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聲碎裂的聲音伴隨動作傳來,鮮血頓時從額頭上的血洞裡冒出來,順著冰冷堅硬的石頭流下來,染紅了地上的白雪。
安充衣的身子一瞬間軟了下去,在地上微微抽搐,瞪大了眼睛趴在雪窩裡,還剩最後一口氣。
第一次殺人,粉芝也嚇壞了,渾身不住地顫抖,可為了自己和家裡人都能活命,她不得不這麼做,強行鎮定下來。
她將安充衣的身子轉過來,靠著石頭坐著,猩紅的血流到她冰涼的手上,黏糊糊的,讓她止不住的乾嘔。
“彆慌,彆慌!這時候跑去太醫署找人,說是她自己摔倒磕壞的就好……對……快去找人……”
粉芝從地上爬起來,身子卻抖如篩糠一般,越想越怕,去太醫署的路好似要走一年那麼長。
班玉雅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神色淡然的好像在看風景,而不是殺人一般。
安充衣當初雨天羞辱她的時候是那麼趾高氣揚,現在被自己身邊的親信殺了,實在是她自己活該。
時隔這麼久再次見到殺人的場麵,秋斐有些害怕,站在小主身邊緊張得很,顫著聲音輕聲道:“小主……粉芝為何會殺了安充衣?她不是安充衣的陪嫁丫鬟……咱們要不還是走吧,事不關己,若是明日查起來牽連到咱們可就不好了。”
班玉雅輕輕抬了抬手,淡聲:“我瞧著粉芝的樣子是要往咱們這兒走,她剛剛才殺了人,估摸著是要去叫人,或是去太醫署。”
粉芝為什麼會殺了自己的主子,班玉雅不知道,可她有種直覺,這興許會是姐姐安排的。
安充衣是林貴妃的刀,為了以除後患,安充衣能除了是最好,何況她不得寵,死狀就算不對勁,也是不聲不響,無人會追根究底。
除夕宴喝多了酒摔死,也是個不錯的說法。
隻是姐姐到底仁慈,讓粉芝弑主後再裝作這是一個意外,雖粉芝興許會為了活命咬死不認,但到底有些風險。
班玉雅不會讓玉姐姐沾上一絲一毫的風險。
她從袖中拿出林貴妃的那枚玉佩,慢悠悠地打量了一番:“這麼好的東西,不用在這時候,實在是可惜了。”
說罷,她轉眸看向秋斐,冷靜到可怕的眼神嚇得秋斐打了個冷戰:“秋斐,殺了她。”
“把這個塞到粉芝的身上。”
秋斐一聽是要自己害人,頓時後退了一步,連連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班玉雅緩緩牽唇笑起來,分明是清麗婉約又柔弱的一張麵容,在潔白無瑕的天地裡,卻像是惡鬼:“秋斐,當初在玉荷堂的時候,你說會為我肝腦塗地,上刀山入火海,我不需要你這麼做,更會善待你,可如今,我隻是要你殺一個宮女。”
“我從前也說過,我們倆本是一體,你乖乖聽話,就做我身邊最得臉的大宮女,若不聽話,我會殺了你。”
她將玉佩放在秋斐的手裡:“鏡影湖泉眼裡的水終年溫熱,所以湖麵從不會結冰,粉芝弑主後投水自儘,背後定有人指使。”
“你若是得力,戚氏也會感謝你,自然,你受戚氏庇護的家人也會得到好處,是不是?”
秋斐怔怔看著小主,想到她的話,又想起自己已經不受戚氏照拂過得頗為不易的家人,攥緊了手中的玉佩。
班玉雅幽幽道:“去吧,引她到湖邊說話,這雪地這麼滑,一不留神就會跌進去的,彆怕。”
秋斐的身影越來越遠,班玉雅駐足在原地遙遙看過去。
兩個人,幾句話,一雙手。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