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林貴妃知道了咱們和常貴人坑害安充衣一事,故意告訴了安充衣,而林貴妃忌憚姐姐得寵,所以專程指點安充衣來報複姐姐,不必將常貴人放在眼裡,對嗎?”
沈霽頷首,好看的眉輕輕擰起,輕歎道:“林貴妃在宮中多年,早在陛下尚未登基時就是側妃,且家世顯赫,宮中不知有多少她的眼線,可單是林貴妃想要除了我是我早就知道的事,還不是那麼緊迫,我擔心的是咱們身邊出了心懷異心的奴才。”
“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咱們三個,便是我們各自貼身的宮女,常貴人和我們不熟暫且不論,我身邊的霜惢和筠雪是我親自挑出來培養著的,暫且算她們忠心,可你身邊那個寧露,我卻瞧著她不大老實。”
“你看看她,”沈霽眼神示意班玉雅往外麵看,“你方才讓她出去候著,她在門口左顧右盼,不知在瞧什麼,雖說僅是看看不打緊,可宮裡的奴才,哪個不是低眉順眼的,生怕衝撞了主子,我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班玉雅看向寧露,輕聲說:“寧露是我搬入柔福宮那日掖庭送來的人,不比姐姐的親自挑選的儘心,可掌事宮女的地位是定好的,我也無可奈何。”
“她侍奉我倒還算儘心,可我也覺得她不算很老實。”她低下頭,小聲說,“寧露這件事其實我之前就想和姐姐說的,可我記得姐姐說要我學會成長,我便想著,有些事情總要我自己學著發現,學著處理才好,總不能一直依靠姐姐,所以便想著先不聲張,穩住她,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班玉雅的身子微微顫起來:“林貴妃從我剛侍寢便讓人安插在了我身邊,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沈霽看著她的模樣,柔聲安撫著:“你既然有主意,姐姐自然信你,可你也要記住,養虎為患,她跟在你身邊定然是存了壞心的,你要時刻小心,待證據確鑿再有行動。”
班玉雅點點頭:“姐姐如今有孕,我一定小心,不然姐姐再為我操心。”
說罷,她忽而又想起什麼,起身說:“夜宴那日我最後才走,和陸才人說了幾句話,她的神色極冷,句句不離挑撥,姐姐要千萬小心陸才人。”
“陸才人?”沈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記下了。”
“那姐姐好生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沈霽笑著點點頭,讓筠雪送班玉雅出去,琢磨起她剛才所說的話來。
重陽晚宴那日,陸才人是丟了自己貴女的顏麵在陛下跟前邀寵獻舞的,無異於破釜沉舟來為自己博一條榮華路,是勢在必得。
那日她也的確做的很成功,陛下確實眼前一亮,頗為欣賞,若無自己摔倒受傷一事,她入夜承幸幾乎是板上釘釘一事,可陛下因為自己小腿受傷心生憐惜,夜間直接歇在了緲雲塢,陸才人不可能不恨。
陸才人和她勢同水火,她背後又是嬈貴嬪,而林貴妃也想要除了自己,眼下四麵楚歌,不可謂不危險。
陸才人和嬈貴嬪虎視眈眈,但當中最要緊的,其實還是林貴妃。她協理後宮,大權在握,既有權勢在手,太多機會能讓她不好過。
若是能想個法子,削了林貴妃的協理後宮之權,她和孩子就能安全幾分。
林貴妃本就厭她入骨,就算被發覺是自己所為也沒什麼要緊,隻要能達到目的便好。
沈霽垂眸思索著,漸漸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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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連著下了幾場秋雨,天也一日比一日冷了下來,沈霽這段日子一直在緲雲塢養傷,陛下也常常來看望,還賞下許多愈合傷口恢複疤痕的香膏。
所幸宮人照顧的好,這膏子也很得用,沈霽的腿傷好得很快,結的痂脫落後,肌膚光潔如新。
她奉旨搬入春瀾宮的東偏殿渡玉軒,名字雅致,裡頭的裝潢也比從前李氏的西偏殿華麗好看許多,還配了小廚房,十分方便。
貴人的位份宮裡可有十二位宮人服侍,除了原本的六個,又添了好幾個新麵孔,一時更加熱鬨起來,隻是沈霽吩咐了不許這些新人近身,隻能做粗活,也算防著心思歹毒之人。
經過兩日陰天,終於撥雲見日,迎來了一日好天氣。
沈霽乘著陛下特賜下的步輦前往太液池邊上散心,剛到便看見了莊妃帶著病愈的大皇子和帶著二皇子的宜妃在一處說話,兩個孩子正在一起鬨著玩。
莊妃和林貴妃並不和睦,宜妃又是林貴妃的人,這二人怎麼會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