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098 乖覺(2 / 2)

寵妃上位記 茸兔 7643 字 10個月前

沈霽微微頷首,帶著青檀邁步進了明光宮的東偏殿,她這才有機會打量一番恪美人的住所。

明光宮靠近長壽宮,也是南四宮之一,是宮裡排前頭雅致尊貴的宮殿。

單是院子裡的布局,比許多宮裡都要用心,恪美人的東偏殿陳設精致新奇,比之她的渡玉軒也不遜色幾分。

一路被小宮女引著到了主屋,還未進去就看見恪美人已經在正門的椅子上坐著了,一張如花容顏微微側著,挨打的那一麵朝裡,瞧著便是很不願被人看見的樣子。

恐怕恪美人回宮後就一直沉著臉,用膳的心思也沒有,所以身邊的奴才們察言觀色,這才靜悄悄的。

見沈霽過來,恪美人才起身行了禮,聲音淡淡的:“妾身給玉嬪請安。”

沈霽笑了笑:“恪美人不必多禮,還是快快請起吧。”

她徑直去坐到主位上,並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我今日來,是勸你參加後日的賞花宴的。”

恪美人性子雖高傲,但也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直來直去更輕鬆,兜圈子反而沒意思了。

“玉嬪也瞧見妾身如今的模樣了,如何去得了賞花會,豈非是丟人現眼嗎?”恪美人的臉色不大好看,微微蹙起眉,語氣有些冷淡,“妾身不怕跟您直言,如今宮裡看妾身笑話的不在少數,去了隻會徒增不快,淪為她人笑柄,給妾身添堵罷了。”

她臉頰如今還紅腫發燙,腫得老高,夕語更是被打得牙齒鬆動,她入宮本是光耀門楣來的,家中親眷若是見她這幅模樣,不僅是給家中丟人,更是讓父親臉上蒙羞,何苦去丟人現眼。

沈霽也不惱,反笑了笑:“這場賞花會是皇後娘娘費心思為了你操辦的,你可知道?”

“今日之事是讓你受了委屈不假,可陛下對林貴嬪的處置不輕,你也都看在眼裡。陛下安撫你,皇後娘娘照看著你,你輕飄飄一句不去了倒簡單,陛下和娘娘素來體恤你年輕又入宮不久,自然不會怪罪你,可你考慮過後日的場麵會如何嗎?”

“朝中命婦和後宮嬪妃的盛會,林貴嬪和你家中的女眷都會來,你不來,林夫人自然抓著娘娘為林貴嬪求情,你家人也會為你擔憂,便是親者痛仇者快。你如今身為後宮嬪禦,為陛下和皇後分憂也是分內之事,又怎能任由流言紛紛,讓人背後議論。”

她覷著恪美人的神色似有鬆動,徐徐道:“再說了,林貴嬪在宮裡專橫許久,她如今被陛下處置,你到底是受害者,又怕什麼閒話?”

恪美人掀眸定定看向玉嬪,咬牙掙紮了許久,才問道:“若今日被掌摑的是玉嬪,您可做得到今日所說?”

沈霽一笑清淺,神色未改:“隻要是為了陛下和皇後娘娘著想的,我都會去做。”

“在這後宮裡,終究是依靠著陛下過活。“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恪美人一眼:“欲登山高,必有荊棘,無人——不是如此。”

恪美人怔了瞬,恍然意識到沈霽話中的深意,先是一頓,才又咬唇扭過頭去,冷淡的聲音有些悶:“說得容易。”

看她模樣雖依舊疏離冷淡,但沈霽猜她,應當是聽進去了。

她和恪美人本就不熟,若非今日是替皇後解決麻煩,沈霽才懶得跟她多打交道。

但也不出所料,恪美人雖性子高傲不服輸,到底不同於林氏是個跋扈之人,是聽得進去話的。

話已至此,她也不必多言了,便起身說道:“我的話言儘於此,相信恪美人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合適的。”

恪美人轉過頭去不吭聲,直到沈霽的身影離開了,一直提著的那股勁才一下子散了。

夕語走上前輕聲道:“小主,奴婢瞧著玉嬪的言談舉止,和咱們想象中很不一樣呢。雖出身民間,又有外頭那些閒言碎語,可不像是個隻知爭寵的膚淺人物。”

恪美人沉默了許久,方開口道:“能久久得到陛下寵愛之人,果然不是隻有美色而已。”

“她比我想象中聰明的多。”

“小主不必太介懷了,玉嬪雖得寵,也不是仗勢欺人得意忘形之人,今日奴婢去請陛下的時候遭林貴嬪身邊的人追趕,若非是玉嬪身邊的人牽製住她們,奴婢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將陛下請來,”夕語寬慰著自家小主,將一個煮好的雞蛋剝了殼遞到她手裡,“隻要不礙著您,咱們過咱們的,兩不相乾就是了。”

恪美人接過雞蛋在紅腫的臉上輕輕滾動,嗓音極淡:“早就聽說過林貴嬪從前和玉嬪之間的齟齬,她今日幫我,也是幫她自己,我還要感念她什麼恩情。”

“兩不相乾……最好。”

話音甫落,傳信的小宮女又引著陛下跟前的紅人張公公進來了。

張浦來時恰好見著玉嬪出去,頗感意外,但他沒說什麼,隻見著恪美人客客氣氣笑了笑:“給恪美人請安。”

“奴才奉陛下旨意來給您送些上好的消腫化瘀藥膏,助您快些恢複容貌,陛下還說了,晚上忙完政務便來瞧您,讓您安心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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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殿內,張浦將所見一一彙報給陛下聽,秦淵聞言挑了挑眉,嗓音沉沉:“玉嬪從恪美人那出來?”

張浦頷首躬身:“是,奴才隱約聽到兩句,猜是勸恪美人去後日的賞花會的。”

“玉嬪主子最能體察聖意,為您和皇後娘娘分憂,想來這回也是如此。”

秦淵眸子晦暗了幾分。

今日要過她以後才安撫著她說今夜去恪美人處,正是怕她吃味。

誰知她大方的很,還主動過去勸彆的女人,半點不見失落的樣子。

早知道她乖順聽話,從前還不覺得怎麼,此刻卻怎麼品怎麼不對味。

二十餘年來,秦淵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乖覺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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