可好,陛下好不容易去一趟,不去廁房解決,還熏著陛下,聽說陛下當場拂袖而去。
出了這檔子事,安才人的恩寵,恐怕從此是要斷了。
用罷早膳後,筠雪繪聲繪色的將外麵的傳言說給沈霽聽,惹得緲雲塢一眾奴才哄笑。
便是平時最穩重的周嶽都沒禁住,低頭笑出了聲。
筠雪之前是打聽過安才人的,清楚她是什麼性子,撅唇腹誹:“小主有所不知,宮裡好多人都說安才人是活該呢。”
“她仗著這段日子小有恩寵,不僅時常以下犯上給常貴人臉色瞧,克扣昭純宮的用度,對下人也是頤氣指使。”
“她驟然失寵,又在陛下跟前失了儀態,今日的日子定是不好過,恐怕安才人難受壞了呢!”
沈霽耐不住掩唇輕笑,嘴上卻故作嚴肅:“你們收斂些,不得妄議嬪妃。”
筠雪笑嘻嘻地說是,霜惢站在小主身旁輕輕搖扇,輕聲道:“這常貴人久居無寵,又一直忍氣吞聲,沒成想您稍稍一點撥,做事便如此乾脆利索,奴婢還真是不曾意料到。”
“人人都說爭寵上位才是本事,可要我說,後宮女人,又有哪個能天真依舊。”沈霽取過一杯清火的菊花茶抿了兩口,溫聲道,“不過常貴人的性子倒是有趣,可見她平素也是藏拙,隻是心思不在陛下身上罷了。”
說曹操曹操到,沈霽剛喝完一盞茶的功夫,宮門前值守的宮女便來報,說常貴人身邊的瑾珠來了,還帶著東西呢。
沈霽同霜惢相視一笑,讓瑾珠進屋子裡說話。
瑾珠親自端著一個托盤,福身說道:“奴婢是常貴人身邊的瑾珠,給玉常在請安了。”
她抬手示意人起身,溫聲笑著:“你家小主怎麼今日讓你走這麼遠來緲雲塢,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瑾珠羞澀地低頭笑著,柔聲答:“其實玉常在也知道的,前幾日千鯉池旁,小主與您一見如故,十分投緣,這才讓奴婢今日過來一趟,略表心意。”
霜惢將托盤接過來,掀開紅綢,裡頭安安靜靜躺著兩把繡工極好的團扇。
一把繡著蝶穿牡丹,一把繡著雪落紅梅,色澤明亮,栩栩如生,如此工藝,比宮中最好的繡娘也不遑多讓。
“這是——”
瑾珠頷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啟稟小主,我家貴人沒什麼好東西,唯有女工尚可,便將才繡好的兩把團扇送來了,還望小主喜歡。”
沈霽命筠雪收下,轉而說著:“十分喜歡,你家小主有心了。”
“小主的心意,奴婢會轉達給我家貴人的。”瑾珠再次福身說著,“昭純宮今日事忙,小主那邊離不得人,奴婢便先回了。”
瑾珠前腳離開緲雲塢,班玉雅後腳便迎麵走了過來,彎眸笑著:“玉姐姐!”
沈霽本正要讓人去請她,誰知倒是巧,她自行先來了。
緲雲塢的宮女將茶水奉上來,班玉雅看著桌上的兩把團扇,驚歎道:“好精致的團扇,可是陛下賞賜給空姐姐的?”
沈霽垂睫淺笑:“你若喜歡,就挑一把走。”
“這是常貴人送的。”
“常貴人?”班玉雅略一思索,突然想起安才人昨夜禦前失儀的事。
玉姐姐從前和常貴人並不熟稔,可常貴人卻和安才人是一宮的,難不成——
她剛想說話,餘光卻瞧見跟著自己進屋的寧露正低眉順眼在身邊站著,模樣十分恭謹。
班玉雅沒刻意支開她,伸手拿起一把團扇欣賞,柔柔開口,卻並不是在說玉姐姐送自己團扇一事:“我知道,姐姐對我是最好的。”
一旁的寧露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玉常在和班禦女,眼中露出狐疑。
好好的怎麼會和常貴人扯上關係,難道安才人失寵,並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