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思來想去半晌也沒覺得自己哪兒說錯了,但她不想一直糾結,就走上前去半蹲在陛下膝頭,任由一身柔軟的宮裙隨著動作垂落在腳邊,仰頭看著他:“陛下怎麼了?可是簌簌哪兒做錯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明眸如星,如淬了月光般清亮溫柔,雪膚花貌,一頭濃墨似的烏發挽成雲一般的髻,珠翠瑩潤,照她姿容絕世無雙。
秦淵一直都知道沈霽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也時常會因為她的美色而有片刻失神,可今日她在自己膝頭聞言軟語,還是讓他原本升上心頭的不悅散去了大半。
她本就是個在男女之事十分遲鈍的人,偏生自小淒涼,又位卑謹慎,許是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也說不準。
想到這,不悅算是消儘了,他垂眸看著她,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指,挑起了沈霽小巧的下巴。
“方才張浦曾說過這件衣裳的難得之處,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
掌中美人的模樣有一瞬的迷茫,可緊接著,她眼睛一亮,說出了讓他險些再度火起的話:“是陛下命人將鮫紗製成了宮裙?”
秦淵原本因她生動表情而升起的兩分期待猶如火苗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偃旗息鼓,麵無表情道:“這件宮裙的款式,是朕親自畫的。”
本是好端端的送禮為博她一笑,結果什麼都記得,偏偏就是不記得最要緊的。
他身為帝王,國事如此繁忙,後宮小小女子的衣著款式何須他親自費神操心。也就因為是她,在不曾見她的那大半個月裡,令他相思難解,這才想著她的身形畫出了這件衣裳。
當初東海進貢這鮫紗來時,隻第一眼,他便想起了沈霽,決定要將這華美的流彩薄紗穿在她的身上。
今日念想成真,他巴巴送來,她可倒好。
沈霽看著陛下神色轉變,想起方才幕幕,突然有些想笑。
但陛下這會兒心情恐怕好不到哪裡去,她若是笑了,豈不是讓陛下更不高興,於是就隻能忍著那幾分好笑,耐心地哄著陛下:“陛下恕罪,簌簌耳報神素來是不好的,一時沒聽清楚,險些辜負了陛下的美意。但簌簌這會兒已經知曉了,簡直歡喜地要瘋了。”
秦淵看著她的表情,哪裡有半分歡喜瘋了的樣子,分明是想笑。
未等陛下發作,沈霽搭著他的膝頭起了身,順勢坐到了陛下的身上,雙臂也如水蛇一般纏住了陛下的脖子:“陛下,簌簌真的很是歡喜。”
說罷,十分主動的在他耳邊吻了一下。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秦淵有火也撒不出了。
他神色晦暗了幾分,大手遊移,摸上了沈霽的腰肢。馥軟馨香的身子在懷,秦淵隻覺得自己喉結一滾,周身隨著耳朵一起熱了起來。
“這件宮裙,朕取名月中仙。”
他有些耐不住,俯身勾住沈霽的脖頸跟她交吻:“子昭周歲生辰,朕會在兩儀殿設宴,你穿著出席。”
沈霽頭腦有些暈乎,但還算清醒,低聲問著:“陛下……是否太奢靡了?”
秦淵的黑眸晦暗,帶著她看不懂的神色:“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朕寵愛你。”
交纏許久,秦淵抱著氣喘籲籲的沈霽,一邊輕撫著她的背,一邊溫聲問:“朕將宸佑宮賜給你時就萬事齊全,但你卻還住在渡玉軒,說過兩日才能遷居,是哪裡不好,不喜歡?”
沈霽怔了一瞬,將頭埋進他胸膛:“渡玉軒住慣了,猛地一換宮室,總是怕子昭不慣,也擔憂他不適應。便想著先讓渡玉軒的東西該搬的搬進去,都齊全了,再入住也不晚。”
秦淵嗯一聲,攔腰把她抱起來:“你思量周全,就按你說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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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玉貴嬪帶著三皇子從渡玉軒遷居至南四宮之一的宸佑宮,獨居一宮,一時羨煞旁人,尊榮無限。
宸佑宮的主殿比渡玉軒還要大上許多,一進去既寬敞又華麗,富麗堂皇,如臨仙境。
沈霽晉至主位,又獨自住在偌大的宸佑宮裡,底下的人添了好些。加上分居宮室,收拾屋子,熟悉居所,又分彆打賞宮人,新立規矩,忙忙碌碌就到了晚間。
殿內的宮燭亮如白晝,將宮室內照得愈發美麗,沈霽卻撐著腮,並無心享受宸佑宮內的種種華美,反而出神得看著麵前的一杯清茶。
不多時,青檀從外麵進來,附耳說道:“不出娘娘所料,咱們隔了幾日才入住,確實被人鑽了空子。一日粗粗看下來,還不隻一處。”